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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张开嘴,徒劳地地喊着,唇剧烈地哆嗦着,被点了哑穴,喉咙中只能发出一阵嘶哑的荷荷声,就是喊不出来声音来。双手努力地战栗着,去拨头顶上雪,一点,一点,又一点。

  终于,眼前有了些许清冷的月色,她的头终于露了出来,但是,接着传来的锦色凄惨的叫声,令花著雨心中剧痛,顿时气血攻心,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雪白的残雪一瞬间被染红了,好似雪里红梅,艳的凄美。

  身子,犹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心中,疼痛的几乎窒息。

  锦色……

  她只是一个丫鬟,她何其无辜,为何,要代她遭受这样的侮辱和惨烈。

  为什么!?

  她努力的想要爬出深沟,然而,方才的一番挣扎将她那微末的力气耗得精光,她只觉得绵软的身子好似失了重量一般轻飘飘的,周遭的冰冷残雪被她的体温化作雪水,浸透了她的衣衫,冻结了她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惊醒。

  “殿下,这边还有一个活的,咦,是一个女子。”一个声音里透着惊喜的男声说道。

  花著雨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手臂从积雪里挖了出来。

  花著雨这才惊觉,自己方才昏迷了过去。

  昏了多久?锦色呢?

  花著雨的呼吸乍然急促,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左脸的黛黑色印记被雪水浸湿,晕染的整张脸一片墨色,墨色之下,却是一片惨白。

  她的视线掠过眼前几个人,落在不远处的雪地上。

  那里空无一人,只有血。

  暗红色的血和残雪融在一起,那么一大片……

  在月光的照耀下,看上去触目惊心。

  那是锦色的血!

  花著雨头脑一片眩晕,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染上了一片血红,就连那轮明月,似乎都是红艳艳的,红的扭曲,红的破碎,红的如魇如癫。

  红色的光影里,掠过锦色清秀如画的脸。

  她没有姐妹,在她心里,锦色就如她的姐姐一般。虽然锦色只比她大了一岁,然而,却比她要稳重许多。少时,曾经闯了多少祸,也都是她为她掩护。

  虽然锦色整个人总是淡淡的,看上去很疏离,可是,只有她知晓,她的心,是如火一般的热。虽然她自小遭遇不幸,但她从未怨天尤人,相反心地善良,对饥民乞丐,多次救助。

  她才十七岁啊!

  这样风华正茂的锦色。

  再也……看不到她了,看不到她那柔柔的,清浅的笑。听不到她那淡淡的,清冷的话语。

  泪模糊了花著雨的眼。

  锦色,是替她死去的!

  “你是谁?你是暮云公主是不是?还是……那个丫鬟?”一道不敢确定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花著雨眯眼望去,看清楚了说话的人。

  五十多岁的年纪,花白的胡子上沾染了一片红色,大约是血。坚毅的鼻子,炯炯有神的一双利目,望着她,眸中满含着期待。

  这是……?

  “王爷,难道您没见过公主?”一旁的侍卫小心翼翼问道。

  “南朝的规矩,未成亲前,是不能揭开盖头的,所以本王并未见过。”眼前的王爷静静说道。

  看来,此人是北朝的贤王了。

  他竟然没有死?!

  也对,这样的刺杀,如果南朝想要嫁祸给北朝,贤王是不能死的。

  “你是暮云公主?对不对?”贤王趋步上前,焦急地问道。

  耳畔忽地响起一声冷哼,似漠然,似狂傲,似不屑……

  花著雨缓缓转首,只见一个男子长身玉立在一侧的山坡上,高大的身形被清冷的月华包裹,周身萦绕着无尽的寒气,令人不敢接近。

  他的面目在月光的暗影里,一时看不清楚,唯觉一双明亮慑人的眸光中,燃烧着凛然的尊贵和倨傲。

  他居高临下站在那里,仿若帝王之姿,俯视众生。

  “此地不宜久留,把人先救回去再说。”男子开口,低沉的声音传来,淡淡的语气,似微风徐徐拂来,却如冰霜一般凝结在身上。

  花著雨张了张嘴,依旧发不出声音来。身侧一名侍卫见状,在她身上轻轻一拍,解开了花著雨的哑穴。

  “别走,求你们找找她,一定要救她。”花著雨匍匐在雪地上。

  平生第一次,她如尘埃般低下。平生第一次,她开口求人。

  就算是锦色不在了,她也要找到她,她不能任她暴尸在这荒山上。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男子听到她的哀求,慑人的眼眸淡淡从她身上扫过,清冷波光在眼底如水流转,却掩不住他眸底森森冷寒。这样凛凛迫人的目光,教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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