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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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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天色一暗,暴风雨接踵而来。我如同一只破碎的小船一般,被萧楼摇曳在狂风暴雨之中。他将他的恨意深深的插在我身体的最深处,一下重过一下,似乎要通过狠狠的疼痛才宣示他的占有,来铭刻他的印记。他的吻却轻柔的落在我的脸上,颈间,身上……就是这张嘴,不久之前曾柔声的对我说:“袁州城内月老庙据是四海之内最为灵验的庙宇,等着我带你去。” 他的发和我纠缠在一起,发丝缠绕分不清彼此,他的手与我五指相交紧紧的将我的手固定在头的上方。就是这双手无数次的拥我入怀,小心翼翼珍我如宝。我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出来,打湿了脸颊,洇湿了榻上了毡垫,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想前世定是欠了萧楼许多,这世满心伤痕依旧还他不够。 风雨依旧在继续,一下一下的震荡让我渐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有时候会受着惯性的劲儿呻吟一声,妖媚酥骨的调子连我自己都听不下去。萧楼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伴着温热的呼气渐渐升高了调子。 而我只是在盼望着结束。可是又有些茫然了,结束之后,已经赤裸相见,身体交合的我们该如何面对呢? 此刻情欲占了上风,纠缠在一起的不过是两具赤裸的躯体。而当理智回归,面对一室的破败,应该如何是好呢? 思考果真是件劳心劳力的活,不如晕了省事。 于是我晕了。 幸好这一晕并没有梦,也省得被前世今生的荒唐说法扰得莫名其妙了 但是我并不想醒来,于是就没有醒。 眼前一片漆黑,不辨时间,倒也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有时候神志稍微清明,觉得不断有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有老者的声音道:“回王爷,这位姑娘身有沉疴,气血运行异于常人,血气不畅便会堵塞回路压迫静脉陷入昏迷,目前尚无苏醒的迹象……” 萧楼的声音怒道:“捡要紧的说。” “依下官愚见,王爷日后需多加注意,房事不可太过激烈。” 许久的沉默过后,萧楼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字:“滚。” 又不知睡了多久,有女子的声音道:“回王爷,姑娘今日依旧没有反应。大夫开的方子熬了去血化瘀通络静脉的药,前前后后熬了三回了,却怎么也喂不下去。” 萧楼的声音道:“先下去,药给我。” 身边的软榻陷了下去,萧楼坐到我身边,低声道:“松儿,我后悔了。后悔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利用你。可笑我堂堂七尺男儿居然不敢承认,不敢承认自己的懦弱,不敢承认害怕你的离开,却只能用加倍的伤害来试图挽留。松儿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但是我已经放不开你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我们应该怎么办?” 停了一会,萧楼的唇便压了下来,撬开我的嘴,绕上我的舌,将那苦涩的药汤渡给我。点点的苦涩在舌尖蔓延,织起细密的网,将心一同拢在这无边的苦涩中。 真真是煎熬,还是晕了吧。 可惜总是要醒的,就像有些人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一味的逃避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睁开眼睛,偌大的帐中之后我一人而已。身旁的矮桌上堆满了文书,笔墨砚台一应俱全,萧楼的雪白貂裘搭在一旁,处处透着他在此办公的迹象。 帐帘自外被掀开,我神经一紧,却见走进来一位眉目清秀的侍女,手里端着脸盆冒着冉冉热气。见我睁着眼睛看着她,不由一惊,盆里的水洒了出来。 这是我头一次在萧楼的军营中见到女子,他治军严明,连军妓都不允许带,之前我也是扮作男装不想毁了他的名声。 好久没有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睡了几日了?” “回姑娘,姑娘昏睡了两天两夜了。” “哦。” 她端着脸盆走到我身旁跪下,拧了毛巾给我擦脸,道:“姑娘可算醒了,王爷回来肯定高兴。” “王爷呢?” 这一句问话听在她耳中似乎是我和萧楼的绵绵情意深深牵挂,倒是窘得她有点脸红。 少女情怀,天真烂漫,多么的美好。像极了曾经会为萧楼脸红的我。 “王爷一大早就带军攻城了。” 已过两日,袁州尚未拿下,足见李富还是有些手段的。不知道南宫晋和六叔夺下了天港没有,若是占了天港,今日的袁州城便是腹背受敌,指日可破。 “你叫什么?自何处而来?” “回姑娘,奴婢叫香月,来自任县,任县破城之前是侍候府尹夫人的。” “这几日委屈你了。” 我只是客套一下,谁知香月轻轻抽泣起来,料想这两日定是受了阴晴不定的萧楼不少闲气。“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受了气,别放在心上就好。” 香月闻言瞪大眼睛看着我,“奴婢没有受气,做奴婢即便是受了主子的气也不会觉得委屈。奴婢只是觉得王爷委屈。” 哎,这世间无知少女真是不少,居然为萧楼打抱不平,他意气风发指点江山,他有娇妻在侧重兵在手,有何委屈? 见我不搭话,香月一咬牙道:“请恕奴婢大胆。那日任县城破,东临王黑马银甲踏入城中,虽说听闻东临王威名很多年了,但真见了却没有想到是这么风神俊逸的人物,真真似画里走出来的一般。人们都说东临王冷脸热心,降城的百姓、败军之将他都不曾为难,反而安抚民心勒令属下不得扰民。自那时起王爷在任县人心里便是犹如神祗一样。但是这两天两夜,奴婢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王侯一点一点的消瘦下去,看着王爷握着姑娘的手低声下气的求姑娘醒来,真是……” 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就是想说我委屈你家风神俊逸的王爷呗? 说得倒是头头是道,但对于一个刚来两天不到的侍女来说,她知道的太多了。 冷冷的看着她,眼神犀利道:“这番话谁叫你说的?” 香月眼神一慌,“奴婢自己说的。” “我要听的是实话。” “是……是,王将军要嘱咐奴婢等姑娘醒来说给姑娘听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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