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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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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兰"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向船舱走去。三人回到了自己的舱房中,阳兰一进去,马上占据了窗口,顺着舱房的小窗口看向外面。 果然,常玉一进去,那黑衣首领一声呼哨,一个大汉手一抡,黑亮亮的锚飞快地甩出去,呼的一声砸到了商船上。商船上的众人急急地一阵惊呼,同时,商船的头一偏。可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那锚扎得又深又重,商船虽在急行,还是被硬硬地扯慢了下来。 与此同时,十来个黑衣人一跃而起,如苍鹰一样落到了商船之上,一道道刀光同时划出,随即响起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声急促,却几乎都是一响即止。那些保护商船的保镖,又岂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几乎都是一招之下,就被黑衣人打倒在地。 转眼间,商船上站满了黑衣人。接着就是几声尖叫惨叫,那些黑衣人人手一个,提着几个公子哥和小姐,飞向了他们自己的船中。 看到这里,常玉忽然伸手把阳兰的小脸扳了回来。她睁大眼睛,不解地看向常玉,正准备问些什么,只听得外面的惨叫声不断传来。那惨叫声带着绝望和临死的痛苦号叫,让人一听就心惊肉跳,其中竟有阳五小姐和阳家二位公子的声音! 她的小手紧紧揪着常玉的袖子,想回头看去,不想脑袋被常玉给按得死死的,根本就动不了。她刚要开口,就听到常玉淡淡的声音传来,"他们黑衣蒙面而来,就是想杀人毁船,不留活口。刚才我避进船中,也就是默许了他们的行为。你不要看,会吓着你的。"声音平淡,却温柔无比。 阳兰听他这么一说,真的没有转过头去。她的心一时七上八下的,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只觉得心神一阵恍惚,一时之间,无数思绪同时涌上心头。虽然如此,她却一点也没有冲出去为阳家人打抱不平的想法。也许是潜意识中的恨太深了吧,让她在复杂的思绪中,可以感觉到隐隐的快感。 常玉紧紧地抱着她,不一会儿,阳兰的泪水就浸湿了他的前襟。她不停地抹着泪水,却没有办法中止它;明明不是那么难过,泪水却如喷泉一样不停地流下。看来,这是那个阳兰本身的记忆在作怪了。 常玉的手又紧了紧,把她拥在怀里轻声地道:"别哭了,乖,这是报应。乖,别哭了。"常玉的嘴一向比较笨,说来说去就是那么两句。他们两人动情地抱在一起,便没有注意到丽姬何时离开了房间。 丽姬站在走道上,她的心一阵阵揪着疼。越是待在这里,她就越是绝望。因为她看不到丝毫希望。不管是常玉,还是阳兰,眼中都没有她的存在。可笑的是,明知道自己对常玉势在必得,阳兰却半点妒忌的表现也没有。这种无视的痛苦,让她觉得自己实在太多余了,多余得让自己都厌恶自己。 不一会儿,火光冲天而起。阳兰转头看向外面,却见暗流涌动的湖面上,漂流着几十具尸体,那商船则燃着熊熊大火。那匪船已经掉头离去,顺风飞驶,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见到匪船离开,船老爹连忙大呼小叫着,操着船快速地向前驶去。随着船越驶越开,那满湖的尸体也越离越远。 看见那个长相灵秀的富家少女的尸体,阳兰轻轻地道:"常玉,为什么那些无罪的人也要死呢?"常玉也看了一眼,便掉过头缓缓地道,"这是规则!所谓杀人灭口就是这样。今天要不是他们认出我来,我们这船,也会被同样处理的。阳兰,这种事江湖上天天都在发生,你不要为无谓的事担心了。" 阳兰听得心惊胆战,在破寺时,那万毒手毒害一地人的情景又涌上心头。她干呕了几声,转头对上常玉心疼的眼神,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 "嗯!"常玉应了一声,把她向怀里紧了紧,缓缓道:"阳兰,世间事从来如此,人命如蝼蚁,任何人要反抗的话,一定要有反抗的本钱。"他低头看向阳兰,嘴角掠起一个带着嘲弄的笑容,"我也是一样。阳兰,不管结果如何,我只能尽力而已。" 阳兰一愣,大眼睛扑闪地看着他,一时没有明白他的话。常玉却不再解释,只抱紧阳兰,暗想:阳兰,不管以后如何,至少此刻,你就在我的怀里。想到这里,不禁又悲从中来。 对于常玉来说,他永远没有办法使自己完全放松地爱阳兰。舅舅的影子无处不在。这十年里,他亲眼看着舅舅对杨兰刻骨铭心的相思,看着舅舅几乎绝望地四处奔波。他自是知道,杨兰对于舅舅的意义,几乎与生命等值。想到这里,一个念头同时涌起:可是,我也是一样啊!阳兰对于我来说,也已经比生命还要重要了!想到这里,他心中一苦,一股腥味涌出咽喉,他连忙一吞,及时地把那口鲜血咽了回去。 对于他来说,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一天,舅舅发现阳兰并不是杨兰,主动对阳兰放手。那时,会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常玉闭了闭嘴,把奔涌的思绪收回,转念道:别想那么多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还是带着阳兰到南方去,到只有我们的地方去,过一天就是一天吧。这个念头刚一浮出,他马上苦笑起来。因为平静的日子结束了!龙自在的人发现了自己,很快就会有各方势力前来,前面的路很不太平啊! 船继续向南行驶,终于在第七天,三人上了岸。他们上岸,是因为常玉发现同行的船越来越多了。看着那些不停地落在自己与阳兰身上的目光,常玉冷冷地想道:你们既然来了,那我就上岸吧,上岸后好好地与你们斗上一场。 三人改走官道,马在船上待了数天,早就昏昏沉沉的,走起路来也是无精打采。所以一行人走得很慢。而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却越来越多,多得让阳兰都觉得不对劲了。 她不时地看向常玉,发现他现在望着自己发呆的时候越来越多。很多时候,他都一动不动地、伤感地望着自己,紧紧地抱着自己,似乎感到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了,过得一刻便是一刻。 "赵爷,少公子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一个龙虎卫站在赵信的面前禀报道。赵信淡淡一笑,狭长的双眼露出一丝阴沉,缓缓地道:"调动龙虎卫,速速听我号令。"看着外面的天空,他暗暗地想道:王爷,你是成大事立大业的人。这个女子,属下万万不能让她呆在你的身边!本来她要是就此与少公子走了,属下也就不管了。不过,她既然出现在你的视野中,那属下就不得不想法子了。 风雨欲来!常玉用了几次法子,也没有甩开跟踪的人,便不再理会他们。他看了一眼还在哼着歌的阳兰,抬眼定定地望着前面山峰间狭长的道路。前面的官道,是一条狭长的羊肠路。两侧高山耸立,小路旁草木很深,正是埋伏动手的最好地方。常玉淡淡一笑,心想:也是时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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