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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少夫人，里面请。”云鸢轻声叫我，打断了我的思绪，见我回过神来，又柔声道，“我和云朵妹妹就在此等候。”

　　“有劳姑娘了。”我笑了笑，住屋里走去。

　　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萦绕，云崛之的老妈端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正笑吟吟地看着站在她身侧的红衣女子，两个人似乎在低语着什么，气氛异常融洽。

　　缕缕轻烟从墙角的香炉中缓缓溢出，慢慢飘散融人了空气中，唯留余香。

　　我轻咳一声。

　　这两人才齐齐转头看向我，仿佛才发现我进来了一般。

　　“里儿见过婆婆。”我乖巧地学着云朵平时的样子，安静地站在堂下，看着堂上的两人，没有再往前走去。

　　“哦，里儿来了。”云崛之的老妈坐正了身子，脸上是长辈惯有的慈爱。

　　“是鸢姑娘带我过来的。”我含笑答道。是在做给我看吗？尽说些不痛不痒的废话。

　　“珍儿见过少夫人。”着红色衣裙的李珍儿向我额首。

　　看她的脸色，并未有异常呢。正想着，说几句什么话来恭贺祝福李珍儿，却突听得云崛之老妈一声满是宠溺地低斥：“珍儿，怎么总是忘了改口呢？”

　　改口？我好奇地瞪大眼睛，若不是早知李珍儿所嫁的是另有其人，我说不定就会想偏了。不过，就目前而言，她该改口叫我什么呢？

　　只见李珍儿羞怯地缓缓抬起头来，脸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双目盈盈，嘴唇却分毫未动。

　　我望着她，脸上的笑意更甚。

　　“珍儿！”云崛之的老妈亲昵地开口催促。

　　李珍儿回头看看她，娇羞一笑，在云崛之老妈满是关爱的眼神下，才又转身对着我，身子一福，轻声叫道：“珍儿见过嫂嫂。”嘴角裂得更开了些，我几乎要冲了过去，连忙上前：”珍儿妹妹，快快请起。”其实，从内心而言，至少目前我是对李珍儿心存感激的，不管她为的是什么，但我也可算受益者之一吧，当然还有云崛之。

　　“谢过嫂嫂。”李珍儿却不露痕迹地轻轻避开我的双手。还是先前的语调，听起来却是不一样的味道。

　　本姑娘心情极好，也不与她一般计较，我继续冲她笑着，说得极为诚恳：“珍儿妹妹和柳公子百头偕老，早生贵子。”

　　空气似乎有一丝冷了！

　　半晌，李珍儿才白着脸，转过头去，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打发了我。“好，好……”云崛之的老妈笑了起来，“看你们（猫+窝）如此友爱，我也放心许多。”

　　友爱，我抽抽嘴角，真不知她是如何看出来的。心里虽这么想，脸上却笑得俞发灿烂起来。

　　“里儿。”被点名了，我立刻站直，含笑望着首座面色突然严肃起来的婆婆。

　　“想你已知道，珍儿从今起就是我云家的小姐。”她说得语重心长，“她嫁去柳家，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母女三人都心知肚明。”

　　我只剩点头的劲了，鸡皮疙瘩渐起。我们，母女三人？

　　“夫人待珍儿一向视如己出，珍儿就是如此，亦不能报答夫人这多么年以来的恩情。”言语间，眼中泪光乍现，似乎动了真情。

　　“珍儿，还不改口吗？”云崛之老妈一脸笑意，疼爱之色溢于言表。

　　李珍儿脸上又红了几分，才又低声喊道：“娘。”

　　后者一脸满意的神情，她是故意没去看李珍儿那轻微发白的脸吧。

　　而我，虽然身子不由得抖了抖，却还是感觉有些动容。只是这样做，真的就会有用了吗？还是，你以为这么做，就会让云崛之记住你了吗？

　　待在这里，反而影响了我的好心情。沉默了片刻，我看向婆婆，轻声说道：“婆婆，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朝云轩去了。”

　　“里儿，”云崛之的老妈对我笑道，“崛儿不在，这两日，你就住我这儿，也好和珍儿做做伴，你们姑嫂，能相处的时日也不多了。”

　　淡淡的语气，却已是命令的口吻。只是，我不介意在这儿陪珍儿，可李珍儿未必乐于见到我在这儿陪她吧？

　　“婆婆……”我准备站在李珍儿的立场委婉地拒绝，只是万万没有料到，李珍儿会一反常态地笑着问我，还略带一丝哀怨：“嫂嫂不肯吗？”

　　“没有，没有。”我哪里能抗拒美女的要求呢，连连点头，解释起自己刚才的举动，“我只是担心，帮不了什么忙，反而会给你添些麻烦而已。”

　　“那就这样吧。”云崛之老妈站起身来，说，“你们姑嫂一起聊聊，我还有事。”

　　“娘慢走。”

　　“婆婆慢走。”

　　我学着李珍儿的样子，微低着头，送走了她。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门外，我才抬起了头，迎面就是李珍儿涩涩的、酸酸的眼神。

　　看来她心理装着的还是云崛之吧，一丝怜悯油然而生，这一切，谁是谁非，谁又能说清呢，只是希望一切与我无关。

　　“嫂嫂刚才是想回朝云轩去？”李珍儿口气酸味未减，表情有些怪异。

　　“嗯……”摸不透她究竟想说些什么，我只得打马虎眼，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嫂嫂是真不知道？”李珍儿的表情有点扭曲，那美丽的脸庞也有些变色了。

　　“什么事？”我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总不会以为我是在装模作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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