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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画儿,你也早些休息去吧,我听说你身体不大好。”书闲轻道:“我已经没事了,一点都没 事。”

  “好。”青画没有精力去追究书闲刚才的举措究竟有何深意,她真的已经累极,也不知道是 怎么回事,只是从司空那儿到宫里短短的一段路,她现在却连站立的精力都没有了,她深深吸了 一口气,犹豫着向前迈了几步,还没有到偏殿的门口,就腿下一软,瘫坐在殿上。

  她跌倒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跌倒之后也没有出声,她只是咬着牙,小心翼翼地用手支 撑起自己瘫软的身躯,一点一点地扶着墙壁站起身来,养足了精力,一点点试着迈步,边走边苦 笑,都说病来如山倒,她这副样子,倒像是又回到当年中毒后废了双腿、慢慢学步的时候……

  宫里的墙是冰冷的,哪怕是夏日,但凡是宫墙,都透着一股森冷,青画哆嗦了一下,只是出 神的工夫,一双手从身后扶住了她,她手上的触感是冰冷,身后的触感却是如同一二月的阳光一般 温煦;那双手扶着她的肩,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很熟悉的气息,她知道那个人有早上练剑的习惯, 所以他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露珠青草的味道,没想到以前是这样,当了太子后……还是这样。

  “我带你去。”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了起来。

  青画只觉得眼眶有些酸涩,不知道怎么应对,在她作出反应之前,那双手就已经托住她的腿 踝和肩膀,她整个人都被他抱了起来。

  “太子……”她只来得及惊讶。

  青持眼底闪过一丝微妙的光芒,他没有张口,只是低沉着目光点了点头,一声不响地抱着她 离开了正殿。

  青画妥协了,实在是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挣扎,也不忍心去挣扎,从正殿到她的房间隔着 一段长长的回廊,青画闭了眼休憩,怎么都甩不开前世的记忆,仿佛时空交错一股,她分不清究 竟是宁臣抱着宁锦去晒太阳,还是青持抱着青画去休息,两个人的脸都变了,照理,她不该有这 样的错觉的;既然不是脸,不是身份,甚至不是情境,那究竟有什么东西没变呢?

  “好好休息,我不能在宫中久留。”

  “嗯。”青画了然,他易容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虽然他并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来,但是一个堂 堂太子易容在别国已经是一件特殊的事情,为了避嫌,他是不能再多进宫的了。

  青持把她送到房门口,未了临走,他低沉道:“你看见我这身装扮,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该来的总会来,青画眼里的光芒微微颤了颤,本能地伸手扶住门框,她闭眼道:“没有。”她 早就不需要问了,不是吗?她知道此刻自己的脸色必定是苍白无比,却只能扶着门框险险站着, 不管如何、不管他知不知道,有些事情,她绝不会自己去捅破。

  而后,是良久的沉默,未了,她听到青持温和隐忍的声音,他说:“好,不问,你……快去休 息吧。”他没有追问,没有用怀疑的目光去直视她,甚至没有一点点多余的言语。

  “嗯。”青画抬眸挤出一抹笑,看着眼前穿得有些不伦不类的太子,眼里露出的温和神色, 还有一丝微微的欣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便知道,她青画就算终其一生,都还不清他的债了。

  青画累极,她不知道自己在床上睡了多久,只是醒来的时候发现床边围了一圈的人,熟的、 不熟的,都在房里,书闲红了眼,想容坐在桌边,就连司空都来了。

  “师父?”青画低低喊了一声。

  司空轻轻叹了口气,坐到床边戳了戳她的脸,“瘦了。”

  “啊?”

  “你已经昏迷了快六天。”

  六天?青画诧异地瞪大了眼,却也没有从司空眼里看出一丝其他的东西,他的神色正常,不 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的模样,他甚至没有发火她把自已的身体搞砸了,这一切都有些诡异。

  “好了,六天不吃不喝,饿了吧?”司空笑道:“吃了东西就下床吧,应该没有大碍了。”

  青画皱眉道:“师父,你做了什么?你用了什么东西?”这样的身体,她自己也知道已经虚弱 到什么地步了,可是刚才醒来却一点乏力都没有,除了饥饿外,别的不适都一扫而光了……如果 真有什么好药,他不可能让她拖着这身体回宫才治,他一定是用了什么一般不会用的东西。

  司空眯眼一笑,白眉轻轻一挑,“学艺不精,自己猜去。”青画顿时泄气。

  就如同司空说的一般,这身体似乎是真的没有大碍了,书闲早就派人准备了饭食,她一醒, 宫女们就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饭菜皆是在云闲山庄时青画最爱的,她瞥了一眼司空,后者眯着 眼笑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既然如此,她也不再客气,一顿饭、几道精致的菜被她席卷一空。

  酒饱饭足后,房里的人才陆陆续续散了,司空厌恶宫廷,也急急出了宫,只留下书闲还待在 房里,揉着通红的眼睛看着青画。

  “怎么了?”青画诧异。

  书闲似乎是忍了忍,才开口:“画儿,余更衣死了。”

  “怎么会……”

  “是悬梁自缢。”书闲涩然道:“宫女发现的时候,已经救不过来了,就在你昏睡的第二天。”

  青画沉默地看了书闲一眼,轻声叹气,这么个大好的宫妃,自缢想必是真被逼到了绝处……

  “画儿,我……”

  “不是你。”青画知道书闲在想什么,一条人命,对她来说真的是有点残忍了,她轻声安慰 她,“你不过是保护自己,不是吗?她做了亏心事,总要遭报应的,书闲,你做得很好了。”

  书闲低头沉默半晌,眼泪终究还是落下了。

  “是,不关我的事,我不过是保护自己。”未了,她道。

  青画这一病,宫里似乎也像是静默了一般,余更衣的死没有激起一丝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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