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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然后,就见这位江大编修意气风发的侃侃而谈,口齿清晰,词锋尖锐,洋洋洒洒间就编摈出了一个惊悚版的午夜杀人祟大堂之外的观众们听的凝神屏息,完全将这当成了评书快板,不时的还有那女扮男装的官家小姐发出几声尖叫来棒场助兴。

  小舟看着这位老兄,反复在脑子里想自已究竟有没有在不经意间泡了人家媳妇睡了人家床板,不然的话,他为何可以如此正气凌然的撒下这般谎言。虽然虽然,张惟良的确是她亲手干掉的,可是,哪里来的“张惟良奋起神力和宋小舟拼杀”?哪里来的“宋小舟不敌之下招呼下人前来群殴”?哪里来的“二十余人齐齐将张大人扑倒,宋小舟手持利刃,残忍的刺穿张惟良的脖子”?

  拜托,有点专业素质好不好?我那天拿的明明是一根梅树杈子。

  “事情就是这样,如果诸位不信,可以传召我的下人前来作证。我从没见过这位宋老板,和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江某愿意以人格担保,绝对不会凭空诬陷于他。”

  曹梦秋皱着眉,心里已对这位多管闲事的江大公子愤恨不已。只看李铮今日亲自到堂听审,就知道这位宋老板绝对不是一般人,再加上前几天烈三小咖的那番话,如何能不让他心惊胆颤?可是这位江公子乃是名门望族出身,在仕林中向来颇有声望,如今他亲自出面指证,若是就这样草草放人了事,不光是烈武侯那边他无法交代,就算是外面的那些看客们,他都没法应对。

  “曹大人,江公子所言只是他一家之言,他的下人所说的话也不足为信,若是以此断案,实在有失公允。”

  洛忪师上前一步,冷冷说道。

  谁知曹梦秋还没发话,那江公子却嘲讽一笑,淡淡道:“哦?我的话是一家之言不足为信,难道洛晋兄的话就足以取信了?宋小舟进京第四天就和张惟良在千丈楼发生冲突,当时还拿了花盆险些将其砸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我还听说当初在湘然,就是这位神通广大的宋老板阴谋使计,将张惟良一家害的家破人亡,远走他乡,仓皇的避进京城。张惟良进京不足三月,能招惹上什么仇家?为何宋小舟刚一进京就死于非命?而且那日很多人都看到了张惟良和宋小舟的堂兄宋亭安起了争执,转眼间宋亭安就住进了宋小舟的府邸,而张惟良却在当天晚上被人残忍杀害,洛晋兄难道能昧着良心说这其间和这位宋老板全无干系?”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宋老板,你当这堂堂京师,天子之地,还是你那可以肆意妄为的湘然小城吗?”

  若不是身处于敌对之地,小舟几乎忍不住要为这位老兄鼓起掌来了。这番话有理有据,前有因后有果,听他说得,连小舟自己都要相信那天晚上不是莫言动的手,而是自己亲自带人和那张惟良在窄巷肉搏拼杀了。

  洛晋冷哼道:“江公子好用心呐,竟然调查的这般仔细,只是在下有一点疑惑,此事已经发生月余,江公子既然当日亲眼所见,为何不早早报案,反要等到今日呢?”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疑感的看向江公子,想听他如何自圆其说。却听他淡淡一笑,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瞒诸位说,张惟良乃是湘然军校出身,入京之后却依靠门路关系当起了文职。这一点江某颇为看其不起,当初在酒肆遇到,也曾有过口角。而且此人品行不端,是以当初看到他被人害死,我还当他是犯下了什么大错,被仇家寻仇。加之我心中实在不喜欢这个人,当时也就隐忍不发。但是事后我多方调查,发现这位宋老板的为人却更为不堪,是以心下恍疚,今日不得不站出来说出真相。江某虽然知情,却迟迟不报,确有私心,稍候,还请曹大人为江某定罪。”

  看着这家伙睁着眼睛说瞎话却还如此面不改色,小舟对此人的佩服真是越发浓烈了。暗暗道果真是个斯文流氓文臣败类,他这份撒谎的功力,比起自己来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令人崇拜啊。

  曹梦秋无可奈何,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来了,若是还将她放了,那大司局的颜面何存?反正这次的是上面那两位大人物的推拿,你李铮拿不出证据来,也怪不到我的头上。当下说道:“既然宋小舟不能拿出证据,那么此案先暂且搁置,宋小舟暂时关回大牢,稍候,…”

  “慢着。”

  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众人齐齐一愣,诧异间回过头去,却见一名褐衣僧袍的耄耋老僧站在门外,缓缓说道“曹大人,贫僧愿意给宋施主作证,证明当日事发的晚上,她就在大国寺内参拜,未曾下山。”

  今日这堂审,真是热闹万分,先是安霁侯府的李二公子出席旁听,后是洛晋洛大忪师亲自出面,再到江猪江大编修出面作证,现在就连大国寺藏经院的惠醒禅师都掺和了进来。这真是让外面等着看热闹的其他派系的官员看得热血沸腾,连头发丝都跟着激动起来。

  大国寺是何等地位,见这位老僧前来,便是曹梦秋也连忙站起身来,拱手道:“不知大师前来,有失远迎。”

  “曹大人客气了。”

  惠醒禅师说道:“这位宋施主不是杀人凶手,当日她一直在藏经院内礼佛,老衲可以作证。”

  江楮目光转冷,沉声说道:“大师是方外之人,也要管这红尘之事吗?

  “善哉善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屏,老衲只是实话实说。”

  曹梦秋皱眉道:“既然宋老扳是在大国寺礼佛,那刚才为何说在家中安睡?”

  惠醒说道:“只因宋施主并非是孤身一人在寺中,而另外那人的身份不便在此提及,是以宋施主只能说自己身在家中,不曾外出。”

  江猪冷笑一声道:“一派胡言,究竟是什么人,还连名字都不能说了?

  惠醒闻言抬起头来,一双如古井般的眼睛突然亮的惊人,缓缓说道:“大国寺纵然香火鼎盛,多有贵人前来参拜,但是能贵到连名字都不能说的地步,江施主以为还有谁?”

  此言一出,江铢顿时愣在原地,便是曹梦秋等人,也一个个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惠醒对着曹梦秋施了一礼,沉声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言尽于此,老衲告退。”

  说罢,就这样飘然远去。

  大堂上一片清寂,半晌无人开口。终于,不胜其扰的曹梦秋挥了挥手,疲惫的说道:“张惟良被杀一案证据不足,宋小舟无罪开释,本官会继续调查,两月之内,宋小舟不得离京。”

  小舟长出了一口气,强行将心底的那丝沉重压下去,拱手道:“多谢大人。”

  萧铁不知有何事在身,竟然没有亲自来接她,只派了莫言带人驾着马车前来。小舟和洛晋一同出了大司局的大门,还没来得及道一声谢,那名狂傲的讼师就已是略略点头,转首而去。丝毫不理会如今大堂上还有李铮派系的其他人也要过堂,看来,这人受是李铮所托,专门为自已而来的。

  跟莫言打了声招呼,听这位资深痞子说了几句吉祥话,就笑着上了车。谁知刚一开门,就见宋亭安面色惨淡的坐在车内,见了她忙伸手欲扶,却被小舟笑着椎开。

  “怎么了?一幅面白唇青的样子,驱胡令不是撤销了吗?你父兄也该出狱了。”

  宋亭安愧疚的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缓缓说道:“舟弟,为兄连累你了。

  宋小舟最看不得他这副梨花带雨娇弱不堪的模样,忙说道:“我这不是出来了,在里面吃的好喝的好,你快别这副样子,好像我在里面被人强嘬了一样。”

  也许是宋亭安今日心情实在太沉重,竟然丝毫没介意她的。无遮拦,越听她说自已在狱中过得好,越是觉得她受了大委屈,悲情款款的看着她道:“你瘦了好多。”

  宋小舟身上的鸡皮疙瘩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一路上就这样忍受着宋亭安怆然欲滴的一双泪眼,好不容易才挨到了府邸。还没待他说话,一头就扎进了自已的房间。只觉得被他那么看着,比再蹲十天大牢都要辛苦。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神清气爽的吃了顿饭还喝了杯小酒,见萧铁还没回来,小舟就吩咐莫言套车。

  一路驱车往山上去,莫言笑眯眯的回头说着这几日的杂事。萧铁倒没什么,湘然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倒是那位宋亭安少爷急的夜不能寐,饭也不吃水也少喝,花费了大量的金银打点。如今宋家已无罪开释,京里那些官面上的朋友也就走动了起来,他却完全不怪当初那些人的落井下石,四处走门路为小舟活动。几日来,那座大司局的监牢可没少收他的好处。

  小舟初时以为那些人是看在烈红桑和李铮的面子上,这会想起来,八成却是这位宋亭安的功劳了。不由得莞尔一笑,觉得这个傻书呆子还是挺知道知恩圄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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