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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这个巧珠，倒伶俐得紧，还跟我们抢客人呢。"宋嫂笑起来，"我们这住得最近的没抢到，倒被你抢了先。不过，你家的菊花酒和花糕我们也馋了，是不是也请我们去吃呀？"

　　"这有何难，不过添双筷子的事，就怕你们不来呢。"巧珠笑吟吟地说。

　　"巧珠，巧珠。"清扬对巧珠招招手，示意巧珠到里边去。

　　清扬拿出一个荷包，里面是一对小小的葫芦型耳环，金包银的叶子下，两粒小小的玉珠尤其可爱。"戴上试试看，这是京城现在流行的式样，我挑了好久呢。"

　　清扬帮巧珠戴上耳环，歪着头细细地打量着，"真漂亮，我就知道你配这个样式。"

　　"清扬，那个就是齐公子？一副大家公子的派头，又长得好模样，你真有福气。"巧珠和清扬咬着耳朵。

　　虽说成亲这么久了，清扬还是忍不住害羞，一张脸涨得通红。

　　"看看，都成亲的人了，还像以前那样面皮薄，动不动就红脸。"巧珠打趣道。

　　"你呢，你别老说人家，我就不信没人向你爹提亲，只怕门槛都被踏破了吧？"

　　"唉，谁知道呢。这也不是我们女儿家要知道的事情。"巧珠叹了口气，情绪忽然低落下来。

　　清扬压低声音："我倒有个人选，你看看满不满意？"

　　巧珠大窘："这个丫头可不是疯了，保媒拉纤，你还太小了点吧？"

　　"你别管我疯不疯，我说出这个人来，你只说愿不愿意。"清扬不理巧珠只顾自己说话。

　　清扬一瞟外面，附在巧珠耳边轻轻说出了一个人名。只见巧珠的脸刷地一下红透了，半天抬不起头来。

　　"你没说不行，那我就当你同意了。"清扬笑嘻嘻的，"今天晚上就给娘说去，我就盼着早点儿改口呢。"

　　"别去……"巧珠突然拉住清扬，眼睛极快地瞥了一眼堂屋，嘴里却说不出话来。

　　"你放心好了，晚上我先去拷问哥哥，怎么也得让他说出来。这样，你满意了吧？"

　　"这小丫头说什么呢，成了亲胆子倒大了。"巧珠的脸色红红白白了好久，终于恢复了正常，"明天你们可一定要来呀，我爷爷奶奶从昨天知道你们回来就开始唠叨，一定要见见你们呢。"

　　"对了，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吗？"清扬因为从小跟巧珠要好，经常在巧珠家里进进出出，所以也跟着巧珠叫爷爷奶奶。

　　"身体还算硬朗，就是奶奶的眼睛从去年开始就看不见了。"

　　两人正说着话，阿萱探了个头进来，"小姐，外面又来人了。"

　　清扬一拉巧珠，两人起身出去。来到堂屋，见孝文和齐如璋正在同前来拜访的邻居见礼，清扬忙上前去招待大家。一时间堂屋热闹非凡，清扬拿出京城的特产招待大家，大家吃着东西闲话了一回方去。

　　人走得差不多了，卫夫人方从屋里出来。原来卫夫人昨天因为清扬回来有些兴奋，又和阿萱那个丫头絮絮叨叨了大半夜，将近天亮才睡着。是以阿萱早上没叫醒卫夫人，让她多睡一会儿。

　　正在此时，阿福送来了莼菜，还有一尾鲈鱼。

　　清扬一看就笑起来，"这可真是'莼鲈之思'啊。"

　　齐如璋不解："'莼鲈之思'？"

　　"这当然是个传说了。"清扬解释道，"传说晋明的张翰在洛阳为官，秋风一起，因为思念家乡的美味'莼鲈鱼脍'，便毅然辞官归乡。后来人们便用'莼鲈之思'来形容思乡之情。"

　　"既然为了这个菜连官都不当了，想来应该十分美味了。"齐如璋想了想，又笑起来，"那个张翰也算是个妙人了。不过这样的人也不止一个，陶渊明不也是这样。人家早就说了，'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

　　清扬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个陶渊明，也活得太久了点儿，居然活到几百年以后的唐朝了。"

　　齐如璋一脸诧异："此话怎讲？"

　　"刚才说的话，你仔细想想去。'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陶渊明写得真好啊。"清扬拖长了声音念出这两句。

　　"哎呀，真是惭愧，见笑见笑。"齐如璋抱拳作揖，眼里闪过一抹羞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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