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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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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头,单手勾住她的腰,“没吃。”又问:“你呢?” 她仰起脸望他:“想等你一起吃,谁知从中午一直等到眼下你才回来。”她瘪瘪嘴角,“怎的去了这么久,中间没人知道送些饭食过去么?” “那些遗臣们甚是顽固。”他道:“同他们议定兵权一事便已将近正午,又一道道发令与北三路各处的寇军兵砦更是费了好些时间。随后又与他们约以文字,你是前朝皇室唯一留存的血脉。” 她轻轻挑眉,没想到他考虑得如此周到。 既如此,那往后就不怕会有人冒名再行反举,更不会有人来疑她的身世。 他的大掌隔着薄薄的衣衫抚摸她的身子,头压低了些,“回来的时候让人将札子发往京中,听人说你下午去过那边?” 她有些心虚起来,趴在他肩头支吾道:“你让我拟的封赏诏谕,我叫他们发下北境了。” 他一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心中又藏了事儿,可她不愿意说,他也就不逼她,横竖这也不是头一回了。 至于她瞒了他什么,定是为他着想之事,而他早晚也都会知道。 又过十日,他右臂的伤势才略有好转。 舒州城被大平禁军所夺、北地寇军受降一事虽已陆续发往北面各营寨让禁军将兵们知晓,但这寇军与禁军合兵北上一事真正统筹起来却是极难。 先是,北三路上被寇军所占的州县城寨不可数计,尤以偏远小县为甚。此番寇军既降,这选吏重派、分兵驻守等事又多又杂;再加上按照约议,寇军中有不少农户出身的兵员欲弃甲从良,这安置一事亦是颇为费神。 北境上的战火犹然未止,这边须得一面调集各路兵马拔军向北,又得一面重置三路军民官吏诸事。中军大帐几乎是夜夜烛火通明,国中各处奏折军报通进不休。 他忙于诸多军政要务日夜不休,她自然也不得好过,经常是陪他陪到后半夜才去榻上寐一会儿。 她早先在朝中曾掌吏部流内铨,这选吏重派的差遣自然是颇熟,他索性将这一摊子事儿都交由她定夺,自己的精力全投入合军调兵及北面诸战中,一门心思欲将北戬的都城早日攻破,好使这场烽火肆延的乱战早些结束。 起先她不肯,原只道按他的意思代为批复奏章已是极僭越了,谁曾想现如今他竟将这些事情都交由她来处断。他人在储位时便早早参与朝政军务乃得如今这等决策之度,可她虽是擢升飞快,可入朝也只不过四年而已,怎能担得如此重任?但他却不管,只道横竖这北地将来都是她的封邑,选吏这点事儿她还是能当得的。 她无法,只得顺着他的意,渐次见北三路上的这些州县没出什么查谬,才算是稍稍放了心。 待诸多事情稍微告一段落,他在舒州这边的麾下禁军亦将拔营北上,与调往北境的诸多兵马汇合,然后便是举兵大肆压境,直扑北戬都城。 他未问她要不要随大军一同开拔,她也就没主动开口相求。因知兵事为重,她虽是舍不得与他分开,但又不能使他因自己而误了军政大事。 大军出发前两夜,恰接到京中二府代朝廷所发与天下万民的告谕,她的前朝皇嗣身份及这册后分封一事终是大白于天下。 小校将二府发来的密奏呈至中军时,他正在案前批复奏折,见了密奏便打开随眼一瞟,可这一瞟之后,身子不由得渐渐僵了。 密奏中自然附了他那封发往京中的札子的誊本,这誊本乍一看与他之前所写的并无差别,可唯独那最后一句话令他失了神。 “……孟氏虽与朕约议有定,然觊觎后位已久,至舒州城时,挟寇军重兵以邀后位疆土,朕不豫北地百姓久苦战火,遂应其请,以事出仓促而为权益之计,然册仪既行,后位不可更矣,卿等可拟诏告谕天下诸事。” 他僵坐了半响,转头望向正在内帐中捧卷细阅的人儿。 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立马抬眼与他火辣辣的目光相触,又轻轻一咬红唇,拿卷薄遮住半张脸翻了个身。 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虽明白她这心思,却又心疼她处处为他着想,许久才收回目光,看向桌上白纸,手中的笔重重一落数字。 她在榻上装模作样地看书,听见他朝她走来,心口不由砰砰在跳,以为他是来斥责她,谁知他却在身后低声问她道:“可想随我一同拔军北上?” 她蓦然转过身来,亮晶晶的眼盯住他,“想。” 他欺身压下来,将她用力箍进怀里,声音微狠:“倘有下次,我再不饶你这胆大包天的行径。” 她轻喘着,顺着他的力道接纳他包容他满足他,唇角忍不住地微翘。 夜里她起来喝水,见外帐还有一烛灯苗未掐,就顺便走了过去,将要吹熄摇曳烛苗时,忽见案头白纸上有他飞扬跋扈的十个字,不由细看,随即抿唇而笑—— 纵马扬疆北,缱情怜卿心。 章一五九 纵马扬疆北(下) 前朝寇军的受降倒戈虽令万民为之惊讶,可却远没有孟廷辉身世大白于天下及被策后分封一事来的令人震撼。 而大平皇帝亲征、携皇后一同率军北上之举则更是令全天下人为之侧目。 北境的大平禁军们在听闻帝后同征的消息后大受鼓舞、愈发亢勇,连挫北戬大军数役;北戬大军之前因北三路寇军的倒戈而大大失了先利,此番更是愈战愈颓,大有挡不住这来势汹汹的数十万大军倾兵压境之势。 从舒州一路北上,到建康路汾州的宣抚司时,已是深秋时节。 北地的风刮得透骨,军旗猎猎生威,箭鸣嘶啸声随风穿过云霄直入九天,尖锐刺耳。 她身裹浓紫色的绒氅,目光一直随着闪亮镞尖飞向远处射靶丛间,待看见箭入靶首,这才抿唇一笑,利落地勒马转身,看向身后男子。 青云在她身下兴奋得昂首抖鬃,左前蹄狠狠刨了几下地上的沙土。 他雍然纵马过来,薄唇半弯,“这一箭可谓是大有长进。” 冷风吹得他眉眼像罩了一层凉雾,可那目光却是火热恣意,直看得她慢慢地垂下头,把玩起手中这张弓。 他当初从京中率军出征,不但带了她的青云,更带了她的弓,显见是没打算一找到她就放她回去的。 这一路北上的日子里,只要一有空闲,他便不时地想些法子与她消遣,总说他与她这些年来在京中的拘束太多,二人从没能得隙好好相处,如今好不容易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不能不趁着远离京中朝堂的时候好好地过个痛快。 这话听得她直啐他,他每每说要消遣,终归是要消遣到床榻上去,只有这纵马出营做些骑射之类的事儿,他才能老实了。 之前那些国恨家仇的事儿既是有了个了结,她的心也就渐渐宽起来,知道这一辈子只要能同他在一起,那就不必怕也不必忧,不论何事都会好起来的。 早先她总觉得自己永远驾驭不了骑射一类的事儿,谁知此番他教的用心,而她乐于依他,这射术竟是一日日精进起来,至今已能在马上握弓射箭了。 今日见她箭入靶首,他显然心情大好,驭马靠近她的身旁,抬臂一拨她被风吹乱的鬓发,笑着道:“军中诸事简陋,委屈你了。等将来回京……” 她听着他说话,浅浅地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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