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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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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陌心中好笑,捏捏妹妹的颊,“你还是念念自己吧。你已经十三了。十三岁,可以嫁人了。” 刘初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却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个少年将军,骑在马上的时候,笑容明亮,胜过阳光。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好的男子么? 听说,霍嬗呀呀学语,是极聪明的。 刘陌挥了挥手,转过街角,渐渐看不见。 元鼎二年,上林苑惊马后整整一年,陈阿娇以一个母亲的身份,送走了自己的儿子,踏上不知前程的征程。 而使团踢踏的马蹄声,也将她的一抹牵念带走了。 此去身毒,离家去国,万里之遥。 她想起今晨离去时刘彻留在她眉心的吻,“娇娇,”他道,语气凉薄,“做为一个母亲,你是多么心狠。” 可是,他少年时,不也曾有一个,仗剑天涯的梦。 只是在现实的弥合中,消散了。 一零九:风沙扑面尘土扬 从长安出发,骑了数月的马,旷野的风刮在脸上,有如刀渣子刮一般的疼痛。 刘陌想,原来在他十余年的人生中,还是被娘亲保护的太好了。就是那年从长安出逃逸,亦是一路慢行,坐在舒适的马车中,连风都没有吹到多少。 未央宫里,娘亲在做什么呢? 是在和妹妹欢笑着玩耍,还是待在父皇身边,淡看春花秋月。 而宣室殿里那个威仪令人不敢逼视的男人,他日渐一日的觉着,真的是他的父亲。 如果,不是有这样一层揭不开的关系,那会是一个令他敬佩的君王,英明,有决断,激情勃勃。缔造了这样一个盛大的大汉江山。 如今,他正行走在这座江山上。 娘亲问,有一朝一日,你愿意接手这座江山么?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富丽堂皇的宫殿埋葬了他的孩子气和软弱。在内心最深的隐秘处,还是希望和他的郭师舅一样,仗剑携马走一遍江湖。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是残阳如血。 娘亲到底是爱他的,所以从几乎是不可能的格局中,给了他这样一次机会。他衷心感谢着娘亲,骑着马,换上普通人家的青衣,走在通往那个陌生的国度的道路上。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到如今他才觉得,他是多么的热爱。 所谓梦想,到头来,也只是梦想,能够有一次实现的机会。弥足幸运。 若能平安褪去这一身的行装,他便可,安心的登上太子之位。做回自己该做地本份。 只是,之后。不再有遗憾。 “未央宫里娇生惯养的皇子殿下,”一骑飞马从后赶上,马上的少年轻声嘲笑,“渐渐地吃不住风沙扑面的苦了么?” “日单,”刘陌微笑。“你便不能好好说话么?” 加入使团地第三天,在众人休息打尖的时候,金日单便走到刘陌身边,冷笑用只有刘陌听的清的声音道,“堂堂皇长子殿下,掺合到这种使团做什么?” 刘陌不免一怔,向远远望过来的郭解摇头表示不要紧,这才道,“怎么。你见过我么?” 金日单眼底便现出讥嘲之色,“我曾在未央宫做过马奴,皇长子自然是没见过我。我却是见过你地。” “哦,”刘陌悠然道。“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至少没有将我的身份吼出来?” “我还不至于当作,”金日单道。“堂堂皇子殿下,是为了显摆自己的尊贵,才进入这远赴身毒的使团。” “我听你喊游侠郭解叫师舅。”他看着刘陌,眼神睥睨。 “是啊。”刘陌淡淡微笑,不知道为何,这个年长他两三岁的愤世嫉俗的少年很有好感。 “那么,”金日单的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兴奋光芒,抽出身上弯刀,豪迈道,“难得你不用被那个身份束缚,咱们比试一场吧。” 旅途寂寞,又不知刘陌的身份,众人便轰然叫好,自发围成了一个圈子,看单调行程中难得地热闹。 不为人知处,郭解抱剑皱起了眉,看见领军的薛植忧心的眼神,微笑吩咐道,“奉嘉,你去盯着阿祯些。但不要打扰阿祯兴致。” 申虎抬头看了一眼,神色冷凝,径自走到二人近处。 刘陌毕竟也血气方刚,被金日单挑起了兴致,应道一声好字。瞥见他手上弯刀式样,不禁有些意外,“你是匈奴人?” 金日单地眼眸黯了黯,落寞道,“如今这个时节,还有什么匈奴不匈奴呢?看刀。”他一刀劈下,隐隐有风雷之声,显见臂力之大。 刘陌掣出的剑细长,娘亲说,在外则不求浮华,只求实用。所以他地佩剑虽然无名,却是长信侯所赠,最是坚韧锐利地。横架住金日单刀势,看起来比匈奴弯刀单薄不少,却稳稳架住,有金戈之声,半步不退。 “好,”金日单试出刘陌的臂力,不由赞了一声,刀势一撤又上,旁观地人看不出名堂,只觉得金日单的弯刀抡的泼天的霸气,刘陌的身法却少有知道这座山的。” 刘陌不答,反问道,“身毒是不是有一涛水不漏。反攻起来剑势刁钻,也能将金日单逼得回守。旁观的人泼天般的叫好。申虎却微微皱起眉,他自然看的出,刘陌仗着朝天门的功夫,是半点危险也无的。但一个凭着蛮力和自己的悟性练武的匈奴少年,居然能和朝天门人战成平手,他还是觉得丢脸了。虽然,刘陌并不是正宗的朝天门下,他的身份特殊,注定他并没有太多时间习武。 也许,他在心里恶意思忖,该找个什么时候,再训练一下自己这个外甥的身手。他想象着刘陌错讹的神情和叫苦连天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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