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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她胸口腾地一震,下意识抓牢那手,蓦然转头,身边站着一个高大却模糊的身影。他周身散发出辉煌的光芒,比太阳更炫目。熟悉的男人气息随着嗵嗵的心跳声扑到她脸上,使她周身的血液不由自主地激荡,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头有些眩晕,恍恍惚惚地,真的看到那举世无双的脸庞。

  “呃!”说不上是心虚还是害怕,她挣脱了他,惊慌地向后躲,忽然撞在一个宫女的身上,回身拉住那宫女便急切地比画:“快,快去叫侍卫过来!这里有鬼,有鬼!”

  “娘娘您怎么了?”宫女向她身后看了一眼,一脸费解。她亦不解宫女的神色,转回头去看,哪有什么人影?

  居然又是幻觉!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幻觉?人都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莫非这幻觉的产生是缘于脑中某个地方对禽兽念念不忘?又或是,缘于孩子的关系?

  那一日,在美丽的天鹅湖畔,他曾说过:“……先不说你对朕的情义是真是假,至少你得做个好母亲,绝不能在暗中帮着别人谋害朕,否则的话,你会给咱们的皇儿带来一生的痛苦!……”

  这孩子出生后,会怨恨自己吗?

  几片桃花纷纷落下,若粉色的泪滴悲伤而去。

  她的身体摇了摇,软软地倒在地上。那一袭雪白蓬松的纱裙在铺满桃花的地面上,如将绽未绽的白莲,层层包裹着她含苞的腹部,看在眼中,凄美但别有一番韵味。

  对她而言,世界却是黑色。在黑色的世界中,恍恍惚惚感到自己被抱了起来,恍恍惚惚闻到轩辕焱龙特有的气息,恍恍惚惚听到他说:“朕也不想这样对你,可是你,真的太让朕失望了……”

  声音真真切切,她亦当成是幻觉。他的香,他的怀抱,他的话,还有一滴滴打在脸上的、又温暖又潮湿的东西,一切的一切,都是幻觉。

  她在幻觉中,在悠悠晃晃的怀抱中,沉沉地睡着了,莫名地,竟睡得很香,很香……

  再睁眼时,已是翌日午时。

  刺眼的光线从窗口投进来,茗雪自榻上坐起,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几丝仙梦般的浮云慢慢悠悠地飘过,一行展翅高飞的天鹅穿梭在云里,自在逍遥。

  “娘娘,”若若一脸高兴地飞奔进来,手中晃着一封信笺,“将军给你来信了!”

  “呃!”茗雪高兴得险些从床上跳下,迫不及待地向若若伸长了手臂。

  最近又是幻觉,又是噩梦,加上身体不好、忧心忡忡,她的身心已是疲惫之极,对云戬的思念也是越来越深。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再大的风浪,想到他从容暖人的微笑,也有一种安全感。他离开以后,这种安全感荡然无存,几乎没有一天能睡得踏实。

  轻轻拆开红丝带捆系的信笺,她的心几欲跳出口来,想看他的字,又怕那字里行间写着不好的消息。

  信上写着:吾妻,多日不见,甚是挂念……

  吾妻!

  读完了信,她的视线再次定格在信首的两个字上。真没想到,他居然在信中称她为“吾妻”!短短两个字而已,却让她感动得无以言表,比拥有了全世界的宝藏要满足千倍万倍。

  谢谢你,云戬。此时此刻,或许你正在千里之外浴血杀敌,可是从你的字里行间,我看不到一滴血腥,看不到一丝不安,只有暖暖的情义。在这风雨关头,你称我为“妻”,让我何其感动!

  一个即将临盆的女人,拖着虚弱的身子奋战在危机四伏的宫廷,与那些老谋深算的大臣们左右周旋,真的是有些力不从心,真的是无依无靠。多少次,我因不支而晕倒;多少次,我被噩梦惊醒;多少次,我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女人,靠在夫君的肩头,看月落日升、看儿女们在膝前嬉戏,然而那只能是奢望。

  我抱怨过天,抱怨过地,怪天地生生将你我分开,让我不能做云戬的女人。可是这一刻,看着这两个字,我不怪谁了。生死一线,你能抛开世俗呼我一声“妻”,这份深情足够我幸福一辈子。有君如此,夫复何求?纵然一生与君相望、相思,茗雪亦感谢天地让你我相遇。

  可是,这称呼我不能收。你这么一个冰清玉润的好人,安能让你给禽兽的孩子做父亲,冒着养虎为患的危险?

  折好信,用红色的绫缎细心地包裹起来,轻轻地放进一个红色的密封锦盒中,在盒上面加了一道锁。

  然后,她将锦盒交给若若,命若若将锦盒投入湖底。若若抱着锦盒出去后不多时,竟慌慌张张地跑回来,扑通跪地,脸色苍白地说:“娘娘,锦盒被人夺走了!奴婢也没看清是什么人,刚才经过墙边的时候,忽然一道强劲的气流将它吸上了殿顶。奴婢派人上去察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一瞬,茗雪只有吸气。

  到底是什么人在宫中捣鬼?

  “娘娘,娘娘!”桐罗小跑着进来,翠绿的纱裙随着步履翩然拂动,衬托着她怀中那个华美的红色锦盒,就像绿叶衬着花。

  “盒子怎么在你手上?”若若即刻站起来,如临大敌状。

  “回姐姐,这盒子是从天上掉到我面前的!”桐罗的话似不着边际,然而若若听了却深信不疑,之前丢盒子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觉得它就是飞到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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