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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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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反问,她反而笑,上下打量我,点头道:“本宫原说他怎么会帮你?原来慧贵人也是个聪明人,竟知道拿本宫的话还反驳本宫。” “妹妹不敢。”我忙道。 琴贵妃微微冷笑道:“你也不必装,本宫也不要人怕。”我微笑不语,她再问:“慧贵人现在可能弹曲?” 我脸一红,“回娘娘,妹妹还在练指法。” 琴贵妃皱了一皱眉头,复又笑道:“既是如此,本宫倒愿意教慧贵人。本宫现拿这琴回去,贵人要学时,去本宫那儿学罢。” 怎么还要抢琴?我一怔,忙笑道:“娘娘不嫌妹妹愚笨,愿意教我弹琴,妹妹自是求之不得。只是此琴如不经浩王爷同意让娘娘拿了去,他日王爷问起,妹妹却该如何回答?” 一语说完,琴贵妃已咳了好几声,“浩王爷经常来么?” 我吓了一大跳:“王爷哪里会常来?” 她薄薄的嘴角微微扬起:“这就是了,本宫不过带回去几日,到时间自然还他。”想了一想,又说:“或者过几日浩王爷来,贵人只管说是本宫要去。王爷或还要问——贵人便说是本宫说的,'王爷既不懂琴,还留着它做什么?'让王爷来找本宫要罢。 说完,不等我婉拒,她开口命可人等两名宫女拿起"燕语"扬敞而去。 二十七、胭脂醉 琴贵妃夺琴走后,春菱见我正烦闷,悄悄过来劝解:“小姐,您是否觉得贵妃娘娘性格古怪不近人情?” 我点头道:“宫人们悄悄私下评议,我也略知一二。大家都说皇后贤,良妃冷,同嫔直,安嫔俗,荣贵人柔……而对琴贵妃的评价,本就是一个傲字。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春菱笑道:“小姐怎么不说宫人们说小姐是秀外慧中?都觉得皇上给小姐封的这个'慧'字再合适不过。可这贵妃娘娘的傲……她原不是这样。刚入宫时,这主子开朗活泼一如今天的小萝,见人满脸是笑,最是可爱不过。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她竟被所有人认为其孤芳自许,目下无尘。” 我诧道:“怎么……” 春菱叹道:“当年皇上让其宠冠后宫,她便成众矢之的。卷入其中,只感惊涛骇浪,明枪冷箭,躲之不过,避之不及。终于有一日,良妃小产,所有矛头直指向她,证据确凿,而她并不知辩解,皇上恼怒,令其禁足。后复得宠,不再信人,不与人交往。彼时却又发现自己竟身中寒毒,令其终生不育。” 我心里又是好一阵侧然,暗暗叹息片刻,皱眉道:“琴贵妃……她怎会中毒?” 春菱叹道:“其实,贵妃娘娘自禁足后事事小心谨慎,如果有人将毒于食物,或是用普通之毒,自是瞒不过她去。但那人将毒下在她沐浴的水中——这才防不胜防。下毒之人知这主子有洁癖,天天要用加了干花儿的温水沐浴,方能成眠,便卖通下人,日日在水中放进少量又无色无味的寒毒散。天长日久,寒毒随热气被蒸入毛孔之内——最终越积越深,起居饮食,却与常人无异。” 我身又寒,心又恨:“谁这样狠心,皇上知道么?” 春菱目光一寒,“始作俑者是名昭仪,早已被皇上处死。但贵妃娘娘终生不育已成事实,皇上也救她不得。她从此生病,不复侍寝。起先皇上还时时过去,日子一久,也就不去了。别的嫔妃见皇上不再宠她,这才慢慢放开手去。” 我突觉脊背一寒,想起媚儿的话。她说得不错,果然是深宫寒潭刀与冰……正感慨间,突听外面一声通传,幼弟柳白砚已在"听雨轩"外求见,我又惊又喜急步迎出,一问之下,原来文泽安排。姐弟相见,既喜且悲。 “母亲怎么不来?”我拭着泪水问。 白砚笑道:“原说要来的,临走前偏心绞痛犯了,又一时走不开。” 我忙道:“严重么,请大夫没有?” 白砚笑道:“没有,母亲脸色倒还好,她自己也说不是大毛病,况且咱们又不是什么主子人家,倒没的那些讲究。” 看白砚神情,我不免暗暗生疑——母亲是真的病了么,还是她不想入宫看我?念及自我记事以来,眼中看见的她的种种古怪行径,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但当着白砚的面却又不好说破。再问起家中状况,他答都好,说自己因得名医叶隐医治,已无大碍……我们姐弟聊至黄昏,这才恋恋不舍分开。 当日晚上,文泽过来,兴致冲冲道:“害得朕昨晚倒想了一夜!还不快弹首曲子与朕听么?” 我方暗自庆幸,忙赔笑道:“皇上想听曲儿么,怎么这样巧,偏臣妾现在倒没了琴。”给他呈上一盏黄色宫瓷盖碗茶,“贵妃姐姐早上来过,说臣妾弹得不好怕皇上听着没趣儿,倒让臣妾多跟着她练练。臣妾于是将琴送至她宫中。自己多去几趟,省得劳动她。不想皇上来了要听。这可怎么是好?” 文泽倒愕了一下,“琴儿真这样说么?” 我点头,他脸色一暗,淡淡道:“是朕负了她。”他在桔色灯光下陷入沉思,脸色阴晴不定……突然嘴角扬起不易查觉的微微冷笑,眯起双眼,恨声道:“终有一天……”话刚说一半又自觉失言,看我一眼不再下说,舒展了眉头,淡淡吩咐随行太监黄胜拿托盘端上酒来。 黄胜从碧绿玉瓶中倒出清澈淡黄色琼浆,顿时荷叶清香味飘满室内……及至入口,只觉那酒甘甜醇正,清香绕舌,回味绵长。 “好吃么?”文泽目不转睛地含笑望着我,绝美的双眼中尽是星光,“倒猜猜这是什么酒?” 我略略回转一下舌尖,含笑回道:“十分好吃呢。臣妾愚笨,猜它是百花酒,不知可对?” “果然聪明。”文泽拍了手笑,“这酒确是采集百花酿成。烟儿,你给这酒取个名罢。” 我轻笑道:“此酒确实清淡甘甜,回味绵长。有荷竹之香,很适合女子饮用。不如——”脸一红,说:“臣妾愚见,不如叫它'胭脂醉'如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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