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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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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巫蛊 接下来数十日文泽来听雨轩颇多,其次数隐隐然竟有超越良妃之式。那段时日,便有嫔妃看见我时脸上十分挂之不住。 便有人当我是箭垛,时不时射来三两支暗箭。 而其中最狠最毒的,要数她们为我设下的巫蛊与风筝两盘棋局。 那日一早,我从凤至宫请完安出来。突从青石狮子背后闪出一蓝衣小太监。他迎面对我请安,自称是锦绣宫奴才小李子。低声道:“慧贵人,奴才有良妃对皇上不忠的证据,想向慧主子讨个人情。” 我微怔了一下,并不理他。那小李子又抢先几步拦至我面前:“奴才此说,慧主子定然不信,只奴才拿出证据来,主子一看便知。”一面说,一面向怀中摸出一土黄色牛皮纸的信封,递至我面前,“这是良妃命奴才交给那人的信,主子敬请一看。” 我不接信,冷冷地看着小李子。 小李子看左右无人,突然猛跪于我脚下,嘶声道:“奴才与芷儿原是远房表亲,奴才先入的宫。芷儿来后,原指着相互间有个照应,只不想……只不想她不过开口过慧主子与小萝姑娘一事向良妃求情,却被良妃狠心杖毙……”他就那么怔怔跪着,眼圈通红如血,又道:“奴才因素闻慧主子待下人宽厚大方,因想讨一点赏接济芷儿家。昨日家乡来人说家乡发大水,芷儿家房子被水冲走,瞎眼奶奶身患重病就快死了……” “不要再说。”我嘶声制止他,随后褪下手上一只玄玉镯子,俯身递去,“这只镯子价值不菲,拿去芷儿家中,也算我对她尽一份心。良妃的东西你倒也不必与我……去罢。” 小李子连连叩首,伸双手过头顶接镯子而去。 当日晚间,文泽与我用过晚膳,正坐在红木桌前准备吃新蒸的金银花雪梨茶时,突听门外有人通传:“启禀皇上,良妃娘娘与安嫔娘娘求见。” 文泽还未准,安嫔已衣冠不整地快步冲入。她风般冲扑在文泽脚下,大声哭道:“皇上……皇上,有人要害臣妾腹中皇子。您老一要为臣妾母子做主啊。” 她将头点在他双膝之上,浑身抽搐不已。随着身体摆动,她头上流苏耳上耳坠与胸前珠链腕上手镯集中交错碰撞,胡乱脆响。文泽膝前黄色龙袍立时浸湿一小片,中有显而易见的脂粉口红污渍。 “爱妃起来慢慢说。”文泽亲手掺扶了她,“小皇子出了什么事情么?”见安嫔哭着摇头,他方才松口气,皱眉道:“谁想害小皇子,活得不耐烦了么?” 我忙柔声劝道:“姐姐别急,现有皇上在这儿呢。不如姐姐先吃杯茶,再说不迟。” 安嫔面容突然一冷,冷冷道:“我哪敢吃妹妹的茶?吃了你的茶,只怕我母子有今天没明日!”她再次对着文泽哭道:“就是慧贵人想害我们母子!皇上,臣妾死不足惜,可臣妾腹中怀的,是您的孩儿啊。没想到她这样狠心……” 文泽看我一眼,皱眉道:“爱妃说清楚。” 安嫔哭道:“有人证明慧贵人在听雨轩行巫蛊之术。请皇上派人将这屋子一搜便知。” 文泽这次看向我的眼中,竟带有七分疑惑。我忙跪于地上,说道:“皇上,臣妾自幼饱读诗书史记,怎么会做出如此犯忌之事?还望皇上明察。” 良妃忙道:“皇上,让人搜搜也好。若没有什么,正可还慧妹妹一个清白。” “搜。”文泽点头。 不多时,有宫人在我床下搜出一个扎满钢针的红衣女式布偶,呈于文泽面前。 “找到了!”安嫔大声哭叫,无比吵闹,又无比欣喜,“这要不是找到了么?!皇上,这就是慧贵人害臣妾母子的证明。” 文泽手拿布偶,时而看我一眼,脸上阴晴难定。 玉花薰里飘出的轻烟,白白地横在空中飘浮,仿佛冷淡而绝情的三尺白绫……文泽的脸色,在淡淡的白烟中静默……他不说话,谁也不敢出声,空气中静得仿佛可以听见轻烟飞舞的声音……突然,有宫人押进来一名蓝衣小太监。那太监迎面对着文泽"扑通"跪倒,叩头如捣蒜,嘶声道:布偶之事是慧主子强逼着奴才小李子做的。皇上您就饶了奴才的狗命罢,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 又有一自称为司职凤至宫的小宫女进来,禀道:“奴婢今日早上亲眼见到慧贵人与小李子在皇后娘娘宫门外讲话。听不清说的什么,只见这小李子两次给慧贵人跪下,慧贵人给了他一只镯子。” 文泽接过宫人呈上的镯子,脸上怒气顿生,可他的语气却是冷静而冷淡的,“慧贵人,这不是朕赏给你的镯子么?”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耳边突然听见几声熟悉的咳嗽声音,转头看去,穿着一身暗红色绣花长夹衣的琴贵妃突然突然从门外的夜色里走进来,淡淡道:“那是臣妾丢的。”她对文泽微笑着,补行了一礼,“慧贵人这镯子早让臣妾索去。臣妾见这镯子好,日日戴着,一刻舍不得离腕。今日下午往四处走了走,一时兴起想要抚琴,正巧良妃妹妹处的小李子经过,因命他帮着拿了琴来让其一旁服侍着。弹琴时,臣妾嫌那镯子有些碍事,取下来一边放着,走时竟不记得戴上。之后遍寻不见,也没疑心小李子。现过来与慧贵人说一声,不想皇上正于此处审案。” 说完,她又是一阵轻咳。李福忙呈上一盖碗乳白色的奶茶过去,琴贵妃就着可人的手略略吃下一小口,喘了一会儿气。 良妃强笑道:“贵妃姐姐,想姐姐与慧妹妹由这些日子因琴结谊,姐妹情深。姐姐帮她说话,原也应该。” 琴贵妃冷笑道:“良妃妹妹此言差矣。本宫一向独来独往,宫中人尽皆知,莫非妹妹不知道么?倒是这小李子偷本宫镯子,被良妃你发现却不敢承认,也不知受了谁人指使,竟将错处记到慧贵人头上。”又问那小宫女儿:“你再看看清楚。站得那样远,确实看清慧贵人给过镯子给小李子?” 那小宫女儿脸色惨白,犹疑地回道:“这……奴婢不能十分肯定。” 琴贵妃出场,本出乎我意料,拿眼睛问春菱与杨长安,两人也是一脸茫然,都对着我轻轻摇头。安嫔却不容我多想,大声哭道:“皇上,就算镯子一事查无实据,慧贵人床下寻出布偶,其害臣妾母子铁证如山。请皇上明查。” 文泽微一沉吟,转身向我,淡淡道:“慧儿,你自己说,你真会做出这等事么?” 那时,因我一颗心正日日醉在文泽的浓情蜜意之中,又胸有成竹——突然想开个小小玩笑:“此物臣妾之前从未见过,臣妾不明白为何有人口口声声说受臣妾指使……还请皇上乾纲独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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