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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烟儿,他又含笑道:令叔可曾对你说起过此曲来历?

  见他目中全无笑意,我小心翼翼回道:回皇上,没有。臣妾那时年幼,也并未学琴,罪叔的事从不对臣妾说。这支曲谱臣妾只记得大概,后由琴姐姐修复还原而成,想来与原曲却有些出入也未尝可知。

  文泽果然面色微暗,点头叹道:曲子倒是分毫不差,却也难为琴儿。也只有她……她们这样锦心绣口、心志高洁的女子,才配谱写这首《梅雪惊鸿》。

  我忙趁胜追击,正色道:臣妾前几晚梦见贵妃姐姐。她叮嘱说恐怕皇上最近身体不适,常感沉迷倦怠。臣妾并不敢问皇上,因此月夜祈祷。不知皇上最近龙体可还康健?

  文泽微微皱眉道:琴儿托梦给你说朕沉迷倦怠?她还与你说了些什么?

  这……我故意微微歪头,犹疑道:琴姐姐还说,皇上身子欠佳,原是吸入一种花毒……

  见文泽脸色再变,我想从他膝上起身,却被抱住。

  继续说。他淡淡道,语气中有种不容迟疑的坚决。我忙道:琴姐姐还说,我朝名医叶隐或可替皇上分忧。请他入宫为皇上请脉便知。

  皇上,李福忙赔笑道:贵妃娘娘说的叶隐,民间送他外号“金针大士”。确是位神医。

  文泽淡淡道:朕早知叶隐是琴儿的外祖。只是琴儿不愿提及,朕也不想说破罢了。想来琴儿身弱心傲,并不想叶隐治医她。

  第八十七章 复宠(中)

  琴贵妃说得没错,果然文泽对嫔妃家底已是了若指掌。心中一寒,我不禁轻轻打个冷颤。他立时查觉,环抱我腰的手紧了一紧。想一想,放我下地,两人站起身来。他解下身上貂裘斗篷披上我肩,亲手在颈下系好一个花结,柔声笑道:咱们回听雨轩。湖面风寒,倒没的冻坏烟儿与小皇子——朕可不要心疼坏了么?

  一面携我手转身,他一面吩咐李福道:传朕旨意,明儿宣叶隐进宫请脉。让太医直接去听雨轩给慧主子请脉,另通知杜美人让她早些歇了,不必等朕。

  同坐进一顶金顶明黄色绣五彩龙纹的暖轿,一路无语,他只微微含了笑将我双手合进掌心暖着。及至进去听雨轩房中,四面一看,方才微诧道:怎么全变了?这屋中满是荷花装饰,竟有些荷风苑的意思。

  我微笑着“嗯”了一声,不多言语。当初一心想着为琴贵妃,为小萝,为腹中的孩子,要他回来身边。怎么会不象荷风苑呢?既安排下这出戏,我自然想做足做好的。现在他真来了,我又觉似这般以计谋爱,以爱谋生,先生存而后伺机反击之举却是既凄凉又荒唐。但宫中与帝王相爱,早已不只是我与他二人之间的事。这爱情,中间夹杂太多,包括是否能挽留那些美好如许的生命——不借助他,我别无它法。想至此处,脸便红了一红。

  见我模样文泽微笑道:朕明白。当日荷风苑初遇那一幕,朕自是不会忘记。

  我更窘,只得微笑谢恩。

  太医院张院判过来请脉,说一切均好。额上轻伤也不必用药——文泽这才放下心来。一时没有睡意,便命人提着红色宫灯牵了我手四处闲逛,笑道:朕早觉得此处偏些。现你又有了身子,临时想着吃什么,用也不方便去取。明日朕给你母子换个别的去处。

  我忙笑道:臣妾倒喜欢——正合了臣妾爱静的性子。便是那几竿竹子植的时日未久,倒枝叶倒嫌稀疏些个。否则春日庭中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夏季荷叶满塘,映日接天;秋天芭蕉接雨,苍实冷翠;冬时梅花月色,疏影横斜。一年四季楼台听雨,或闻水中锦鲤闲话——太过热闹反领略不得其中或淡然或幽深的意境。

  是么?文泽点头笑道:也就是朕的慧淑仪,最是个出口成章的小人精儿!听雨轩竟有如此妙处?听你这么一说,日后凡有雨时,朕便要记得翻烟儿的牌子。且烟儿如此诗情画意,看来朕的皇长子原该是个风流人物。

  我备感压力,强笑道:皇上,万一臣妾无能,产下皇女……

  文泽脸色微变。见我小心翼翼望他,复又微笑道:烟儿,你还记得当初御书房中红袖添香,伴驾陪读之乐么?当时朕叫你什么来着?现在封了你做嫔妃,倒不好那样戏玩罢了。你若真产下皇女,朕便为她取名,唤作胭脂小公主,如何?

  他是说……胭脂?我满心诧然,脸一红笑道:皇上!您又取笑臣妾。

  文泽突然笑道:胭脂醉何处?快些拿来,朕要睡前在帐中吃些。

  我更诧异,陪笑道:臣妾贪杯。一思念皇上时便吃这酒,现在……可不早吃完了么?

  文泽一怔,含笑拿手轻捏我鼻尖,点头道:好个馋嘴的猫儿!怀了皇子还敢偷酒吃?朕再让你多想两回,皇宫藏酒只怕便要让你吃个精光。也罢,总不成朕明儿再酿些与你。

  我心更疑,却抿嘴笑道:皇上辛苦。皇上好手艺。俗话说天荒饿不死手艺人,怪道世上女子莫不想嫁与皇上,原来竟是为着这个原故。

  文泽含笑佯怒道:大胆,竟敢取笑朕!朕不过几日未来,慧主子您便要率子造反么?

  一面说,他一面含笑强掰过我,亲吻我发,我面,继而一路下行……又交头叠颈,燕语呢喃地说了半夜体己话儿,及至三更天他方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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