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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夜遇(上)

  那日夜里我锦绣宫找良妃。

  放过德嫔。我说:姐姐只应点到为止,不要逼人太甚。

  良妃冷笑,一连串地问道:慧嫔你刚从莲溪寺回来么?怎么说起话来佛口仁心?德嫔杀害本宫腹中皇儿,本宫凭什么放过她?本宫好意邀请妹妹与本宫联手,妹妹不肯。袖手旁观到也罢了,为何还反戈一击,帮着皇后为德嫔出头?

  呵。我嘴角微扬道:德嫔真与姐姐有杀子之仇么?姐姐腹中是否真的怀有龙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此事令姐姐再获皇上恩宠,已完成它的使命,又何必再生事端?姐姐只想着对皇后敲山震虎,就不怕那边狗急跳墙,反咬姐姐一口?再者就算皇上信了姐姐,认为此次始作俑者是皇后——难道皇上会为此事废后不成?

  良妃满脸不屑,冲口而出冷笑道:有何不可?皇上已经不再是从前……

  刚至此处,突然意识自己说漏嘴,马上打住。

  狐疑满胸,我却不动声色地慢慢吃一口雨前龙井,淡淡道:姐姐有把握自己此举一定能扳倒皇后?如果她届时抵死不认,给姐姐来个弃车保帅,章鱼断臂。先你一步杀死德嫔——又将如何?

  这……良妃语结,终忍不住问道:她会么?

  我道:凡事皆有可能。就算姐姐此时能够扳倒皇后,但能够入主中宫的人,姐姐并非唯一人选。立后不比选妃,是国家大事。放眼天下,哪个皇后身后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做为支撑?姐姐你现在想斗倒皇后,是否操之过急?

  良妃迟疑道:但,箭已在弦上……

  说至此处,突然话风一转,柔声道:若依妹妹意思,却又如何?

  我微笑道:妹妹意思,不如姐姐借此机会,卖德嫔父亲谢司马一个人情,与他做个交易。

  我眼望远处空气,扬着嘴角轻轻将碗盖击上茶碗沿壁脆响,淡淡道:皇后不是不管此事么,谢司马身为人父,岂有不担心自己女儿安危的?若他答应帮助姐姐一家脱离牢狱之灾——姐姐又何妨在皇上面前大度一回,对德嫔网开一面?

  哼。良妃冷笑道:妹妹打得好个如意算盘。实则你心中所想,与本宫并无二致。只是本宫想逼皇后开口,你却让本宫去找德嫔的父亲。不过本宫经你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此事与谢司马做交易更为胜算。

  心里微沉。

  果然良妃对我早留有一手。

  良妃却突然笑道:看来本宫确未看错你。本宫前几日对妹妹提的建议,妹妹考虑得如何?

  我面无表情地说:承蒙姐姐错爱,妹妹已身如朽木,心若死灰。实难再与姐姐并肩作战。

  是么?良妃冷笑道: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表面上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实际上你那双不安分的眼睛早已将它主人出卖。妹妹想先隔岸观火,然后再伺机以动?世间哪有此等好事?

  唉。我心暗暗叹气。

  良妃的心,确实难度我腹。

  良妃脸色一沉,冷冷道:本宫劝妹妹再好好想想。本宫与皇后争斗,迟早有分出胜负的一天。届时成王败寇,胜者必将剪除败者党羽。若本宫胜,妹妹你此时不依本宫好言相劝,本宫到时岂会放过?若皇后得势,妹妹聪慧过人,早已成为她心头大患。皇后也不会因妹妹未帮本宫而饶过你——无论谁胜,必将视你为头号大敌。那时胜者士气正旺,势力强大,以妹妹一人之力可能应付?

  第十七章 夜遇(中)

  千说万说,良妃是想我与她绑上同一条船。我只微微地笑,并不表态。

  当然不答应

  两虎相争,我要的坐镇山林。

  再过两日,朝中突然有人为良妃父亲翻案伸冤,文泽即令大理寺受理,终因证人改口,证据不足,致使此案疑点丛丛。加上良妃父李伯远突然翻供——案子不了了之。李伯远虽不能官复其位,但毕竟不幸中之大幸——捡回全家性命。

  良妃亦向文泽求情,表明自己态度。说相信阿若年少无知,恐为人陷害,并非有意图皇子。就有锦绣宫宫人主动站出来,说是自己所为。那人说,因痛恨良妃平日管教下人过于严格,因此下此毒手。

  文泽亲自将阿若从天牢中放出,好言劝慰一番。

  在月华楼连歇两日。

  一切尽入我眼,自知良妃终悄悄与谢司马达成协议。

  此事唯一受害者,只有小小阿若。

  良妃想针对皇后,皇后却并未伤到半根汗毛。反而愈发给以人贤良淑德,大公无私印象。

  我仍避世不出,待在屋中与听雨轩自成一统。

  同嫔自那日疑心我后,很少过来。到是萼儿与阿若来得多些个。

  又过几日。二月二十一日晚上,春风入室,花香满屋。隐隐约约,突然从东南方向传来阵阵丝竹之声。正在灯下描绘花样的我,听见琴声突然站长身而起。

  可人,我惊道:你听听,是谁在弹奏《明月春深》?

  可人听一会子琴,便毫无迟疑地点头道:是他。此曲弹得如此妙绝,宫中除他之外,不再作第二人想。

  那曲子十分优雅欢快。闻曲心涧如被春夜月色照亮。仿佛明月下、松间里涓涓奔腾的见底清泉。一直淡淡的心,竟也似明朗起来似的。小鹿初浴一般,轻松而有跃跃之意。

  可人却突然皱起眉头。奇怪,她轻声道:怎么这琴声竟似从杜贵人的暖香居中传来?

  看她一眼,春菱望着我脸色说道:今日是杜贵人生辰。皇上下令家宴设于暖香居,除皇后娘娘有孕、良妃娘娘刚小产外没去外,后宫各主子正聚在一处玩着呢。想必……浩王爷也被邀之列。

  可人突然气愤难抑,冷冷道:浩王爷居然肯为一个贵人抚琴?她好大的面子!

  再看我一眼,春菱笑道:妹妹此言差矣。她一个嫔妃,浩王爷一个王爷,井水不犯河水的,凭白怎会为她抚琴?必是皇上旨意。

  突然仍被一种叫“悲愤”的情绪捉住,一时竟难遏制。命春菱为我加件长黑披风,令可人提起黄色羊角宫灯身前开路。依着淡淡的黄光我二人一路向暖香居快步而去。

  林梢低挂着白清的下弦月,将人影拖得细长。那影子便在春夜里、五色斑斓的彩石道上,迤俪而行。鼻中尽是花木香气,脚上轻沾微微露水。快到暖香居前时,突有栖于树上的夜鸟被人惊起,“哇”地一声窜上天去。我一惊住脚,不由想起旧年中秋夜,那晚我与文浩一起,也是让飞鸟所吓,扑入他怀中的情景——脸上陡然大热。继而心跳——我听见树丛背面,有娇声在唤文浩名字。

  浩王爷,杜素金娇笑道:王爷您怎么站在此处,面对西北方向发呆?

  西北方?那处除了我的听雨轩,还有什么?我转身站于暗处,看杜素金与文浩对话。

  第十八章 夜遇(下)

  文浩笑道:本王出来透透气,一会就回去。

  杜素金扭着蛇身笑道:是么,竟这样巧?臣妾也觉得气闷出来透透气,不想竟遇上王爷。可不真真是咱们有缘么?

  文浩不语。全身沐在清冷的月光之中,反剪双手微微地笑。

  杜素金又没话找话地娇声道:王爷,多谢您适才为臣妾献曲。

  文浩笑道:贵人不必言谢。贵人要谢,自当多谢荣妃,适才她也为家宴献舞助兴。

  杜素金撇一撇嘴,冷笑:她那可不是为着讨好皇上么?后宫中谁不知皇上最宠臣妾?皇上有命,她能不从?有什么谢不谢的?

  文浩淡淡笑道:如此说来,贵人倒也不必谢本王。皇兄下旨,本王自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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