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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可不真真的笑煞人了么——皇上倒也只是当作笑话听听罢了,否则还不知要让那起子人胡乱猜测,生出多少口舌是非来。

  良妃脸色陡变,强笑道:竟有这事,只怕是小人胡说的罢?

  我嘴角微扬,仍淡淡道:妹妹只当是笑话听。可这笑话说得有鼻子有眼,也不由得人不信——

  说是某地方官员进宫,竟无意撞见自己镖过的一位青楼女子也在宫中。而这女子身着华丽,身旁还有宫人服侍。这官员留心再看,果然是自己春风第一楼的旧相好,两人曾一度恩爱异常,只不知她又为何入得宫中。良妃脸色更白,冷笑道:简直胡言乱语。天下长得相像的人许多,这官员怎么敢将宫殡比青楼流莺?再说他就算疑心宫中那人是他旧时相好,又怎敢对太后娘娘去说?这可不是亲口承认自己曾去镖妓?!

  有宫人奉上茶水,我拿捏着手指,转了一转茶杯上的盖子,故作漫不经心地微微笑道:这事可不是那官员说的。听说,那官员倒一向有个记日记的习惯,前几日家中被盗,偏那本记着日记的本儿辗转流落到他人手中。拿到本子之人想必深知太后娘娘对青楼女子深恶痛绝,便想着要讨娘娘的好,因此通过成王妃拿着呈交去了莲溪寺。

  说至此处,我故意检起紫檀木桌上良妃放着的一枚金质珠花细看,慢慢地慢慢地道:。自们也不过是闲话儿聊着,太后娘娘若要追查,也不干咱们的事情,倒也没有什么打紧。

  良妃一言不发,脸色却越来越白。

  回听雨轩后不多时,派出的杨长安打听回来,我走后,良妃并未去杜素金的暖香居,我鼻中微微冷笑,淡淡道:那咱们便等着。那杜素金原是李良绣送去春风第一楼培训的事后主使,太后娘娘若真的追查下来,她罪责更大过杜素金——

  我倒不信她真能沉住这个气儿。

  一直等至次日中午,文泽在听雨轩用过茶回了御书房,良妃方才花枝招展地进来,冷冷坐在我身边,冷冷开门,冷冷见山,说道:你想借刀杀人?慧妹妹英不是账房先生的出生,如意算盘倒打得很是不错。

  我只是微微笑,只见礼看茶让座,却也并不作答。

  良妃见我并不反驳,心中反倒没底。杜素金曾混迹于青楼一事,毕竟是个重大隐患,如同她身边放着一个威力巨大的炮仗,随时会被人引爆。再则,现在杜素金对她不仅已无任何利用价值,反而归顺其皇后——

  良妃除去她,只是早晚。

  李良绣虽然冷,一旦知道我不喜兜圈子,便也一针见血,道:说你的想法!杜素金现在皇宠正盛,若要对付她,本宫也需要与妹妹联手,方有把握一招致敌,万无一失。

  我眯起双眼,冷冷道:好,妹妹要杜素金与那个什么渡边大师一起马失前蹄,此次之后,再不得翻身害人。

  说完,对良妃坦言自己计划,而后,又道:杜素金现并不知道姐姐已了解到她投靠皇后的事实,而她跟随姐姐多年,她的弱点,姐姐比任何人都清楚,此次成败关键,全在姐姐一人。

  良妃冷冷看我:果然是个毒局。妹妹如此有心计,真使本宫不寒而果。若有天妹妹成为本宫敌手,本宫只怕夜难安枕。

  我一笑作答。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这句话说来轻松,又不知历经几役,才得如此大悟。

  七日后,杜素金与渡边大师白昼至锦绣宫中宣淫,被人逮个正着。文泽问时良妃答道:臣妾请渡边大师来锦绣宫宣讲佛法,同时请慧殡与杜贵人两位妹妹过来一起听法。大师讲完法后,大伙一起用膳。席间慧妹妹与臣妾谈论书画投机,因进厢房去看臣妾的几幅名家藏品。正看得入神,却听下人来报说渡边大师与杜贵人……

  臣妾与慧妹妹忙过去果然是……衣冠不整,不堪入目。

  果然如此。我红着脸说:良妃姐姐所言句句是真。

  杜素金却大叫冤枉,将头在地上重重叩响,她项着额上得青紫,流泪说道:臣妾必是被良妃下了催情散——锦绣宫中有很多催情散,请皇上派人一搜便知。

  文泽果然派人去搜,却是一无所获。

  良妃满目悲伦,一脸沉痛,无辜地看向杜素金,一连长叹加迭问道:本宫又

  怎会伤害妹妹?本宫怎么会有催情散?本宫与妹妹相交多年,情同姐妹。但姐姐毕竟要以皇上为重。皇家尊严当前,妹妹做出这等丑事,本宫又怎能询私包庇?

  杜素金几步跪行至皇后脚下,拉住皇后大红色绣花裙摆,抬头嘶声道:娘娘!您是知道妹妹清白的,快在皇上面前为妹妹求求情罢。

  我微笑道:杜贵人果然清白么?是谁在天籁宫的竹林里,对宋太医说出那么番话来?妹妹与可人,不巧正好听见。

  文泽听说,问是何事。我一一据实回答,传可人宋佩昭来问时,两人所言与我所讲,分毫不差。文泽沉吟良良久,下旨将杜素金打入冷宫。杜素金看向皇后,皇后微微坡眉,其身后大太监王河水忙对着杜素金悄使眼色。杜素金眼中又疑又慌,但终停止叫嚷,任人拖出。

  渡边因淫乱宫闹,亦被处以极刑。

  此战下来,我突感精疲力揭。回到听雨轩中,早早梳洗上床。可人经不住好奇,问我良妃究竟有未给杜素金与渡边下催情散。我一笑,答道:此人两性情均淫。下与不下药,其结果并无二致,只是咱们让他们提前走至这一步。我说完轻理满头青丝,懒懒倒于又香又软的床上,沉沉睡去。

  一觉睡至天明方才醒来。

  春菱端了黄铜面盆从外面进来,悄悄与我耳语道:小姐,皇上刚刚了赐杜贵人孔雀胆。

  我诧道:怎么一大早就……皇上昨晚是歇在良妃那里么?

  春菱道:本来是的。可下半夜皇后娘娘胎动得厉害,皇上便去了风至宫。不等上朝,就从风至宫中传出旨意,赐死杜贵人。

  我低头略略沉吟,片刻抬头道:春菱姐姐,不如,咱们去送送她?春菱皱眉道:小姐,你如今怀着皇子,怎么……况且皇上交侍过要奴碑们小心小姐去处……

  我故作漫不经心地试探道:怎么,皇上什么时候给了你们这个旨意?这……春菱自知失言,平静的眼波变了一变,赶忙着赔笑道:皇上也是关心您罢了。

  便不多问,我只笑道:没事儿。叫上杨长安,咱们三人一道去。看看咱们小厨房里有什么现成材料,让可人给她做些她家乡口味的菜品。杜素金贪甜,带些咱们的小茶果子。另外再带上咱们的酒。

  春菱应声而去。我自知宫中赐人死,一般会于正午阳气最足之时进行。因此并不赶急,一如往常般起床梳洗,待用过早膳,备齐吃食方才去北三所。刚走至破旧红门的大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杜素金大吼:我要见皇上,皇上不会让我死。皇上对我百般恩爱,怎么会让我死?!定是你们这些奴才误会皇上意思。再向里轻轻走上几步,只听房中传出一太监阴森森地笑道:奴才劝主子还是稍安勿燥。皇上他老人家,绝对不会再见主子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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