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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你一定认为白曼王蛇是他想害你,它不是他的,真的,我从小时候就认识他,他不懂驯蛇,如果是他带进宫的,也一定受人蛊惑,再说,你没事,安然无恙,你放了他吧,求你放了他,送他回韩。”

  嬴政额头隐隐作疼,不语,夷简长跪。

  适时,韩非的死讯传报进宫里,尉缭像以往一样悄然进殿,向嬴政报:“韩非死在地牢。”

  一句话,天旋地转!

  夷简站起身,大吼:“你杀人,从来就不犹豫,嬴政三年,你才多大,攻打韩国,屠杀四万俘虏,你不眨眼吗,四万个性命,尸体堆成一座山,是你下的命吗,不认识你之前,我听见秦王这两个字就觉得恐惧,你杀过多少人,你记得吗?”

  “不要这么对寡人说话!”嬴政眯起双眼,怒火上来,尉缭退开。

  “我还指望你有爱,你连母亲也敢囚禁,天下人都知道秦王大逆不道……”

  “住口!”

  “我真后悔,是我害死了韩非,他如果要你死,那一定是你真的必须死,我为什么多事,我害了他,你杀了我二姐,我却做出这种事,我对得起谁……”

  “砰——”

  嬴政暴躁,一句句刺激,他心口的创伤被凶猛揭开,母亲背叛,她后悔,幼时的流离失所,长平之战结束,兵荒马乱,在邯郸仇恨中躲藏,如丧家之犬,回到咸阳,母亲被虐,父亲蛮横荒淫,毒打恶言,肮脏的宫廷……想着,他红了眼,像一头狂躁不安的猎狮,狠狠的将夷简压在身下,撕碎她的绸衫,侵入……

  这一刻,他是谁?

  第二十八章 燕丹俘虏

  (一)

  惨不忍睹后的平静!

  他离开,夷简裸身躺在床榻,下体发麻一样肿痛,一地的碎衣布绸被宫女们清理干净,她们给她盖上新春的蚕丝被,韩非死了,书里记载说,有生有死,生世轮回,每天地面上有多少人死,下面就有多少灵魂跳出轮回,转投母胎,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魂性不灭。

  一个身穿鹅黄色纱裙的宫女走过来,默不作声的在寝宫一角燃制熏香,她看起来面熟,夷简记得,她好像是自己第一次进宫,那天雨里遇见过的宫女,叫……式妋吧,散播着菩提子香味的熏油,有祛寒凝神的功效,夷简疲惫,浑身觉得冷,心里悲凉,熏香炉里袅袅的气韵,逐渐叫她镇定。

  嬴政面色苍白,到柏树下,压抑在胸腔的一口积气,蓦然喷涌,吐出一口暗血……许久,任夜幕逐渐降临,任冷风吹进衣襟,嘴角的血渍干涸,他像僵立的根雕,三月末,树枝有了芽,水面波光粼粼……

  尉缭到地牢,韩非的尸体仍横躺在地上,白色俊逸的长衫满是潮湿的黄土,青毒聚集在脑门,嘴唇黑紫,嘴角有白色残沫,指甲张紧在地上划出痕迹,尉缭蹲下身,用布替他擦干净嘴角的白沫,向身后侍卫道:“你们仔细的为他整理仪容,护送他回韩。”

  侍卫领命,尉缭又脱下自己的深衣,垫在他头下。

  恨一个人,不如说是绝望,因为这个人,他有至高的权力,因为这个人,她爱,夷简的梦里,是一望无际的白,苍茫的白色空间,夷简被白色拦截,像四面没有出口的高墙,连头顶都没有半扇窗户,就是白,纯粹的,叫人喘不过气的白,她在白色里转圈,奔跑,她想走出这个诡异的空间,然而怎样都是徒劳。

  她无奈的抱紧头两侧,对着苍白的墙面大吼……

  终于,有点红色的烛火亮起,空气里隐约有菩提子的香味,夷简像救命稻草一般抓去,是一只温热的手腕,睁眼,已经满身的大汗,眼前是那道鹅黄色身影,她开口:“奴婢式妋,今晚在蕲年宫守夜。”夷简松开她的手腕,心律跳动迅速。

  “若呢?”夷简问。

  “她在雎雍宫。”

  夷简披了衣服下床,这里是他的寝宫,不愿再多待,式妋也不多话,看她离开就提着宫灯跟在她身后,一路沉默到雎雍宫,守夜的两个宫人都靠在门框上打瞌睡,若还没睡,坐在灯下缝制玩偶一样的布团,夷简过去,站到她面前,若抬头看见,吃了一惊,忙起身,唤:“郑……”

  “叫我夷简!”夷简对她有些好感,咸阳宫里她对她算真诚,夷简盯着她手里的布团问,“这是什么?”

  “小手艺,做完了去宫外集市上卖,能卖点钱。”若摊开玩偶。

  “在宫里,缺钱吗?”

  “不是!”若摇头,“哥哥弟弟们都被征用劳役,家里无人养老。”

  贫苦人家,夷简不能体味他们的艰辛,自己到底幸运,有和睦富贵的家,“若,你知道韩非他,还在地牢吗?”

  “听人说,他被侍卫护送回韩安葬了。”

  夷简坐在绒辇上,若指远处帷幔后的软榻,“你不睡了吗,现在才上半夜。”夷简说,“睡不着,今天天气……太闷。”

  “又要下雨了吧,三四月份雨多,这是好事,大秦很多地方经常干旱,不过下雨的时候总叫人觉得冷清,宫里很多年没扩充过宫女了,本来册立王后和妃嫔时要进许多人,是大秦的规矩,”若少城府,说话直接,“大王第一个召宠了你,我们都以为你至少会封为六宫之一。”

  “你们谈论这些吗?”

  “明里不敢,都私下里打听,后宫里就这么多人,各自都要挑好主子,好好伺候着不会吃亏。”

  ……

  雨果然下起,到清晨,雾蒙蒙的细雨随风飘,在韩国,现在是春耕的季节,小麦种播撒在土里,过个把月就是绿幽幽一片,一眼望不见田埂的尽头,春雨在田埂井渠里储存,等到旱夏浇灌,秋季丰收,百姓也就过的富庶。

  夷简站起身,仰头看天空,现在她是进了死胡同,出不来。

  她有许多未完成的事,凿出一半的巨大陶俑,她想她该制完的,也不枉跟臧师傅学过几个月,人生总是在变,也许是每天都在变,原以为自己要接父亲衣钵,《考工记》她认认真真的看了两遍,后来以为会终生凿陶俑,可是一夜之后事过人非,她耗费了太多光阴,她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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