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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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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封府秦青 公元624年8月,正当武德皇帝以证据不足宣布释放张亮并下定决心打算颁布命诏裁撤天策上将府时,北方传来消息,突厥颉利、突利二可汗率军侵入唐地,结成连营,不断南下。 太极殿内,诸臣为此事又一次展开争论。 李渊道:“突厥号称控弦百万,如今倾国出动,令朕不由想起雁门之围和当初太原起义之时遭围的情形啊!” 众臣默然。淮安王李神通禀道:“突厥此次循南北两道入侵关内,北道之军已突破了我军防线,越过弹筝峡,癸未进抵阴盘城;南道日前已达陇州,东距长安仅四百余里,以突厥马骑之众,只需一天,就能兵临城下!” 刚刚回京的赵郡王李孝恭接言:“想当年平萧铣时,他也把都城放在前线,结果被我军一鼓而下。如此看来,确有忧患。” 裴寂持笏上前:“陛下,臣以为,只因府库与美女皆在京师,所以突厥骑兵总是冲着关中而来,如果我们烧毁长安,迁都到别的地方,突厥人失了目标,就不会再来了。” 世民一听冷笑,正欲出列,被元吉抢先:“陛下,儿臣以为裴大人所言十分有理,突厥悍如狼虎,决不能让惨事重演呐。”说罢有意朝世民横去。 世民目光凛凛,逼得他又别开脸,嘴上重重道:“我大唐刚刚平定内乱不久,岂能轻用兵卒血肉,捞取一将功名!” 李渊闻言,不禁睇一眼世民。 世民跨出一步:“启禀皇上,戎狄为患,自古有之。陛下圣武兴起,一统天下,为何要因突厥侵扰就想迁都以避锋芒,岂不让四海之众、千万后人耻笑我们!儿臣身为藩王,让突厥嚣张到了这等地步,是臣的失职,请准臣负责此事!” 李渊沉吟,显得有些犹豫。建成轻轻一笑:“昔日汉惠帝时,上将军樊哙说能以十万兵横行匈奴,不过口出狂言,遗笑后世。秦王一番话,怎么与樊哙如此相似?” “汉朝当时疮痍未廖,岂与今似?”世民断然反驳:“樊哙不过一莽夫,世民则决非虚言。不出十年,漠北之地,必归大唐!” 建成又笑,“秦王功冠朝廷,誉满天下。此行再战,重兵在手,更是声威赫赫啊!” 李渊神色一变。 世民向他行个大礼,诚恳道:“陛下,儿臣坚信,天子是圣明且有道的。数万将士的血肉,必不会换来迁都亡国的下策!” 半晌,李渊垂了眼睑:“迁都一事,等勘察了附近地形后再议不迟。现边关紧急,秦王、齐王即日率军北上,抵抗突厥!” “落轿——”一顶六人抬的绛色软轿在承乾殿口停了下来。一直侧侍在旁的宫女上前,帮轿里的秦王妃打帘。 无垢今日穿了一件黄罗银泥裙,五晕罗银泥衫子,肩膊上披一条苏方青白色帔帛,两端垂在臂前,一头垂得较长,另一头短些。银泥是如今京城里流行的一种在绢帛上用银粉绘画的纹饰,她收着两套,却嫌华丽,一直没穿。此番装扮起来,配着头上闲雅的半翻髻,整个人看起来明丽又不失庄重。 前头的公公见她出来,又喝:“压轿——” 她拢了拢帔子,便要向自己寝殿走去。 “王妃娘娘。”迎面急步过来一个鹅黄长裙的宫女,朝她一福。 无垢定睛一看,笑道:“玉真快快起来。” “谢王妃。”阴玉真侧到一旁:“殿下刚刚到您寝殿去,没见着人,方知您到东海池子去了,正叫奴婢前来迎着呢。” 无垢闻言加快脚步,声音低下去:“他现在还在我那儿?” “是的。”玉真微笑,片刻后又道:“王妃今儿个真好看。” “贫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甜起来,脚下飞快,恨不得立刻便见到那人。 可是,一旦离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殿门越来越近时,她又突地慢了。心还在胸前嘭嘭,脑中却想是不是一旦见了他就又要走了? 然而终究还是到了殿门。望进去,挺拔的背影正对着她。 低头整了整衣衫,抹一下鬓边,她莲步轻移,刚要行礼:“臣妾——” “罢了罢了,”世民转过头来:“不必多礼。我来看看就走。” “是。”她垂了头,“殿下请坐,臣妾叫人奉茶——” 世民摆摆手,指着绣绷上进门之前正看的一幅鸳鸯:“你自己绣的?” “嗯。有时没什么事就练练手,绣了挺久了。” “真的是没事才绣的?” 她避开他犀利的目光:“是。” 世民似叹口气,隔好久才道:“今天到后宫去了?” 无垢点点头:“德妃娘娘邀了太子妃、齐王妃、臣妾及另一些娘娘公主们一起去东海池中划船。” “东海池在长生殿,属内城范畴,平常没有父皇的赦旨可是万不能闯入的。你也是第一次去吧?” “是啊。长生殿是皇上寝殿,只敢远远看着,在这一头划划。” “尹德妃……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殿下多虑了,她是德妃娘娘,有她的面子。更何况,处理调解好这些关系,是臣妾的本分,对吗?” 他看着她诚切莹黒\的双眸:“……辛苦你了。” 无垢飞速地垂首。大殿忽然陷入了寂静。 “过几日我就要出征了。”世民道:“怕到时候忙,先过来跟你说一声。” “又是突厥?” “唔。” “说起来,”无垢深长地看他一眼:“突厥这次,倒是来得正好呢。” 世民嘴角浮起一抹冷峻的微笑,不再言语。 “你们仔细候着,晚上起风,我去帮殿下取件凉披来。” “是,阴姑娘。” 玉真满意的点头,往议政殿走去。 穿廊过厅,远远瞧见殿门外立了两人。她笑一笑,迎上前:“杜大人,褚大人,找殿下有事吗?”杜如晦和褚遂良本来正在说话,一听声音回过头来,如晦笑道:“正是。敢问阴姑娘一声?” 玉真答:“殿下正在王妃处说话呢。” “如晦啊如晦,我早说明天来,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这木头是不懂的。”褚遂良懒洋洋插进来一句。 玉真不由朝他看来,他向她睐睐眼。这个褚遂良就是这样,分明是眉淡鼻挺极俊逸的,玩笑起来却总爱插科打诨一番。是个文人,偏透着一种不羁的气质。 如晦应道:“我不懂,你懂得的怎么也跟着进来了?” “给你作伴嘛。” 如晦摇头,对玉真道:“既然殿下事忙,那我等先行告退。” 玉真阻道:“两位大人若有要事,不妨待奴婢再去看看。殿下该是要回议政殿的。” “如此甚好。” “不必了。”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如晦望天:“不知‘春宵一刻值千金’是哪个说的?” 褚遂良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玉真噗哧笑,如晦再次摇头,“那你等吧,我的事明天说也不迟。告辞。” “此去王妃寝殿顺路,奴婢送大人一程。”她顿一顿:“正好也帮褚大人看看。” 褚遂良笑吟吟地:“谢了。” “如此有劳姑娘。”如晦拱一拱手,玉真还以一福:“杜大人客气。” 赶紧去殿中拿了凉披,她又匆匆出来,朝如晦笑笑:“走吧。” 看两人渐渐远去,褚遂良收了笑容,俯瞰阶前苔痕苍绿:“‘送大人一程,正好也帮褚大人看看’,为何不是……反过来呢?” 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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