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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要做什么?要把我的孩子抱到哪里去?”茜宇哭喊着几欲要冲出来,却被几个小太监死死地拉住。

  那嬷嬷冷冷地转过来,盛气凌人道:“老奴奉皇上圣旨,把小皇子抱去坤宁宫,皇上说了,如今您一个充人身份,不配养小皇子!”

  “把孩子放下,把孩子放下!”茜宇哭喊着,瘦弱的身躯却挣脱不开两个太监的束缚。

  小春子、凌金等冲上来要和他们拼命,两个嬷嬷却叉腰拦在了前面,一个嬷嬷一巴掌把凌金打在地上。

  “你们最好想想清楚,你们主子一旦踏出仪门,便是死罪,要死要活,你们自己看着办!”这话确实把众人等给怔了,不错,皇上刚才的那个“斩”字说得斩钉截铁,让人不得质疑。

  “我们走!”一个嬷嬷扬手走在了前头,那抱着臻昕的嬷嬷立马跟了上去,一行人眼看着离开了馨祥宫。

  “孩子!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伴君如伴虎”“帝王薄情”这些词汇突然间全部涌上了心头,茜宇扑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可是孩子的哭声渐行渐远,宫殿里只听的到茜宇伤心欲绝的啜泣。

  第四十五章 香如故

  谁也猜不透这貌若天仙,宠冠后宫的恬贵嫔,究竟是哪里得罪了皇帝。赫臻亲政十五年来,从没有把哪个宫嫔打入过冷宫,即便是已逝的懿贵妃同李佳媛也都只是皇后下的懿旨。如今她被夺去一切封号,幽禁在寝宫,连仪门都不得迈出,甚至夺去了她抚养儿子的权利,这样的待遇,竟同那冷宫里的生活再无一二。

  猜测、嘲讽、流言如同波涛般一浪高过一浪,可是幽居在这小小宫室里的茜宇却对此一无所知,或许对她而言也是一种幸运。自然,她不会晓得蕰蕴与璋瑢在涵心殿外跪求了赫臻两个时辰,最后被撵回了自己的殿阁;自然,她不会晓得若晴公主临行前询问父亲这是为了什么,却带着疑问怅然离开皇宫;自然,她不会晓得硕王妃着急上火病倒在了床上,但苦求傅嘉进宫面圣却只是徒劳;自然,她不会晓得殿阁里那些原本在宫内左右逢源的宫女太监,如今却处处遭人白眼受人挤兑!

  这一切她都不会晓得,她只是静静地坐在贵妃榻上,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那一晚的对话,或者读书写字,在或者抱着那叠为儿子准备的启蒙书册久久发呆。

  “主子!”缘亦进来,如今也只有她可以进来服侍,可是茜宇似乎已经不需要服侍,她每日素餐淡茶、简单的发髻、朴实的衣着,素净地就如那秀云宫里的充人。只是她们尚且靠着家里的供给和朝廷的俸禄尽量地让自己衣着光鲜,只待一日得悦圣颜,而茜宇似乎完全丧失了斗志。

  此刻,茜宇正坐在案前,翻阅着一本书册,专注的神情犹如赶考的书生,可是缘亦不愿意这样,她宁愿茜宇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也不这样安安静静地让人觉得揪心。

  “这是参茶,”缘亦放下杯子,试图转移茜宇的注意力,“好在我们平时收藏一些,才几日的功夫,连每日送往小厨房的蔬菜都没有了,又好在钱虢容有孕在身,她那边的供给一日都没有短过,时常地匀我们一些。”可是这话絮絮叨叨地说完,缘亦才发现自己根本找错了话题,后悔不迭。

  茜宇只是静静地看书,没有回答,也没有在意,事实上三日来,她没有说过一句话。

  “主子!”缘亦劈手夺过了茜宇手中的书卷,急切道,“您说句话呀,您这样子叫奴才的心都……”

  “零落成泥碾作土,只有香如故!”茜宇竟然开口了,眼角还带着丝丝笑意!

  “娘娘!”缘亦惊讶地望着她一时莫名,合页来看,从主子手中夺下的竟是一本《全宋词》。

  “驿外断桥旁,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土,只有香如故。”茜宇悠悠地站起,踱到窗前,看着窗外丝毫不减肆虐的寒风,淡淡念道,“只有香如故,缘亦你说是吗?”

  “春寒冷峭,娘娘,您还是不要站在窗边的好!”

  “你这句‘娘娘’叫得极不恰当,如今我不过是个充人了!”茜宇道。

  “是!”奴婢记下了,缘亦无奈地过来,递过参茶,“您好歹补一些,两日的功夫,您已然憔悴了许多。”

  “是吗?”茜宇走至镜前,看着镜中身影,微微笑道,“到底荆钗布裙来得真实些!”

  “良嫔送来一只羊腿,奴婢想给您烤……”缘亦总想着为茜宇补补身子。

  她笑道:“这番风味倒是少吃得,今晚就看你的手艺了!”

  缘亦惊讶地笑起来,连连称是,于是退了出去。

  众人苦求无果后,太后终究按耐不住,这日傍晚带了皇后和皇贵妃,逶迤而至,才踏进涵心殿的仪门,便听到赫臻在里头愤怒地斥骂声,三人不禁面面相觑。

  “看来皇上近日心烦气躁,恐怕是体内违和,为何不传太医瞧瞧,让哀家这个做娘好不担心!”太后人为至,声先到。

  赫臻寻声抬头,才看到皇后和皇贵妃一左一右地搀着她进来,手中的宣纸不禁被紧紧地揉搓在了一起。

  “皇上吉祥!”皇后和皇贵妃一同施礼,她们本不愿意来,璋瑢这般得宠的妃嫔尚劝不动,若晴这般皇帝的心头肉且徒劳无功,自己虽然贵为后妃,也未必能够力挽狂澜,无谓在皇帝面前添些晦气。

  “母后吉祥!”赫臻放下了手中的纸团,绕到案前向太后施礼,这却实太后万没有想到的,并且这是“母后”自己倒是有些时日没听见了。

  “皇上也好,大家坐下吧!”太后招呼众人坐下,于是开口道:“皇帝,哀家实在有些疑问。”

  “朕知道母后此次前来的目的,但是朕……”赫臻为难道。

  “皇帝!”太后开门见山道,“恬丫头她究竟犯了什么错,这个你总可以告诉哀家吧!”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恬嫔她妄议朝政,朕如若不加以惩戒,难道还要让众人效仿吗?”赫臻说得义正言辞。

  太后泰然道:“原来真实为了这个!皇帝!她年纪还小,恐怕懂不了这么多,你何必与她治气?况且她向来众星捧月,如今遭受这样的打击,倘若一时不自在了,那五皇子你预备叫谁来养?孩子到底不能没有亲娘!”

  “孩子到底不能没有亲娘?”赫臻在脑海中重复着这句话,一股怒气冲了上来!

  但是他压抑住了,赔笑道:“母后说的极是!只是如今不在宫内作出规矩,朕恐怕将来妃嫔之间干涉朝政,扰乱后宫的势态会愈演愈烈,到时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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