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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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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本奏折。” “微臣……” “奏折上写着,臣,西侯基王,微服私访期间,忽见一人尤为眼熟,其貌其样,皆像极先王,谛听。” “娘娘,微臣只是……” “基王爷,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奏折的事么?因为,是太后,亲自把奏折给我看的呀。”我歪头,露出没有一丝瑕疵的单纯笑容,“好可惜啊,马屁没拍对,落了一身灰呢,基王爷。” 听到此处,基王爷又是一抖,把头磕到了地上,我别有深意地笑道:“你说海神珠是你祖上代代相传的宝物,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当真是想把它送给我么?还是,你只是想把海神珠悄悄放在我这,让它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在某人面前,好让某人误会我,对我彻底死心,以达到你当国舅爷的目的呢?” 我心知这颗海神珠来历绝对不简单,若非当日识破那个宫女,恐怕现如今,这颗海神珠早已悄悄混在我的屋子里而我浑然不觉,但等某日被人当着灸舞的面示出,说我收了基王爷的重礼助其女为后,好让灸舞对我彻底失望死心,外加他送给太后的那份奏折,更加重太后地我的怀疑,如此一来,我在这宫里等于是被孤立,不再构成任何威胁。 好一只老奸巨滑的狐狸,差点着了他的道。 只可惜,他不知道我早已吃过一次宫女的亏,被玉儿出卖,被人无缘无辜在宫里放了红花,吃一亏长一智,现如今,对于进我宫的所有东西,我都会一一审视,宫女中突然出现生面孔,怎会让我不怀疑? 想完这些,我突然蹲下身,看住从方才起就一直磕跪不起,身型颤抖的基王爷,基王爷一惊,偏头看向我,眸里早已没了方才的惊慌与无措,反倒略含笑意,冷静非常。 这才是他真正的表情,隐藏在阿谀逢迎外表下一颗野心勃勃满腹诡计的心。 “基王爷,你藏地真好。” 他楞了一瞬,索性起身:“不,是娘娘太过聪明。” 我冷哼:“那你可知,太后比我更聪明?”见他眉头一紧,我又道,“你的演技连我都骗不过,更别提太后了,总有一天,她会看破你的虚假阿谀,到时,别提当国舅爷了,恐怕,以她的心狠手辣,连你项上人头都难保。” 基王爷沉默不答,但直视我半晌,我起身走至案边,浅笑着玩弄起他给我的海神珠,片刻,他终开口,却是对我道:“可依微臣看来,娘娘比太后聪明。”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斜睨向他,他一笑,鼠目微眯:“否则,娘娘大可直接戳破微臣,何必今日寻微臣一聚?” 我扬眉,心想到底是老江湖:“我知道你要什么。”轻描淡写地,我道,“你的女儿,叫阿奴,对吧?” 基王爷迟疑一阵道:“是。” “今日夜宴,我带她去见了灸舞。” 此言一出,基王爷立即面露喜色,忙道:“多谢娘娘。” “不过,我有条件。” “娘娘尽管吩咐。” “我要你告知全天下,”我回身,冷冷盯住他,一字一句道,“那本奏折是假的,里面所说的每一句每一字,都是别人谎报的。” “是,臣,一定照办。”基王爷笑脸作揖,答应地异常干脆,我皱眉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他所安排的跟本就是个双面计,无论我是否看破他的真面目,赢家都是他。 “娘娘,不知微臣可否再问一个问题?” “问。” “今日,娘娘为何要害东侯?” 我淡道:“不过是向三朝功臣敬拜而已,何来害人之说?” 基王爷笑笑:“素闻娘娘就连当今太后都不肯跪拜,却惟独拜了东侯,这事入了太后的眼,不是害他是什么?” 我冷瞟他一眼,淡笑不答,他看了我的脸色,又自问自答地加了句:“不过,看来是臣多心了,如果娘娘真有害他之心,他又怎会将清心铃相赠,毕竟清心铃乃东侯至宝,不会被轻易送出,就好比,臣,不会轻易送出海神珠一样。” 次日早朝,果真有人问及西侯基王“谛听尚且在世”的奏折,基王爷一概否认,并声称那奏折根本不是由他发出,定是某个心怀不轨的人在从中作乱,其中内容更不可信。 众人皆知,只有东南西北四大王侯拥有乳白色奏折,西侯的这一否认无疑是把烫山芋踢给了其他三侯,而三侯中,最值得怀疑的就是前几日刚因长子谋反之事遭受牵连的东侯。众人皆说,是东侯为乱民心,故意借着西侯的民意送上这份奏折,好动摇皇权,乘机谋反。 我心里清楚,西侯的城府绝对是深不可测,他步步为营,每一步都安排地那么谨慎,帮这样一个人的忙,等于是在将珠华推入更黑暗的深渊,可是,我不在乎。 “啊!停!停!要死人了啊!”灸舞忽然猛叫出声,周旁宫女强忍笑意,憋劲不够好的已捂嘴偷笑起来。 我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掐在灸舞的伤口上,明明刚才还在为他抹药来着。 心虚了一下,我振振有辞道:“鬼叫什么!你活该,自己要和人打架来着!” 灸舞哪肯服我,吼道:“有你这样上药的么?给人上药,自己竟然发呆!你……” 我不理他,把另一瓶药倒进汤匙,乘他张大嘴冲我吼的时候一把塞进他嘴里:“吞了!” 灸舞脸色骤变,想那药黑糊糊的,闻起来就一股子怪味,吃进去一定更不好受,瞧,他脸都绿了,罪过。 “恶,这什么东西!” “内服的药,听太医说很补,是拿千年蜘蛛和毒蝎的屎熬成的,你好福气呵。”我好笑地看着他。 他脸更绿了,瞪着我道:“你确定我这些伤真是打架打出来的么?我怎么总觉得,是你趁我喝醉的时候故意把我打成这样的。” “我有空!”我用力又塞了一口,吃死你! 趁他震撼在药味无法回神的时刻,我一勺接着一勺,也不顾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三下两下把整瓶药都送进他嘴里,待完事了,我把药瓶一扔,看着他痛苦捶胸,就差没口吐白沫的狼狈样,笑容越发得意张扬。 转过身,玩弄起药瓶,正琢磨着接下来要怎么整他,忽听半带笑意地问我:“倾城,我们有多久没这样打闹过了。” 我怔了一怔,回身正撞进他炽热的目光中:“应该,好久好久了吧。” 好像从他带我去民间玩的那个七夕起,我们就没再这么轻松地打闹过了,虽然偶尔仍会拌嘴玩笑,可毕竟,彼此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情,那些无忧无虑的岁月已太遥远,太陌生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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