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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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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丘离邯郸并不远,过了楚丘,只有半日的路程。 战时天下乱,一路关卡过得十分不易,虽路途不远,我却直到了第三日傍晚时分方入了邯郸城。 中原第一都城自然气派恢弘,街巷行人匆忙,虽战乱,但香车宝马来往频繁。黄昏夕阳下,暮色渐褪时,天下起了蒙蒙细雨,缠绵的雨丝倒映着一日最后一抹彤然霞色,折射出绚烂夺目的光彩。 楚国胭脂丽,中原美酒飘,我在街上问人找聚宝阁时,种种香味夹着雨气的清新扑鼻而来,绕人欲醉。 无颜至爱美酒,其次爱美人。原来天下之大,这邯郸城才是最配他天下第一公子喜好的地方。 我黯然垂了眸,虽找到了聚宝阁,但扣指敲响门扉时,心中却已颓惫憋闷得难受至极。一时神思恍然,居然没有去想满街灯火璀璨,在如此热闹的夜市下,这间位在城中央这么气派的聚宝阁为何要提早关门。 有人开了门,是个青衣小厮。见我愣愣站在门外任雨淋着却不言不语,他不由得奇怪了,拿眼细细打量我:“公子是要?” 我也不说废话,拿了晋穆的令牌递给他:“我找子兰。” 小厮一呆,倏而双手高举接过令牌后,躬身道:“公子请进来等。奴这就去通知老板。” 原来这间聚宝阁的老板就是那个叫子兰的人,我站在门边犹豫一下,迈步跨入阁内。 小厮见我入内,又赶紧将门关上,转身对着我,道:“公子稍候片刻。” 我点头,自去一旁椅中坐下。 *** 小厮去叫子兰的功夫,我卷袖擦干了脸上的雨水,晋穆送我的银貂裘已被雨淋得湿透,颈边的绒毛湿漉漉地蹭着肌肤,惹我心中有些烦躁。 不一会里面脚步声响,有人来而匆匆,未见面便闻其和煦如风的笑声。 我起身站直,目迎一位白衣翩翩的年轻公子自里面走出。来人貌不算惊人,但举手投足的风采神韵皆是上上,但商贾惜福,尤其冬日衣服多,这人体态看起来也未免有些富态的臃肿。 “在下子兰。阁下就是侯爷派来的贵人?”他笑着上前,手指揖起时,右手拇指上的血色玛瑙扳指的艳色愈发衬得此人肌肤莹白如玉,似是比女人的皮肤还要细腻柔滑。 我微微一笑,同样揖手:“不敢。幸得侯爷照顾,我只是来托子兰兄办件事。” 子兰闻言扬眉,眸色一闪,问道:“可是寻人?” 心中虽讶异,我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地笑:“子兰兄如何猜晓到的?” 子兰笑,答:“因为半个时辰前,有人来小店说要等一位公子。据他的描述,无论谈吐容貌,举止风仪,贵人都与他要找的人甚相近。” 我心中一动,将微显颤抖的手藏至身后,轻声问:“那他现在何在?” “里阁。贵人请随子兰来。” *** 成排书架,满目竹简,一室玉兰花开,华贵奢极的紫楠桌椅。桌上有白玉棋盘,黑白子对垒分明,显是下到一半却未继续。 行至门前,子兰说有事离开,将我独自留下。 手心隐隐渗出冷汗,我抬步,慢慢走入屋里。 转眸看四周,倏而我整个人怔住,视线停滞。 墙侧窗户大开,那人静静地站在窗旁。风吹雨斜,雨水轻轻落上他的面颊他的发,他却毅然不动,背影如寞。雪色的衣裳,雪色的长发,映着窗棂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醒目得灼人眼痛。 半响沉默。 半响不动。 而后他叹气,轻声道:“你终究是不信我。” 我咬了唇。不,我若不信你就断不会来找你。 他又叹气,转过身,走近我。 “丫头,”漂亮凤眸下幽暗点点,他望着我笑,似是无奈,又似是宠溺,“你来了也好,我想你了。” 我死死咬住唇,心神摇了摇,刹那有酸软的东西沉入心底。 我看着他,想要笑时,却又垂下眼帘,有意无意地伸指勾弄着腰间的丝络。 他低声笑,手臂一伸,将我抱入怀中。 “丫头,我想你了。”他重复说。 我闭上了眼,心不再酥软,而是浓得化不开的甘甜。 谁知谁心 窗外细雨飒飒。 晚风拂入,一室素色丝绡帷帐在寒气中摇曳起伏,窗棂处垂满了白锦流苏,翩跹舞动,翩跹舞动,宛若数不清的玉蝶缠绕在飞。小巧的玉兰花朵在角落里怯怯绽放,浓郁清香随着自窗外飘入的清冷雨气缓缓弥散,空气里透着一股缕缕沁心的幽淡。 盏灯时分,烛却未燃。 子兰命小厮送来干净的衣服,我去里屋换上。出来时,无颜正坐在桌前看着棋案入神。 我找了火折子点亮几盏灯,关了窗扇,关了门,而后方走至他对面坐下,低眸瞟了瞟棋局后,抬眼望着他。 他看我一眼,薄唇勾起,笑得动人:“陪我继续下。” “好,”我点头,随手捏起一粒白子,刚要掷下时,却又抬头,盯着他,“喂,你可不许再让我。” “我不让你,赢了你可不准生气。”他睨了眸子,静若秋澜的目色倒映着盈盈烛火,折射出潋滟迷人的光泽。 “你让我我才生气。”我撇唇,将手中白子按下。 “投石问路,”他轻声笑,问我,“可是要问我为何来楚国?” 我垂眸,指尖摩撮着手中棋子,不说话。 “他快死了。”他低声道,面色平静,凤眸隐在低垂的浓密睫毛下,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棋盘上“叮当”脆响,我回神,看到他落子的地方。 “你见着他了?” “见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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