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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我实在不想被画成一张大花脸,本身人长得就不漂亮,要是脸也花了,我还不丢死人了?!

  转头朝白帝望去,一瞬间竟然想着要向他身边跑……

  只因为他的身影让我感到很熟悉,而我潜意识中又不希望这两个人重叠。但我的行动总是先于意识,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竟然已经站在白帝对面,并且仰望着他……

  没错,是仰望……

  红宝石面具下的容颜,那样扑朔迷离着。而那一双在夜晚中透着高贵的金色的眼瞳,更是像磁铁一样将我吸引。

  我愣愣地看着,一时忘记了礼节。

  直到白帝先开口说:"你的笔……"

  我尴尬地回神,慌忙掩饰着说:"呵,我想偷袭您呢!"

  白帝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轻笑着说:"已经留下了痕迹。"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胸口黑色的华服上不知何时已经被我无意间画上了一道,一个半圆弧,看起来就像一轮残月。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

  白帝仿佛在沉思,又好想是在回忆,他说:"即便是无心,该留下的,不该留下的,都已经留在这里,抹不去。"

  我说:"倪宏说,明天就没了。"

  白帝说:"但在你画上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今晚的时间铭记。而今晚的时间无论对谁来说,都是唯一。"

  我撇了撇嘴,这白帝还真是小心眼儿,不就是画了一道吗?他还打算记恨我一辈子?于是我把笔递向他……

  白帝看看笔,又看看我。

  我说:"让您画回来不就行了?我身上您看哪儿顺眼就画哪儿吧。"其实我这也就是招呼招呼,他是谁啊?他是白夜!是夜落的帝王!我还就不信他能把笔接过去,然后在我身上画。

  但是……

  事实证明,我又失算了!

  白帝竟然真的将笔接过去,而后用右手支着下巴很认真地打量我。被他那双金色的眼瞳注视着,我很不自在。

  良久,他说:"额头上的,我帮你修一修好吗?"

  额头?刚刚被紫锦偷袭的。他也就是用笔点了一下,估计就是个红点。"不知陛下想修成什么图案?"他总不至于不顾自己的形象给我脑门上画一只乌龟吧?

  白帝说:"凤凰。"

  我一愣,他已经贴身上前,一手揽住了我的腰,另一手仔细地在我额头作画。我们贴得很近,我似乎都可以听到他的心跳。

  而他的呼吸,则在我的头顶……

  这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好像我们曾经如此贴近过,但又好像他高贵到我无法贴近……

  好像曾经久久的仰望……

  我发呆的工夫白帝已经收起了笔,他说:"好了。"

  我冲他笑了笑:"我们扯平了。"

  谁知这时白帝却弯腰在我额头上,或者说那只凤凰上,留下了一个很轻的,似乎是礼仪性的吻。

  白帝说:"我欠你的,抹不平。"

  不敢与他对视,似乎已经无法用自欺欺人来隐藏自己的惶恐,我四处张望,却又对上了倪宏探寻的目光。

  就在这时,白帝突然上前一步,情急之下,我慌忙后退,竟然脚下一滑朝后面跌去。

  白帝就站在我面前,但他并没有扶我一下。出于条件反射,我抓住了能够得着的东西!但下一刻,我却惊得张大了嘴巴!

  我、我竟然把那破弓给拿下来了!

  本来还算热闹的夜城这下安静了,能看过来的目光全部都射在了我的身上,其中大多数是眼刀。

  这时,我听到紫锦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玷污夜弓乃是重罪。"

  我拿着夜弓想把它放回去,但又不太敢动。重罪?什么程度的?因为心里紧张,我将那把弓越握越紧!

  "嘶!"就在这时,把手处蓦地伸出一根短刺伤了我的手指!我的血竟然就这么流在了夜弓之上!

  这下完了!不仅是玷污,该变成亵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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