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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下面先是没太有声音,之后一个陌生的音色响起,我看到一位留着大胡子的长者,看起来是个很有地位的人,他说:"我们高贵美丽的夜后陛下,您能来到这里,真是让我们万分的惊讶与荣宠!"

  虽然当了许多年的夜后,但我还是第一次接受这样的礼仪,更是不太习惯有人用"美丽"来形容我。当着如此众多的人的面,我冲他扬了扬手,表示对他的嘉奖:"夜落的每一位战士都代表着自由与尊重。我们的身上,带着夜落的荣耀,属于人类的荣耀。"

  而后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华服,我说:"虽然我穿着夜后的衣服,虽然我有着夜后的身份,但我也想分享你们的光荣。夜落的战士们,我来只是为此!"

  下面终于响起了一阵掌声,而后我听到他们说:"陛下的来临,就是我们的荣耀。"

  我唇角上扬,尽量优雅地笑着。

  虽然我很清楚,我跟白帝还是没法比,但我要尽量地接近他才好。

  倪宏在我身后下了马车,而后伸手扶我。我抓住他的手,撩起自己的裙角就这样下了马车。那些战士仍旧围着我,却也礼貌地保持一些距离。

  我说:"战事最凶猛的地方在哪里?"

  方才那个人愣了一下:"陛下在这里就好,我们已经感受到了夜后陛下和白帝陛下对我们的关心。"

  我说:"这远远不够。我到这儿来,不仅仅是为了走一下过场,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清楚。"虽然白帝再三叮嘱我,不要到前方去,但我是我,我是末竹瑶。我想,他也应该会想到这一点。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我控制不了自己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而我,根本也不想去控制。

  我说:"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他冲我笑了笑:"我叫碧启。"

  "碧启,能麻烦你带我去前线吗?"

  听到我的话,碧启的目光绕过我,看了看紫锦、倪宏他们。而我并没有随着他的目光去看那两个人的反应,虽然我很想看。但目前,我更应该表现出来的,是一位夜后的稳重与自信。

  我本以为碧启会看到紫锦、倪宏反对的目光,而后不敢带我前去。但是我错了,或许紫锦认为,如果今天不让我合法前往,那么晚上我很有可能偷偷过去。所以,干脆由着我。有大家的保护,怎么说还会安全一些。

  于是,我又上了马车。其实方才我走下马车同碧启说话,也只不过是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

  留守在这里的人很少,大部分人都随着我的马车朝星眸附近走去,直到,我可以清楚地听到远方的厮杀声。

  我皱眉,抬手撩开帷幔,冲倪宏说:"昼阳那边带队的是谁?"

  倪宏说:"流彩大帝。"

  "哦?是她?!"

  倪宏补充说:"副手是流光大殿。"

  我叹了口气:"看来会是一场硬仗。"

  倪宏说:"所以白帝陛下不希望你来。"

  我苦笑:"我只怕原因不仅仅是这些。"

  倪宏说:"你想说什么?"

  我摇头:"没什么,胡言乱语罢了。"

  或许是我有些敏感,我总觉得自己与白帝之间的这种平和有些脆弱,太过表面化。白帝虽然经常说我爱他,但往往却又会做出一些不够信任我的举动。而我,则不知道在潜意识中恐惧着什么,逃避着什么……

  厮杀的声音仍旧没有停止,我拿起马车中的非离,撩起帷幔就要走出去。倪宏一把抓住我:"你要做什么?"

  我说:"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出去看一看!"

  倪宏说:"你想让昼阳那边也知道你来了?"

  我说:"为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

  倪宏说:"你难道不知道这场战争是因为什么吗?"

  我说:"你不要告诉我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只不过是一条导火索,昼阳与夜落之间的矛盾早就已经存在。"

  倪宏说:"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捉住你这条导火索送到他身边吗?"

  我冷笑一声:"那刚好让我见一见他,问一问他究竟把昼阳,把夜落,把这些人都当做了什么!!"

  我甩开倪宏的手,跳下了马车。站在我面前的是紫锦,我皱眉把非离横在身前:"你也想拦我?!"

  紫锦凤眼一挑:"我只是想陪你一起去。"

  我呼出一口气:"谢谢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紫锦你疯了吗?你忘了白帝陛下是怎么交代的?!"倪宏站在马车前面的台子上冲我们吼道。

  "哥,你还不了解竹瑶吗?没有用的。我想白帝陛下让她来的时候,也想到这一点了。"倪衫拽了拽倪宏的衣袖。

  我转身对倪宏说:"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并且要忠于白帝。但我来都来了,又怎么能不露面呢?!"我高举非离指着天,"我末竹瑶今天就是死在前线,也不会成为昼阳的俘虏,你信是不信?!"

  倪宏愣愣地看了我好一会儿,而后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好,我也陪你去。"

  倪衫立刻蹭过来说:"竹瑶,以后别再这样说话了,比起什么俘虏不俘虏的,你的性命可重要多了。"

  我呵呵一笑:"倪衫,如若哪一天我发现我活着对昼阳和夜落来说是个错误,我会选择死去。"

  紫锦鄙视了我一眼:"这都扯到哪儿了?还去不去了?"

  我深呼吸,被紫锦拉上了他骑着的马,就这样,我们一行人朝着紫阳桥奔去。

  我还记得那个地方,当初与萧紫陌一同前去见识屠杀。我们从云布尔城坠落,而后躲在一个废弃了的临时图书馆中。

  后来,没了流云殿下,没了萧紫陌……

  没了那驶往星眸的马车上的老公与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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