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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


  第二十七章 毁容

  我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上次的一面王已经让我清楚地感觉到,他不会原谅我,并且再也不爱我了。距离上次的一面,好像已经过了一周。这一周的时间内,没有人理我,只有那个侍卫偶尔照看我一下,让我活下去……就在我以为,我的生命就要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掉的时候,弄裳又来了。她进来的时候,撕心裂肺地嚷嚷着:你这个妖女!

  我咧嘴冲她笑了笑,我要是妖女,王就不会一周都不再来见我,就不会这样厌恶我……弄裳,你既然都已经赢了,为什么还摆出一副失败者的姿态呢?你这是在讥讽我吗?啪!我的笑容还没有褪去,就捱了弄裳一记耳光。你学了那么久的妖术,都用在男人身上了!弄裳咬着牙说。我不解地看着她。妖术?要说会用,我记得的也就只有血咒。但那是妖术吗?快说,你对祭做了什么,让他失了心?只要你说出破解之法,我就给你一个痛快的了结。我慌张地摇头。她说王失了心?这是什么意思?!王他怎么了?他要被你害得疯了!你这个妖女!说着,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我被她给打蒙了,脑袋里乱乱的。

  我只知道摇头,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弄裳说:你摇头?你对流辉还真是忠心呵,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还不忘自己的任务。任务?什么任务?!我能有什么狗屁任务?!弄裳为什么就不能把事情说清楚?王他究竟怎么了,受伤了吗?生病了吗?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让我来猜猜。难道是容貌吗?弄裳托起我的下巴,打量着我的脸颊,神话中一直都有预言,说你应该拥有她的样貌。那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样貌,凭什么给你?

  她在说什么?弄裳冷冷地笑着,邪恶地笑着:不过,我还真是看不出,你这张庸俗的脸,哪里像她了?但我还是应该小心一点。第一美人吗?呵!笑着,她竟然拿出一把银质水果刀。我看着刀光反射,骨头里面都是凉风!我看你怎么美!!毫无预兆的一刀,划在我的脸颊。我只觉得脸上一凉,而后是温热的血液流出。不!别划我的脸!别划我的脸!我拼命地摇头,我看着弄裳,我怕她,她是个疯子!躲?!来人,给我按住她!下一刻,我就被两个人按住。我的体力本来就已经透支了,哪里还挣扎得了。

  我看着弄裳放肆地狂笑,看着她手中的银质水果刀一次又一次地落下,她说:该给你留个什么美丽的图案呢?一刀,一刀,又一刀……冰冷地划过,锋利地划过,一点也不疼,只觉得麻木和滚烫……这样的一张脸,你说祭他还吻不吻得下去?这把水果刀上我涂了东西,就算以后你有机会逃出去,也再找不回你的样貌了。杀了我吧!直接杀了我不行吗?!我不要这样活着,不要这样活着……以前最初被折磨的时候,我还渴望着自由,幻想着以后会有美好的生活。然而此刻,我的一切都破灭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存在。我是人吗?我是活着的吗?我是生物吗?又或者,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末竹瑶这个人?我只不过是被一些人所利用的工具。对,我是工具。一个工具又怎么会有痛,有爱呢?!呵,呵呵……我已经失声了的嗓子中挤出干瘪的恐怖的笑声。

  弄裳愣了半天:你还笑?我傻傻地看着她,却不再笑了。因为我不懂得那是笑,我也不知道什么是不笑。我不是个人,不是个活物。没有人需要考虑我的感受,我纯粹是一个工具,怎么好使就怎么使吧。我的意识可以操控,我的感情可以利用,我的一切都是别人的筹码,包括我的生死。我不是个东西,哈哈,连个好工具都算不上!哈哈哈……她是不是疯了?一个侍卫问。

  不,我没有疯,我只是无知无觉了。我用一个物品的视角去看待一切,一个会动的工具,如今连话都不会说了的工具。不知道现在的世界,有没有我这种工具的废品回收站?扔到绞肉机里,还能回收再利用吗?弄裳说:别让她死了。你错了,弄裳。我根本就没有活过。一个连自主意识都没有的工具,我算活过吗?没有人在意我的感受,包括那些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我用那样神圣的目光看待的人……也不知,那个侍卫是给吓着了,还是怎么着,竟然从此就没有再折磨过我。

  而我的脸,或许真的已经很惨不忍睹,他每次看到我的时候,都流露出一种看到鬼一样的表情。虽然经历了这些侮辱和折磨,但是我仍旧没有后悔从夜落来到昼阳。或者说,我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而我需要的也正是这一切。这样的侮辱和折磨,可以逐渐地抚平我的内疚和亏欠。终有一天,我与王,我与白帝,都可以互不拖欠,从此再没有任何关系。那样,我就自由了,真正的自由。原来我所一直向往的是这些,原来心灵上的自由才能被称为真正的自由。

  我等着那一天,可我还能等多久呢……浑浑噩噩中,厷可好像又来看过我一次,当她见到我的脸的时候倒抽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丑成了什么模样,竟然连她都有这么大的反应。她给我上了点药,后来好像还叹了一声气,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走了。我的手因为被钉子钉着太长时间没有处理,到了今天也没有什么知觉了,我估计就那样废了吧?我闭着眼睛,脸上冰冰凉凉的,是厷可侍卫长给我抹的药。我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唯一向我伸出友善的手的人,竟然是她。一个被我遗忘了好久的人。

  王究竟有多厌恶我?我真的不敢去想。在我最想离开他的时候,即使我的意识被流辉殿下操控,我也不忍心看着他受伤。而现在的他……现在的他……想到这里,我又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多么渴望不会醒来,或者醒来之后有他拥着我,告诉我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我醒来的时候听到了很大的水声,回头一看,竟然是末默正在给我洗澡。醒了?末默问。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我很惨,末默呵,谢谢你语调的颤抖,让我觉得我也没有白活。还愣着做什么?快点给她把衣服换上,面具戴上!弄裳在高处命令着。

  我冲末默点了点头。末默咬着嘴唇,去拿了衣服。我认识那样的衣服,那是人桌穿的。什么是人桌?我也只在昼阳大殿中见到过。就是由侍女穿着红木颜色的衣服,脸上戴着红木面具,永远地跪在地上,给主人当移动桌子。

  我以前在流彩大帝那边见到过,她将一盅滚热的茶放在人桌手上,而人桌却仍旧要忍耐住,一动不动地捧着。我看了看自己已经变了颜色的双手,幸亏这双手还要戴上手套,不然该吓坏人了,跟枯树枝似的。末默帮我穿上了衣服,戴上了手套。我的手没什么知觉,最多只能伸直了,捧个东西。最后末默拿过红木做的面具,放在我的面前。

  我朝她点了点头……末默慢慢地给我戴上,我好像看到她哭了……她是不是真的在为我心疼?面具已经戴上,有点沉,脸上的伤口还没有长好,所以摩擦的时候还有点疼。穿戴好了,你就过来。我听到了弄裳的声音。可当我才刚刚站起来的时候,膝盖就一疼,我刷地一下就跪到了地上。弄裳说:谁让你站起来的?你见过人桌站起来吗?!在昼阳大殿住了那么久,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是的,人桌的头顶不能超过普通的方桌,所以必须一直跪着,有的时候还得低头。你跪着过来,或者爬过来都可以。虽然我没有笑,但我真的以为她在说笑话。我已经不在乎死活,不在乎她怎样折磨我,我甚至几乎就没有自尊了,任由她们将我装扮成了人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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