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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别磕了,破了相的话以后还怎么带你出去见人?起来吧!找个地方包扎一下,回头去观景园寻我。”李芸不理会四皇子的话,摆摆手。饶了这女孩一命,希望她以后识相些,即便发现了她不是原来她的小姐,也能帮她,即便不帮的话,也不会戮穿她。

  “谢小姐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那婢女虽然停了叩头,但还是没敢立即起来,显然是惧怕四皇子。

  “月妹妹何时变得心软了?你身边的婢女一换再换,又何时差了这一个了?”四皇子停住脚步,转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李芸。

  “你怎么那么多话?烦不烦?一个奴才而已,我的人我想打杀就打杀,想不打杀就不打杀,你管那么宽做什么?到底还去不去观景园?不去的话我这就回府。省得我身边的奴才让你看着碍眼。”李芸寻到了机会,不耐烦地吼向四皇子。

  她本就是聪明人,从这个婢女和四皇子的言语中听着这个身体的主人似乎很是嚣张,谁都不看在眼里,很少挨别人欺负,否则那婢女也不会因为她被推了一下而忿忿不平了。而四皇子不管什么目的,但同样口口声声说谁敢欺负她的话,她决定赌一把。一个皇子被她大吼,看他如何神色。

  “我刚刚还以为你转了性子呢!原来还是这么任性,好吧,我不管就不管,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你当我真有那种闲工夫?还不是怕你因了一个婢女受牵连?”四皇子对李芸的大吼浑不在意,嘴角的笑意真了几分,似乎习以为常,她安静低沉才不正常。

  被骂也高兴?真是下贱!李芸心里暗骂了一句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赌对了。她瞥了那小婢女一眼,那小婢女立即激灵地站了起来,恭敬地让二人走过。

  四皇子再不言语,拉着李芸慢悠悠转过了假山,眼前有几条纵横交错的玉石路面,他拉着李芸走向了最右边的一条小路。

  李芸不敢轻易说话,自然也不言语,只是板着脸,装出很是难看的样子。他既然觉得这样的她才正常,那她就配合。

  二人走了一段路,只见一个身着古装做婢女打扮的老妇人急匆匆从对面跑来,当看到她顿时一喜,又看到拉着她手相携走在一起的四皇子面色一僵,但很快就掩了脸上的情绪,连忙过来对着二人行礼,“老奴拜见四殿下和浅月小姐。皇后娘娘见浅月小姐至今还没到观景园,让老奴特意过来寻找。”

  李芸不知道说什么,遂不言语。

  四皇子换了一副和蔼笑意,笑道:“看来我这个做儿子的还没有侄女能得母后的心。能劳动孙嬷嬷来找月妹妹,母后真是越发的宠爱月妹妹了。难道母后就没发现我也没去吗?怎么就没派人来找我?”

  “四殿下这话就差了,皇后娘娘一早就派人找您了,只是奴才们一直没找到您,皇后娘娘听说浅月小姐早就进宫了,却一直不见去观景园,所以,才派了奴婢来找,怕出了什么事情。”孙嬷嬷直起身,不卑不吭地道。

  “原来是这样,那是儿子不孝,误会母后了。正巧我刚刚遇到了月妹妹,我们这就去观景园。你头前快一步去和母后禀告就是。”四皇子对着孙嬷嬷吩咐。

  “是!”孙嬷嬷又看了李芸一眼,转了身快步顺着原路返回了。

  四皇子似乎不知道急一般,继续拉着李芸慢悠悠踱步。

  李芸消化着刚刚得到的讯息,想着原来她这个身体是皇后的侄女。介于孙嬷嬷刚刚的神色,她用力向外撤出被四皇子一直拉着的手。四皇子手更是攥紧了一分,不让她撤出。李芸瞪了他一眼,他恍若不见。她遂放弃,反正该看的也被人看到了,想补救也晚了。

  转过了两道回廊,宫女太监打扮的人渐渐多了,手中端着的瓜果水盘来回穿梭,见到二人牵在一起的手都面露惊异和不敢置信,一个个脸色怪异地请安。

  李芸也顾不得看那些人异样的眼光,心思放在眼前,只见不远处是一处碧湖,比刚刚她醒来所在的碧湖大了不止一倍。刚刚那个只能算是池塘。

  远远便见湖中心亭台林立,亭台内或站或立或坐着数十人,花红柳绿,有男有女,看不清样貌,但可见人人衣着光鲜。想来那里就是今日所说的观景园赏诗会了。

  正打量间,不妨四皇子忽然伸手一揽她的腰,李芸还没回过味来,身子已经跟随四皇子凌空而起,他根本不踩玉桥板面,带着她蜻蜓点水般踩着湖面粼粼波纹向观景台飞去。

  李芸骤然一惊,头脑还没来得及眩晕,脚已经落了地。光鲜景象刹那近在眼前,她被晃得目眩,不由闭了闭眼,又瞬间睁开。不用回头去看越过来的湖面也能清楚地知道这就是传说中踏水无痕的轻功。原来世间当真有这样的功夫存在……

  她定了定神,回头恼怒地瞪了四皇子一眼,“也不说一声,你想吓死我吗?”

  四皇子顽皮地一笑,神色尽是得意,“怎么能吓到月妹妹?你的轻功可是不比我的差呢!只不过这是我刚刚学成的踏水一式,想要你体验一把而已。”

  李芸听说自己居然也会轻功,心下不由一喜,但面色不动,冷哼一声,“谁知道你又弄什么幺蛾子来作弄我。”

  “真是天大的冤枉,我作弄谁怎么敢作弄月妹妹。”四皇子顿时告饶。但并没有松开揽着李芸腰间的手。如此亲密的动作,他做得自然随心。

  李芸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她已经感觉到数十道视线落在了她和四皇子身上,越发地镇定不敢再动,脸上的恼怒情绪也越发装得明显。按理说她这个身体云英未嫁,在古代这样和一个男子亲密不合礼数,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密,四皇子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他依然不放开她,想来是有所图。她到要看看他这样的用意何在?

  果然,四皇子话落上首传来一声轻咳,紧接着一个温厚的女声嗔怪地看着四皇子责难道:“煜儿,你怎地越发顽皮了?还不开放开你月妹妹,看你将她吓得。”

  “母后,您又不是不知道月妹妹的胆子可比天大,谁又能吓到了她去?您偏心不说自己,还怪儿子。”四皇子嘻嘻一笑,慢悠悠地松开了李芸的手和腰。话落,别有意味地看了皇后左首端坐着的明黄身影一眼,意有所指地道:“不过今日月妹妹还真是吓坏了呢!儿子可从来就没见过她能被人欺负得躲在鸳鸯池的小亭子里独自伤心而不敢来这观景园……”

  李芸心思一动,顺着四皇子目光看去。

  只见在皇后左首坐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除去皇后的大红服色,也就那抹明黄的颜色最为扎眼了。她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想着这位看来就是她今日听了无数遍太子殿下那四个字的主人了。

  第四章

  凭借多年训练和驭下识人的经验,李芸虽然仅仅一眼便看出这个太子殿下果然不可小视。也许基于兄弟的原因,太子与四皇子五官相似,但比四皇子俊美中更多了一分威仪。可能长年侵淫权利和自身高位,眉眼深邃,将明黄的颜色穿得入木三分,似乎没人能比他更再适合这个颜色了。

  尤其他此时俊颜上面无表情,黄金冠散发着至尊无上的光芒,将他整个人掩在光芒下,有一种无与伦比的高贵和威仪。

  李芸余光扫见在场数名打扮奢华的女子看着太子殿下的目光痴迷,她心中冷笑,怪不得将她这个身体的魂也吸引了去,身边的人张嘴闭嘴都是太子殿下,这男人即便什么都不做,也有着让人为他疯狂的本钱。

  四皇子话落,观景园有一瞬间清寂,数十人像是空无一人。

  皇后闻言转头看了一旁正襟危坐的太子一眼,没有从那人的脸上看出丝毫情绪,移开视线又看向四皇子,在那张嬉笑的脸庞下亦看不出背后的情绪,她暗暗一叹,将目光再次转移到李芸身上,对她招手笑道:“哦?月儿是被何人欺负得不敢来这观景园了?来,快到姑姑身边来,你将谁欺负了你说出名字来,姑姑看看到底借了哪个人天大的胆子敢在这皇宫欺负了你去。”

  皇后话落,李芸就见有几名女子霎时白了小脸。

  李芸没想到皇后这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什么也不问就拿定她是被人欺负了要帮她出气。她一时间站着不动,想着皇后这是真宠这个身体,还是别有动机。毕竟整个帝京城怕也就那么大,如今能参加这次赏诗会出席这种场合的可都是朝中亲贵子女,她们背后也都代表着各个势力。她太过鹤立鸡群,不招嫉恨妒忌才怪。虽然明地里谁都怕她,暗地里吃亏的事儿肯定不少。就比如今日之事,否则怎么可能这个身体主人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她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了呢!

  “没多大点儿小事,算了!皇后娘娘还是别追究了。”李芸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道。

  “咦?看来真是气到了,今日可是连姑姑都不喊本宫了。”皇后一愣,似乎没想到李芸今日不追究了,她瞥了连清婉公主在内的几名女子惨白的小脸一眼,呵呵一笑,声音却是沉了几分,“你就说说,不怕的,有姑姑给你做主,我倒是要看看借了哪个胆子敢欺负本宫的侄女。”

  这话铿锵有力,似乎拿定注意真要给李芸做主。

  本来听到李芸不追究今日之事的几个女子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再次白了脸。

  “就是,月妹妹,有母后给你做主,你就说说是谁欺负了你。有母后在你还怕什么?就算被欺负的狠了也有母后帮你惩治了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旁的四皇子立即迎合皇后的话,脸色不善地瞥了那几名女子一眼。

  李芸微微抿着唇瓣,心下寻思到底要不要说。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皇宫,据说古代的皇宫连一只苍蝇飞进来都遮掩不住,她刚刚发生被别人欺负的事儿怎么可能不被后宫之主皇后所知?就这一路走来,她感觉暗地了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呢!

  正犹豫间,只听一直没出声的太子殿下慢悠悠地道:“母后也太小题大做了,无非就是几个闺中女子嬉戏玩笑而已,说欺负就大了,月妹妹可是不比别人,连父皇都敢顶撞,谁能欺负了她去?”

  那几名女子见太子殿下帮忙说话齐齐一喜,一双双美目更是焦在了太子殿下身上移不开。尤其是以清婉公主身边的粉色衣裙女子和绿色衣裙女子为最,似乎那二人眼里再容不得别人了。

  李芸着重看了那两名女子一眼,想着听早先她的婢女所说是荣王府二小姐和孝亲王府的郡主联合清婉公主欺负了她,想来很快她就能将每个人的名字对号入座。

  清婉公主闻太子所言似乎也不紧张了,看向李芸的目光含了一丝不屑。对皇后道:“太子皇兄所言正是,不过是闺中女儿嬉笑玩乐罢了,这天圣朝上下谁不知道云王府的月妹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谁敢真欺负了她去。”

  “就是,浅月妹妹不但是云王府的掌上明珠,亦是皇后娘娘的心头宝,借我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负她,她不欺负我们就不错了。前几日我府中一个外家的表舅在街上不小心得罪了她,她命人劈头就暴打了一顿,如今那表舅还躺在家里下不来床呢!这事儿娘娘怕是也听说了的。”那粉衣女子回过神,艰难地从太子殿下身上移开视线,立即接过话道。

  “兰妹妹所言极是,就在昨日我府中也传着一件事儿,说月妹妹不知为何带着人跑到了西街最火热的望春楼去了,将望春楼一把火就给烧了,而且还命令人不准放里面的人出来,可怜了望春楼数百人,死的死,伤的伤,这事儿闹得大据说今日不少大臣都上书要参月妹妹一本呢!”那绿衣女子也从太子殿下身上艰难地移开视线,看着李芸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竟有此事?”皇后显得异常惊讶,看向李芸。

  李芸听着那两名女子煞有介事地说了一通,秀眉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心中暗叹,没想到她刚刚到来就摊上了这犯罪的大事儿。先前还以为这个身体的主人只是坏脾气而已,没想到嚣张到了这样的份上。打人放火,简直是……无恶不作了。

  “自然是正有此事,如今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怕是此时已经传得整个天圣上下皆知了。母后这两日为布置赏诗会之事繁忙,一时不曾听闻而已。我看啊,就算父皇再怎么包庇月妹妹怕也是堵不上这朝中大臣的弹劾和天下悠悠之口的。月妹妹这回的事情可是闹大了。云老王爷据说更是一气之下卧病在床了。”清婉公主同样语气幸灾乐祸。

  皇后看了半响没见李芸出声,从面上也看不出她心中所想,惊异于这个侄女今日似乎沉稳了。她收了惊讶,转眸看向身旁的太子。

  太子依然面无表情,淡淡地扫了李芸一眼,声音也听不出情绪,“的确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过父皇今日并没有上朝,弹劾的折子都送去了御书房。儿臣也不知父皇要如何处置呢!不过外祖父云老王爷的确气病了倒是真的。”

  “你可有去云王府看云老王爷?可是严重?”皇后听闻老王爷被气病,脸色不善。

  李芸想着她既然称呼皇后为姑姑,那么老王爷就是皇后的父亲了。她垂下头,想着怎么就这么倒霉,刚刚来就碰上这样的事情,怕是不能轻易善了。

  “儿臣得知今日父皇不早朝就去过了云王府。外祖父病得……”太子似乎斟酌着用词,别有深意地瞥了李芸一眼,见她不争辩,静静而站,被多人言语攻击脸上却不如往常一般见丝毫委屈恼怒等颜色,眸光闪过一丝讶异,顿了顿道:“太医院的院首张老太医去给外祖父诊断的,据说是气血攻心,开了方子,说是不能再动肝火,好好调养一阵子才行。怕是没有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了。”

  “父亲竟然这么严重?”皇后一惊。

  太子点点头,看不出情绪的脸上终于露出无奈,安慰皇后道:“母后也无须担心,有张老太医在,父皇也派人给云王府送去了不少好药,外祖父定然无恙的。”

  皇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转眸看向李芸,脸色板了起来,美眸染上一丝恼怒,喝道:“月儿,你当街殴打人也就算了,怎么能火烧望春楼,简直太胡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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