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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总算没摔到你,我可不想被蛇咬。”叶倩也松了一口气,话落,她“砰”地一声栽到了地上。

  云浅月一惊,连忙看去,面色一变,急声道:“叶倩,你怎么样?”

  “她死不了!”夜轻染随后来到,气哼哼地看了叶倩一眼,骂道:“活该!”

  “你个臭人!早知道我就摔死她!”叶倩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皱眉看了一眼身上的水渍,幸好荣王府门前玉石铺路,每日都有人专门打扫,只有水没有脏污,只是让她有些狼狈,她抬起头看向云浅月,对她不满地嘟囔道:“你倒是好命有人接住,我幸好最后一刻有武功护住身体,否则摔死了。”云浅月见叶倩起来,松了一口气,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又不由有些好笑。刚刚实在太刺激她的心脏了,如坐云霄飞车。她刚想说一句什么,正对上容枫低头看着她的眼神,她要出口的话刹那吞了回去,对他一笑,“幸好有你接住我!”

  容枫只是看着云浅月不语,眸光定定。

  云浅月突然有些不自然,她垂下眼睫,低声道:“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容枫点点头,手一松,忽然又一紧,他声音有些微哑地对云浅月道:“你的鞋子没了,地上都是水。没法下去。”

  云浅月一愣,低头看去,果然见她的鞋在刚刚激烈的冲击下早踢飞了,她秀眉皱了一下,还没开口,只听一个清淡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当是谁来了,让我荣王府蓬荜生辉,原来是叶公主!”

  这个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云浅月这回不止血液僵了,整个人刹那僵硬无比。

  第五章 滟福不浅

  云浅月怎么也想不到是这样到了荣王府而且以如今这种情况这种姿势见到容景。那清淡的温润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如恶魔的耳语,令她全身血液不止僵硬而且冰凉入骨,手指不由自主地往回缩了缩,唯一能动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两根手指。

  容枫也是有刹那的僵硬,不过很是短暂,须臾,他低头去看怀里的云浅月。只见她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脸色,但明显感觉到她身子僵硬,他凤眸溢上苦楚,抱着云浅月缓缓转过身,对容景一礼,并未说话。

  “这就是传说中‘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的荣王府景世子?”叶倩听到声音回头,打量着从府内缓步而出的容景,一双美眸刹那闪过惊艳之色,清脆出声,赞叹道:“果然不负传言!”

  云浅月惊醒,僵硬退去,软绵绵地躺在容枫怀里,心里哼了一声,没想到容景还有这样艳色的传言。当是杨贵妃吗?还回眸一笑!

  “传言南疆叶公主‘银月点染胭脂色,千江踏水一点红。’,本世子今日一见,也果然不负传言。”容景停住脚步,目光落在叶倩一身红衣上淡淡一笑,似乎没看到容枫怀里的云浅月,连眼神都没瞟来一个。

  叶倩闻言脸一红,有些尴尬地道:“景世子这话是损我呢!若是我真当得住这句传言的话就不至于刚刚从半空中摔下来丢人丢到你荣王府来了。”

  “马有失足,人有失手。叶公主轻功高绝,若非出了意外自然会平安无事。”容景笑道。

  “可不是嘛!都怪夜轻染你个臭人,你要不害我,我至于丢人吗?”叶倩转身瞪向夜轻染,“这回我丢人你满意了?”

  夜轻染哼了一声,“你自己丢人,与我何干?你要是不扛了小丫头来这里,我让你放下你不听话,我能害你?说白了还是赖你自己。”

  “我们说好了她带我来荣王府的,你以为是我绑架她吗?紧追不舍的。我还能吃了她?”叶倩不满地瞪眼。

  “谁知道你这个女人打的什么鬼主意!如今你还不是险些将她给扔下来摔着?我就知道你去了云王府找她准没好事儿。”夜轻染板着脸对叶倩冷声道。

  “要不是你一直拧着我帮你干活,我至于没地方睡觉跑云王府去吗?再说我就去了又怎么了?我就找她,我以后天天找她,我就要和她好,你管得着吗?就算我打坏主意也不干你事儿。”叶倩恼怒地道。

  “你不可理喻!现在就跟我去皇宫。”夜轻染气怒,过来抓叶倩。

  叶倩躲开,“我就不去,我要去景世子的紫竹苑。”

  “你去他紫竹苑做什么?”夜轻染住了手,脸色不好地问道。“看看,不行啊?你说不行也不管用。你今天不让我进去紫竹苑,我就打死都不跟你去皇宫,就算你押了我去,我要是死活不帮忙你也奈何不了我。就凭那些死尸中有我南疆的虫咒算什么?在百年前始祖皇帝征战天下时,南疆曾经也发生了大变,那一场大变之后南疆曾经四分五裂。有懂那种虫咒的人借此机会出了南疆另立门派隐匿如今又出山祸乱也不是不可能。天圣皇上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治我的罪去!”叶倩扬起脸,对夜轻染道。

  “你……”夜轻染一时间哑口无言。

  叶倩对他哼了一声,再不理会夜轻染,走近容景,一边走一边热情地套近乎道:“景世子,我能不能去你紫竹苑参观一下?”

  “叶公主请止步!”容景见叶倩距离他三尺之距没有停步的意思缓缓出声。

  叶倩立即止了步,也不恼,笑道:“我一时高兴忘了你的规矩。我认准一件事情就非要做成不可,你今日不让我参观的话,我明日还会惦记着,直到参观完为止。你说呢?”

  “既然叶公主对我的居所有兴趣,那是容景的荣幸。叶公主请!”容景对叶倩轻轻一拂袖,做了个请的姿势,话落,他转身,向府内走去。

  “景世子真好!多谢!”叶倩喜色染上眉梢,连忙跟上容景,她走了两步才想起云浅月,对她招手,“云浅月,跟上啊!”

  “你如今有人领着进去就行了,我就不进去了!”云浅月摇摇头。

  叶倩停住脚步,看向云浅月,目光落在她没鞋子的两只脚上,恍然大悟,“哦,你的鞋子没了,走不了,这怎么办?”

  “没事儿!丢了一双鞋子而已。你去吧!”云浅月依然摇头。

  “我把你扔在这里似乎不够意思。”叶倩站着不动。

  “没有鞋就不能走路吗?你在我紫竹苑住了半个月,还当自己是客人?还不进来!”容景忽然停住脚步,回头淡淡瞥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当没听见,不理容景,对叶倩道:“你去吧!我这就回府!”

  “你怎么回去?”叶倩总感觉气氛有些不大对。

  “不就是丢了鞋子?又不是没了脚。你就不用管了。”云浅月觉得叶倩这女人对她太关心了,跟大妈似的。

  叶倩刚要点头,只见容景缓步走了回来,径自走到容枫面前,面色清淡的没有一丝颜色,对容枫伸出手,“将她给我!”

  容枫身子一颤。

  云浅月看着伸到容枫面前的那一双手,白皙修长,如上等美玉,顺着那双手向上,她看到了容景的脸,同样是白如雪,玉质颜色,如诗似画,只是较之往日温润疏淡之中如今多了冷然。她皱了皱眉,问道:“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送文小姐回府吗?难道让人家就在这门口淋着雨等你将她送回云王府后再送人家不成?”容景不理会云浅月问话,对容枫道。

  文小姐?云浅月一愣,这才发现荣王府大门口不止容景和容枫,还有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那女子容貌秀美,灵动中有一分英气,此时正打着伞站在那里,一双美眸定在容枫抱着她的手上,眼底有着明显的醋意,虽然她极力忍住,但云浅月还是一眼就看的清楚。她忽然扯了扯嘴角,对容枫道:“艳福不浅啊!”

  容枫身子猛地一僵。

  “我不管,我就要你送我回去!我先看上你的,别人嘛,不管是谁……都排队!”云浅月忽然来了脾气,这话说的有气势,而且娇蛮骄横。话落,她对文如燕挑衅地挑了挑眉,她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见过这个女人,太子侧妃表妹文如燕,是文大将军的小女儿。当初夜天倾要押她入刑部大牢,这个女人看起来可是很得意的,估计和太子侧妃一个德行。

  文如燕美眸染上恼怒,她抬起一双盈盈妙目看向容枫,眉眼间的英气一改变成几分楚楚柔弱,“枫公子,你说要送我回府的……”

  容枫抿唇不语。

  “枫公子,今日我父亲回京,如今这个时辰怕是已经进府了。我父亲曾经和文伯候爷交好,知道他有个后人十分高兴,早就派人来传话说想回京就见到你。”文如燕踱步走来,期盼地看着容枫。

  容枫不答话,手却微微松了一下。

  云浅月忽然有些心灰意冷,她和容景纠缠不清,虽然没发生什么,她也自认为她是真想嫁给容枫的,但终究她乍一听闻容景是容枫叔叔后的举动以及那些沸沸扬扬的传言怕是伤了容枫,这短短日子连她都发生了好多事儿,心境再不复那日请旨赐婚时候只想嫁给他的单纯,他怕是在这期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那日虽然意会知道容枫对她不一样,但人家也没说喜欢她不是?她热脸贴冷屁股是够掉价的,如今再要强行胡闹,被人家甩了就没脸了。尤其是她如今也没有权利阻止人家去得到幸福不是?她虽然请旨赐婚,但老皇帝可没答应,那件事情到如今空余一场笑话,她还不是容枫的谁,文如燕在她眼里不好,但不代表在容枫眼里不好。想到此,她忽然淡淡一笑,无所谓地道:“那就算了,你要忙尽管去忙,将我扔下就是了。”

  云浅月话落,容枫抱着她的手忽然一紧,抿了抿唇,对面前的容景道:“既然世子有客需要招待,我先送浅月小姐回去!”

  云浅月一愣,送她回去?

  容景眼睛眯了眯,撤回手,并不答话。

  容枫抱着云浅月抬步就走,并未看文如燕一眼。

  “枫公子……”文如燕面色一变,急追了一步呼喊了一声,拦在了容枫面前。

  “如今天色还早,文小姐也不是柔弱女子,荣王府距离文大将军府也不是太远。文小姐自行回去即可。”容枫看了文如燕一眼,没什么表情地道。

  “可是我父亲说想见你……”文如燕做着挣扎。

  “我改日再去拜见文大将军。”容枫绕开文如燕,再不欲逗留,抱着云浅月足尖轻点,施展轻功向云王府飞去。

  文如燕咬着唇瓣小脸发白地看着容枫离开的身影,一双美眸又恨又妒,她怎么也想不到容枫竟然扔下她带着云浅月那个废物送回云王府了。尤其更想象不到景世子当真如传言一般对云浅月非同一般,他阻止叶公主靠近三步之内,却要伸手去接云浅月,她从来未曾被人当众甩了个没脸,不由心下恼恨。

  “原来果然如她所说,容枫真的很好啊!”叶倩啧啧称赞。

  “你这个女人也知道什么叫做好?”夜轻染叱了一句,哼道:“你今天到底还跟不跟我进宫?”

  “不去!我要参观景世子的紫竹苑!”叶倩摇摇头。

  “本世子今日累了,叶公主想要参观紫竹苑改日再来吧!”容景忽然转身向府内走去,月牙白的锦袍卷起一阵微风,清清凉凉的寒意赛过了飘雨的凉意,他清淡的声音此时虽然依然清淡,但任谁听了都有一股凉入骨髓的冷。这一刻的他,疏离冷淡,别说三尺之内令人望而却步,就是十丈方圆内的花草都现出颤颤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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