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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〇


  “臭丫头,你还算有点儿良心,记得不将你哥哥累死饿死。”南凌睿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早知道我才不跟你回来受罪。”

  “如今还不晚,你在这里等着南梁使者的队伍也行。”云浅月道。

  “那我从昨日响午到如今又半夜跟在你马屁股后面吃的罪岂不是白受了?”南凌睿有些愤愤,“臭丫头,矜持你懂不懂?女人要矜持!看看你这猴急的样子,等见到容景那小子之后他指不定怎么高兴呢!没出息!”

  “我没出息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云浅月不以为意,她就是想快些见到容景,不认为自己没出息。即便没出息就没出息吧!两个人的爱情还非要分个高下不成?

  “以后别对人家说你是我妹妹!我丢不起那个人!”南凌睿愤了一句。

  云浅月不理会他,对花落道:“还去醉香楼吧!”

  花落点头,打马向醉香楼而去。云浅月跟在花落之后,南凌睿依然大虾米样地趴在马背上,让马驮着向前走,三匹马身上同样大汗淋漓。但总归是宝马,有些倦色,但依旧精神。

  来到醉香楼,三人翻身下马,伙计立即迎了出来,云浅月甩开马缰,进了醉香楼。

  此时虽然是深夜,但醉香楼依旧灯火明亮,有数十客人,男男女女,大约有十几桌。云浅月扫了一眼屋中的客人,见不少人都像他们三人看来,对上她的视线,有人愣了愣,闪过惊艳,又人立即垂下头,她收回视线,来到掌柜的面前,伸手入怀掏出一枚耳环一边把玩着一边问,“掌柜的,还有房间吗?”

  “有,有……客观……几位?”掌柜的看清云浅月手里的耳环,连忙问。

  “三位!”云浅月道。

  “好,三位客观……随小老儿上楼吧。”掌柜的看了花落和南凌睿一眼,连忙带路。

  云浅月跟在掌柜的身后,向楼上走去。南凌睿有气无力地拖着步子,一步三晃地跟在云浅月身后上楼。花落在最后,扫了大厅中十几桌的人一眼,也上了楼。

  刚到二楼,掌柜的立即停住脚步,压低声音道:“主子,楼下那些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天了,是不是冲您来的?属下两日前得到兰城丽娘的消息,说你们三人得罪了人,刚刚不久前看到三匹马疾驰过去这些人神色不太对,而今你们三位就进来了。属下觉得是不是这些人特意在等你们?”

  “没事儿!带我去天字一号房吧!”云浅月道。

  掌柜的还想再说什么,见云浅月神色镇定,便不再说,只能继续领路向楼上走去。

  来到三楼,路过天字二号房,云浅月扫了一眼,天字二号房房门紧闭,她不动声色地向前走去。南凌睿也扫了一眼天字二号房,忽然笑了笑,似乎想起什么,神色有些玩味,花落跟在二人身后,也看了一眼天字二号房,心中升起警惕。

  来到天字一号房门口,掌柜的打开房门,云浅月看了一眼房间,并无异样,对掌柜的简单吩咐几句,掌柜的立即跑了下去。她径直走到桌案前伸手扭转桌面上的镜子,天字二号房的情形从镜中映出。

  南凌睿和花落也立即走了过来。

  只见天字二号房住了一个年轻男子,男子大约二十上下,面目俊秀。正坐在桌前,桌上摆了几碟小菜,极为精致,一双筷子,一壶茶,一个茶杯,并无酒。此时他正慢慢地品茶,杯中茶水喝了一半,即便房间就自己一个人,也是举止守礼,姿态清贵,无任何不雅行为。

  “我还以为是蓝美人,原来是个臭男人!”南凌睿撇开眼睛,不再看,向软榻走去,两步之后来到软榻上,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云浅月想着这南凌睿真是中了毒了!不过他忘了叶倩也好。

  “小主,这个男子应该是十大世家中的人。”花落仔细看了男子片刻,低声道。

  “嗯!”云浅月点头,十大世家是几百年前的名门望族,对子女的行止规范要求极为严谨。端看这姿态应该就是十大世家中的人无疑。只是不知是哪个世家中的人。

  “属下看了,十大世家中除了风家与蓝家来往密切外也就是苍家。”花落道:“不知道小主注意没有,在看到苍家秘笈手札下有一小行字,苍家这一代的少主和蓝家的少主关系匪浅。”

  “嗯,看到了!”云浅月忽然一笑,花落不愧是娘亲和七大长老亲选的人,很是敏锐和聪明。她看着那名年轻男子道:“原来这就是苍家的少主苍亭了,怪不得和苍澜有几分眉目相似,也同样如此俊逸。苍家、凤家、花家出美男子果然非虚。难道他是应蓝漪的邀约前来相助夺得被我们抢来的南疆玉玺的?”

  “不无可能!”花落道。

  云浅月笑了笑,“知道他是谁就好办了!”

  花落不再说话,这时候掌柜的带着几个伙计走进来,前面两个伙计手里端着饭菜,后面几个伙计每两个人抬了一个大木桶。里面的水冒着腾腾热气,饭菜依次摆在桌上,掌柜的吩咐小伙计将两个木桶放在里面的大间,将一个木桶放在外面的小间。又带着人悄无声息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云浅月离开镜子前,来到软榻上用脚踢了踢南凌睿,“快去沐浴!”

  “累!”南凌睿吐出一个字。

  “没出息!难得你还指望着我请人来伺候你不成?快去洗!”云浅月又踢了南凌睿一脚。不过很轻。

  南凌睿躺在软榻上不动。

  “不沐浴,不准吃饭!”云浅月丢下一句话,从包裹里拿了赶紧的衣物走到屏风后。

  南凌睿嘟囔了一声,终是站起身,走向里面的隔间。花落并没有去,而是给二人掩护。

  云浅月洗得很快,不多时走出来,对花落点点头,花落走了进去。她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一边用膳,一边看着镜子中的年轻男子。她想着骨子里的清贵优雅的确不是什么人都学来的。

  不多时南凌睿和花落先后走了出来。南凌睿即便沐浴之后也不是很精神,一副神色倦倦的样子。三人用过饭后,那男子依然在品茶。南凌睿已经一脚深一脚浅地倒去大床上睡了。云浅月浅浅打了个哈欠,对坐在桌前不动的花落道:“我们都去睡。”

  “小主,属下挺得住,您和睿太子休息吧!我看守,以防变故。”

  云浅月笑着摇头,“不用,今夜不会有动作。”

  “属下看不像,这些人明显是冲着我们而来。”花落道。

  “有一个战略叫做故弄玄虚,还有一个词语叫做草木皆兵,蓝漪或者是苍亭定然是熟读兵法。她大约是知道我们的行踪,算到我们即便离开兰城南下,也会假以时日就会返回。所以她的人定然一路有人向她通报了我们只在凤凰关一带落脚,再未南下,而回城之时依照凤凰关和几个城池的距离来算,打马奔波人的承受能力有限,劳累之后不能再前行,落脚之处应该就是这里。所以让人在这里等候。我们见到楼下那些人,就会以防他们对我们出手,草木皆兵,所以即便休息也休息不好。等明日再赶路,就会劳累。而她正好在下一个城池或者更下一个城池带着人拦截。那样的话,我们一路奔波,不得好眠。就会对我们不利,对她有利,很好得手。这就是故弄玄虚。”云浅月缓缓解释道:“所以,这些人不过是让我们心神不安而已。一定不会有动作。放心睡吧!”

  “好!”花落觉得小主说得有理,点点头,也躺到了床上睡去。

  云浅月合上镜子,也躺回了床上。

  这半夜果然如云浅月分析,三人睡得极其安稳,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天字二号房的灯亮了一夜,醉香楼一楼那十几桌的客人守了一夜。

  第二日醒来,云浅月神清气爽,花落亦然。南凌睿虽然较之二人的状态差些,但也精神,比昨天的一脸菜色强了不知凡几。

  三人用过早膳出了天字一号房,路过天字二号房时,南凌睿忽然伸手一推,里面的房门并没有锁,居然被他轻轻推开,他看着依然坐在桌前的年轻男子,仔细瞅了他一眼,移开视线,对云浅月勾肩搭背道:“他没有我美!”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见那年轻男子看着他们三人有些愕然,显然没料到居然被人从外面将门推开,她推开南凌睿,有些好笑地点头,“是,没有你美!”

  南凌睿得意地一挑眉,脚步轻快了好几分。

  三人旁若无人地下了楼。

  苍亭看着三人下了三楼,坐着的身子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窗前。

  “少主,要不要拦住这三人?”屋中忽然飘落一人,是个老者,对苍亭出声询问。

  “拦估计也拦不住。派人给蓝家主传信。就说三人已经启程,向兰城而去。”苍亭目光看着窗外并没回头,只见那三人不出片刻就出了醉香楼,翻身上马向北而去,他声音温浅。

  “是!”老者垂首。

  “另外吩咐下去,我们启程回苍家。”苍亭道。

  老者一愣,看着苍亭后背,讶异地问,“少主,您不是来相助蓝家主的?按照早先的布置,您是要追随这些人身后的,到时候和蓝家主前后夹击,为何如今要回家?”

  “既然成不了,我们去也无用。不如回家。”苍亭道。

  “他们就三人而已,我们苍家和蓝家联手,怎么会拦不住他们三人?”老者皱眉。

  “他们是三人没错,但从昨日他们三人进城,这祁城暗中保护的人就有数百人之多。还是一等一的隐卫,我们没有胜算。又何必白白浪费心思。”苍亭道。

  老者一惊,看着苍亭背影道:“蓝家主说其中一个人是南梁的睿太子,那另外两个是什么?属下看也非泛泛之辈。”

  “那两个人……”苍亭忽然一笑,有些淡,“其中一个人和花家的少主长得有几分相像,应该是花家的人,而另一个人嘛,到真是不好说。”

  老者疑惑,“少主看不出来那人是何来历?”

  苍亭不再答话,似乎不欲再多说。

  老者见苍亭不答,也不再问,依照苍亭的命令下去吩咐了。

  房中静了下来,苍亭身影掩在窗前的帘幕下,忽然用极低的声音道:“能是谁?不过是个惹不起的人罢了……”

  出了醉香楼,云浅月三人快马加鞭出了城,向兰城而去。

  这一路都很是太平,响午十分进了兰城。云浅月快马加鞭,根本不打算停留,从南城门穿过,向北城门驰去。

  花落自然不做异议,跟在云浅月身后,南凌睿却是不干了,看着醉香楼门口客满宾朋,正是午膳时间。饭菜的香味飘进他鼻中,他吵着闹饿。

  云浅月随手扔给南凌睿一个馒头,连头也没回,那馒头正打中南凌睿的怀。

  南凌睿伸手接住馒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小丫头,你就让我吃这个?”

  “不想吃给花落!”云浅月看也不看南凌睿,说话间丝毫不影响身下坐骑飞驰的速度,转眼间就从醉香楼门口跑过。她想着过了兰城之后下一个城池是丰城,过了丰城子时入夜前一定可以到云城了,就可以见到容景了,辛苦一些算什么。

  南凌睿很想将手中的馒头扔出去,不是给花落,而是砸在云浅月脑袋上,但看着这说话的功夫醉香楼已经落下很远,他有些恼地将馒头放在嘴边,大口咬了一口。

  云浅月见南凌睿不再叫嚷,她笑了笑,又拿出一个馒头扔给花落,又拿了一个给自己。

  三人骑在马上,顶着风一个馒头下肚,算是解决了午饭。

  出了兰城,一路并没受到任何阻拦,天黑之前来到了丰城。

  云浅月马不停蹄,等到南凌睿开口前,又扔给了他一个馒头,这回正打在了他要叫嚷的嘴上,将他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南凌睿一把拿掉堵着嘴的馒头气得扔了出去。

  云浅月不理会于他,径直打马出了丰城,向云城而去。花落依然无异议。

  南凌睿瞪着云浅月背影半响,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丰城距离云城大约百里,中间有一面小山谷,属于丰城通往云城的必经之道。

  入夜来到这一处小山谷,今日的月光有些浅,天空的繁星也有些稀薄。小山谷静静,只听得三人三骑的踏踏声由远及近。

  就在走到山谷的正凹处,四面的上坡上忽然有箭雨射来,箭雨十分密集。

  云浅月瞬间勒住马缰,一把拉了南凌睿的马贴近她,一把拉了身后花落的马也贴近她,她催动功力,在箭雨来之前将三人三马中间设了一个小的防护圈。护住了三人三马,箭雨打在防护圈上,被真气原封不动地挡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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