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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青衣盗轻笑了几声,忽然起身,勾起慕容云霓线条优美的下颌,颇感有趣地说:“云霓,怎么你那从小被你护着长大的弟弟有了心爱之人吗?他不知道你为他做了这么多牺牲吗?”

  慕容云霓强撑着脸上僵硬的表情,眼帘仍然低垂,就是不肯和青衣盗的目光接触。“公子说笑了。有人喜欢爱护涵光,云霓高兴还来不及呢。云霓,喜欢的是公子你啊……”

  青衣盗用手背轻抚着慕容云霓光滑细腻的脸颊,没有被面具遮住的唇角笑得邪气十足,慢条斯理地说:“这话听着真让人开心。当然,如果是真话,就更好了。”

  慕容云霓急促地呼吸着,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抖。不知道是不堪承受青衣盗的碰触,还是因为后者说的话。

  青衣盗倾过身,唇角轻擦着慕容云霓的耳根,低喃道:“云霓,记住,你那个妖孽弟弟的命在我手里握着。想要他多活一天,就要考虑考虑自己应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慕容云霓一动也不敢动,轻声应是。

  青衣盗满意地直起身,朝后看向窗外,目光投向人来人往的御道,忽然间轻笑出声,“来了。云霓,过来看好戏吧。”

  慕容云霓整理好心情,起身和青衣盗一同坐在软榻上,朝窗外看去。只见一顶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马车从南边慢慢驶来。

  “这是……布衣山庄的马车?公子,你惹上他们做什么?”慕容云霓一副为青衣盗担心至极的样子,好像刚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青衣盗也不以为意,调笑道:“又不是我惹上的,只是吩咐别人帮个小忙而已。”他话音刚落,慕容云霓眼睁睁地看着斜道里冲过来一个小乞丐,惊了这辆车的马匹,一时御道上乱成一团。

  苏小舞满脸黑线地看着御道上混乱的情况,这个,今天的戏码是讹诈吗?可是骆颜也不能选这个看上去一点儿不像是有钱的马车啊?

  “龙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苏小舞转头看向身边的龙惊戟,觉得整个事件都透着一股诡异。龙惊戟既不去阻止也不去现场帮腔,而是拽着她躲到路边的小吃店里面色凝重地旁观。

  此时御道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很多乞丐,前前后后居然把这个马车围个水泄不通。幸好御道够宽,行人见势头不对,纷纷躲避开来。

  肇事的马车只是最普通的那种,御者的位置上坐着的那个人正手忙脚乱地应付众丐的责问。

  苏小舞看着地上状似昏倒的骆颜,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三分钟。果然看到她悄然睁开双目偷看了一下,随后立即合上眼皮。

  果然是讹诈啊。“龙大哥,这辆马车是谁的?里面坐着谁?”苏小舞知道骆颜不会笨到随便挑这么一个“没钱途”的马车,肯定是别有隐情。

  龙惊戟一扬下颌,让苏小舞注意看马车的车辕上的方烙印,呼出一口长气道:“那是布衣山庄的马车。蔡小子真会没事找事,连布衣山庄都敢惹。”

  苏小舞用尽了眼力也看不到有什么印记,暗想高手果然眼神好。“布衣山庄是什么地方?”听他的口气,貌似是个很牛的地方。

  龙惊戟嘿嘿一笑道:“贤弟果然是初次行走江湖,连布衣山庄都没听说过。布衣山庄被称为‘天下第一庄’,第一代庄主曾协助太祖打天下,后来归隐,被御赐为‘布衣侯’,并且是世袭的称号。”

  苏小舞点点头“哦”了一声,原来是杯酒释兵权的其中一位。赵匡胤还真奸诈,随便给个口头上的称号就打发了。

  “那这个布衣山庄的布衣侯还算是朝廷的官员?”苏小舞正好看到蔡羽山的身影出现在御道上,显然也是早就埋伏好的,这个时候才冲出来。如果布衣山庄和朝廷关系密切的话,那她只能说,蔡羽山和骆颜他们想找死也不能这样。

  “第一代的布衣侯对太祖还是有影响力的。不过据说他的后代遵照他的遗令搬出了京城,到洛阳定居了。之后这几代,布衣山庄在朝廷所拥有的也只不过是虚名而已。”龙惊戟一对虎目没有离开正前方的肇事现场,口中耐心地向苏小舞解释。

  “虚名啊……”苏小舞眨了眨眼睛,难怪用这么朴素的马车。不过先代的布衣侯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荣宠不能延续到后代,所以速速离开权力中心,保全自己的族人。

  龙惊戟呵呵笑道:“虽然在朝堂上拥有的是虚名,可是在江湖中却不是……”

  苏小舞顿时来了兴致,没想到可以听到如此的江湖八卦。伸手取过小吃店桌上的茶壶,以茶代酒为龙惊戟满上,苏小舞巴结地问道:“龙大哥,给小弟仔细讲讲吧。”

  龙惊戟看了看对面争执的群丐并没有进一步举措,简要地说:“第一代的布衣侯,就是当年江湖上的武林盟主。”

  苏小舞一点就通,原来是这么回事。想来宋太祖当年也借用了江湖势力,毕竟这些武林高手用来当杀手是最好不过的了。只不过她没想到布衣侯居然是武林盟主,哎呀呀,前辈啊!

  苏小舞这样想着,不禁把目光投向那辆马车,猜测车中坐的究竟是谁。

  “只不过布衣山庄的威名每况愈下,到了这一代的布衣侯,大约要画上句号了。”龙惊戟举起茶杯,略带惋惜地说。口气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的人惹到布衣山庄,反而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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