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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王微微粗糙的大掌包容着我的手,一步一步慢慢走着,不知道要将我带向何处,想到今日就是我正式成为皇妃的日子,我却没来由的泄气起来,那些为玉城,为夏族争宠夺耀的念头都一扫而光,我只希望自己能这样被父王牵着手。一辈子都这么安心的走下去。

  可惜,前路茫茫,对于我而言。那未来就仿佛现在处于盖头下地我一样,让我有种心悸的模糊不清。父王的脚步越来越慢。一路上却不做任何声响,隐隐约约看着那不再伟岸地身影,似乎是庄严而又虔诚。

  再长的路终归也有走完地时候,就在我梗着脖子痛苦万分的随着父王慢慢向前行的时候,却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时候。父王突然松开了我的手,随即身影一闪,任由我在盖头下怔怔地凝望,那背影却依然如此决绝,没有回头,就眼睁睁的离我愈来愈远。

  我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感觉自己被世界遗弃一般突然置之不理。册妃的礼乐声仿佛也达到了高超,各种乐器弹奏的愈发热闹。而我仿佛就像是在戏台上表演的小丑,原本就茫然的自己。现在演绎的,不仅仅是困惑,更有一种悲哀的无助。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到处摸索。想要唤来一个人将我指引到安全的地方,无奈头顶上的盖头又不能摘走。只能任由我在黑暗中祭奠自己未嫁地最后一点儿镇定。就在我彷徨无奈的时候。纷闹地礼乐声却像是被淹没了一般戛然而止,四周恢复了夜一般地静谧。这样突如其来的寂静更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我将手伸向更前方,却没料到,一只温暖地大手却像是与我慌乱的感觉约定好了似的,那样温柔却坚定的包容,令我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我瞪大眼睛看过去,依然不能看见这个与我执手的人的模样。恍惚中只觉得他慢慢的引我前行,而他领我所到之处,周围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匍匐跪地,这样齐刷刷的动作,甚至像是带来了一阵轻风,吹得我华丽的嫁衣,簌簌作响。

  难道是他?

  我视线前移,强忍住脖子钻心般的疼痛,慢慢的低下头来,透过盖头精美的流苏,我分明看到了那双帝皇才能传的九龙紫靴,那威严中透着霸气的龙袍衣摆,像是在和着我嫁衣的摆动节奏,与我嫁衣的裙衫,不时缠绵的纠缠到一起瞬时,我下意识的使出力气,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是那双手的主人却像是早就料定到我的想法一般,握着我的手又用力了些,寒冬依然,那双手的手心却沾染了丝丝汗意,粘粘的依附于我的手背,突然有一种不能意会的尴尬逐渐延伸至我的全身。手的主人却依然像是没事儿一般,执着前行。而被握在他手心里的手,因为他逐渐用力的缘故,有些麻痹了的痛意,顺着手心,慢慢延伸至心底。

  伴随着臣民们山呼万岁的声音,他握着我的手更加用力了些,像是怕我会逃脱一般更显钳制,我吃痛的皱起眉毛,为这钻心的疼痛而倍感不值得,却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小心,有台阶……”

  很快,他转过身子,而我也随着他转过身来,蒙着盖头,依然是让人眩晕的红色侵袭着我的视觉,只知道那股龙涎香盘旋在我四周久久不散,其余,什么都看不清楚。

  “众卿平身。”他这才放开我的手,将左臂微微一挥,从我这个角度看去,模模糊糊只能看到一个优雅的弧度,“朕的大喜日子,众卿不必多礼。”

  迷茫的看过去,雾蒙蒙的景色中,只觉得众人仿佛又都站起身来,苍茫大地,漫漫大雪张扬的将世界润色成了白色的天地,更使得此时的气氛微妙而沉静起来。突然,咣当一声,不知道敲打什么的声音重重的响彻耳畔,仿佛是故意想惊醒人们迟钝的感觉般,在这静谧的气氛里竟显得格外突兀与肃穆,我不自在的在原地小挪了下身子,突然觉得有些压抑。

  身旁突然有个身影一跃而出,我微微转过头,强忍着自己脖颈上的痛苦看了看去,虽然还是一派模糊,但那人的声音我却是熟悉的很,“臣弟李静澈,奉圣谕任此次大典司礼大臣一职,必将竭心尽力,为皖妃祈祷,为吾皇祈祷,为吾朝祈祷。如有违心之处,天地祸事必会降临于小臣身上。天地为证,日月明鉴!”

  “怎么这次是成亲王做司仪官?”旁边已有人用蚊蝇般的声音议论起来,“王爷身份高贵,怎可担任此职?”

  “好像是皇上亲口要求的,”不知道谁小声附和道,“这皖妃做公主时便闹得宫廷不得安宁,看来以后会更厉害,只一个册妃大典便动用皇家王爷作为司仪官,看来皖妃在这宫里,又会掀起一阵大风大浪了……”

  我怔愣的看着前方那英挺却模糊的身影,心里突然五味杂陈,像是被谁在心里搅拌一般的难过,只见他微微顿身,笔挺的身躯仿佛傲然于天地的一尊神灵,突然显得让人炫目起来。温润如常的声音慢慢回荡于天宇,像是在虔诚的祷告一般,时而高亢,时而低迷,仿佛是一曲让人迷醉的礼乐。而我,则是怔怔的看着他寂寥的背影,他优美的词言,抑扬顿挫的语调,仿佛都飘散在无边的天际里,我哀漠仰头,只觉得这样的他,越来越距我遥远,慢慢的,就会再也触及不见……

  第九八章 大婚之时(三)

  我像是被人牵制的木偶一样,面无表情的听完祝辞之后,再木然的听从于嬷嬷们的教导,再次回到喜轿。与来时不同,景唐帝坐在华美的御撵上,仿佛是在引领着那个在大红的颜色里摇晃的我,一步一步走向那象征洞房的龙穴----翼心殿。

  “娘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坐到了床边,眼睛一扫,只觉得床微微一颤,我的心也随之颤动起来。景唐帝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萦绕耳旁,我不自觉的朝旁边挪了挪身子,却听到身旁嬷嬷一声传唤,“还请皇上挑开娘娘盖头,从此称心如意。”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觉得微微一阵风划过头顶,那遮盖了我一路的盖头便像是插上了翅膀一般,飘飘摇摇的飞至一旁。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只觉得突然接受强光竟然刺激的眼睛难过,而身旁那道灼热的目光,更像是要渗入我的肌肤。我下意识的想要低下头去,无奈脖颈依然僵硬的要命,硬是无法低下头来。我不禁自嘲的扯起嘴角,人家做新娘都是羞涩的,而我却不得不仰着头做傲气十足的样子,这对于寄人篱下的我来说,倒真的是个讽刺。刻意忽略身旁那道锐利的目光,我微笑着看向前面,皇族王臣们都静悄悄的站在一旁,虽说是有了“闹洞房”的闹字,可却还是一派恭敬的样子。看到我淡笑着面对他们,眸瞳里无尽的惊讶,竟都慢慢蔓延开来。

  “臣等祝吾皇万岁纳得贤妃!”突然,一个领头大臣模样的人突然跪地,继而所有人都俯下身来,山呼万岁的声音在这空荡的翼心殿显得格外震耳。绣着紫金锦龙地袖口微微一抬。那些人便像意会到了什么一样,不约而同的退了出去。

  寂静,又是难挨的寂静。转眼间,那山呼般地号鸣便像是过眼云烟一般。飘渺着不见。嬷嬷们喜盈盈的看着我们一笑,也抿着嘴退了出去。按照规矩,应该还有很多礼节要走,可是景唐帝却像是疲累了一般,大手一挥。那无尽地规矩礼节变成了空文,我还在那儿巴巴的等着嬷嬷们说吉祥话讨赏的时候,景唐帝无言的挥手,便阻滞了我所有的幻想。

  虽说我千思万想过现在地场景,可是事实摆到面前来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如坐针毡般的难过。不由自主的动了动身子,耳旁却传来他柔情的低语,“皖雅……”

  我下意识的想要转过头去,可是却忘记了那僵硬着的脖子。稍一转头,钻心的疼痛便肆虐着而来,我丝毫没有形象的呲牙咧嘴呻吟。害得景唐帝大惊失色,倏地跨前一步蹲到我的面前。如墨的眸瞳里尽是关切之色。“怎么了?”

  “没事儿。”看到他距我如此之近,我又朝后坐了一些。本能地与他拉开距离,他无意于我的小动作,只是更加担忧地看向我地眼睛,“哪儿不对么?”

  我干巴巴的挤出笑容,“脖子有些不得劲,嬷嬷们说因为今天册妃,为了取安定之意,晚上不能休寝地。”他眉睫微挑,探究的光芒一闪而过,似乎是在等待我说下去,我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不争气,实在抵不住了,便睡了过来,又无法躺在床上休息,便靠在床头坐了一夜。”

  “什么?”他半蹲着的身子突然直了起来,眉宇间的结似乎也打得更加深,“你竟然一晚上没有睡觉?”接着便要转过身子,雷厉的眸光仿佛凝聚了天地间的凌然气势,“来……”

  我知他又要唤人,便慌忙的扯住他的袖子,他不解的回过身,语气轻扬,微怒的看向我,“这群丫头如何伺候的,竟让你一夜未眠……”

  我苦笑的仰头,“那是规矩……他们也都一夜未寝,陪着我熬了一休……”

  “只是你这脖子……”他好像颇为无奈的叹息一声,随即又低下身来,“就这样梗着?要不就让太医来瞧瞧?”

  我慌忙摆手,我可不想册妃当日便成为整个皇宫的笑谈,他见我如临大敌的模样,却也顺了我的心意,再次坐到我的旁边。我心里一紧,又微微的朝一旁躲了躲,他只顾关切的看着我僵硬着的脖子,依然没有在意我的闪躲,只是微微扬起语调轻问道,“真不用要太医来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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