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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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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现在两人几乎势均力敌也不假。

  皇帝的心向着太子,也是向着上官惊鸿的。

  这时,上官惊鸿必须慎重再慎重。

  上官惊鸿一笑喝下一个官员递来的酒,淡淡收回一直暗注在殿门的目光,站了起来。

  “惊鸿?西夏使节快到了,你要到哪儿去?”

  皇帝出声。

  “回父皇,翘楚还没过来,儿子出去接一接她,听家仆说,她身子还有些不爽,有丝心闷,殿外空旷,她便在外面透一透气方进殿。”

  皇帝点点头。

  “西夏使到!”

  居殿门外,仪礼官报喏。

  皇帝朝上官惊鸿一看,上官惊鸿微一皱眉,对背后的老铁低声吩咐道:“将翘楚带进来。若她不愿,暂且使一次强。”

  老铁颔首。一边,皇帝并殿上众人起座相迎,笑说了客喧之词。淳丰等也低腰交臂还礼。

  皇帝命令赐座位,祝酒过后,皇帝朝太子微一点头,太子起座,说,今日大宴以祝西夏使节并孤八弟平乱凯旋。郎相德高望重,率众臣掌声以祝。

  淳丰和上官惊鸿各自起,酒敬皇帝和众人,太子击掌,让上歌舞。

  淳丰哈哈一笑,道:“陛下,殿下,适才闻得你们王公公所言,你们有一出精彩歌舞曰美人纱。承蒙厚待,先来个抛砖引玉,让大家乐一乐,何如?”

  “皇子还有节目娱兴,吾等自当拭目而待。”太子笑着接口,又看向皇帝。

  皇帝一笑点头。

  “将她带上来!”

  说话的是银屏,她本来笑颜娇嚣,目光和对座静啖津液的华服男子一擦而过,身子微震,顿时曳住声音。

  淳丰和彩宁也看到了,也大是震讶,那岂非当日酒楼所见的男子吗?如今看座次和服饰,竟是个皇子?

  对方举杯一礼,继续安静喝酒。

  却说这人正是夏王。

  甫见几人,也不是没有震讶的,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今日一宴,他早已风闻,当中将牵涉他的婚事。

  换作往日,他知己答案,但如今——

  往日,母亲莊妃常说,他喜怒过于颜色,他不是不知。只为肆意。

  这多天来,他想过许多,猝然知道,他也可以将一身骄傲磨平。只为探索。

  探索那个如青瓷素淡的女子和他之间的以后。

  她能放,他不能。

  她那天那样的神色,纵使她口中辩辞再笃,他心疼心怒,但他知道她并不开心。

  她曾说,有过短暂的开心。

  但他希望能让她永远开心。

  于是,他探索自己和父亲此时位置之间的差距。

  还有即将被提出的婚事。

  他该怎么做。

  承还是不承。

  思绪被堂上的声音打断。

  “陛下,殿下,诸位,大家不妨猜猜这纱帽女子是美是丑,是美人如玉,寻常女子还是丑陋颜色?”

  淳丰戏谑高笑之声传来,“若在座诸位有半数以上的大人猜中,淳丰自愿罚酒三杯,好图陛下和诸位一笑。”

  堂上倒有泰半人大觉惊奇,纷纷看向刚被人带上来的女子。皇帝道:“这等乐子,倒也有趣。”

  女子教两名西夏婢女搀扶着,也身穿西夏服饰,体态婀娜,头上一顶深灰纱帽,帽沿纱长长垂下,将她的模样严实盖住。

  夏王心中微一咯噔,看这女子身体僵硬,分明被人点了穴道。

  并非自愿?

  倒不知是倾城色还是丑八怪?

  堂上声响渐丰,各自猜测起来。

  “都说闻香识美人,依我看,辨服识美人也可。”淳丰看四周兴致甚高,心想,点这女人麻哑二穴,使人替她换上西夏颜色斑丽妖娆的服饰果是对的,此时看来倒别具一番风韵。他说着顿时也来了兴致,大步走到堂中,一把拉开女子衣襟,女子身上登时露出一片雪肤。

  锁骨下,隐见肚兜。

  上官惊鸿心下轻嘲而笑,本擎着酒杯喝着酒,听四处声音大肆,眼梢一掠皇帝,却见他微皱着眉头,知他不喜欢这淳丰的骄淫之气,这,毕竟是两国交谊,会宴之所。

  他心紧紧惦着翘楚,但知此时出去不妥,强自抑了。遂随众人看去,目光落到那深纱女子的衣领下,却随即翻了酒盏,湿了指。

  翘楚咬紧牙,那屈辱之感让她浑身冰冷,听得是处声音轰轰,知大势难为,这回是麻烦了。

  面纱若被揭——

  确实无论她和上官惊鸿怎么样,但若面纱被揭,她的尊严,上官惊鸿的脸面统统……

  “睿王你做什么!”

  她快将牙齿咬碎,眼边也微泛起丝湿润,又死死抑住,突听得耳边一声惊叫,两指指尖在她身上飞快点过,她登时浑身一松,头上纱帽已被人狠力扯下。上官惊鸿暴风般凌厉染满怒气的眉眼在她面前赫现。

  她闭了闭眼,在他环上她腰肢之前,飞快移步上前,淳丰便在她两步之外,正满脸惊惶失措,她乘他不备,伸手狠狠刮了他一记耳光。

  清脆一声,满堂响彻。

  “你是何等贼人,竟敢将我虏挟,点我身上各处大穴?让我不能听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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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丰一摸脸,大怒,“我堂堂西夏皇之子,你这女人竟敢打我!”

  他身份尊贵,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谁当众掌掴?怎能不大羞大怒?

  “哦,西夏皇子?”翘楚紧抓衣襟,一笑过后,劈头就问,“我在御花园经过,看你一身异域服饰,听你说为网罗东陵美丽女子,逼害东陵百姓,正纳闷是西夏使携赴东土手下哪个不长进的官员!莫以为你发现我撞听到你的恶事,点我穴道,蒙我头脸,我不能听看说话,便以为你是皇子。堂堂一国皇子,会如此糊涂、是非不分掳掠一名女子?堂堂一国皇子,当为两国和睦作表率,会如此淫逸骄恶破坏两个邦交?打你?我打一个陷两国于不睦的恶棍有何不可!”

  居女子语锋又快又利,她脸上原来的面纱早教他摘下,当时看她脸有疤痕,淳丰也吃了一惊,心想倒枉费当日酒楼一番纠缠,心思一恶,索性替她罩上更难窥面容的纱帽,将她带到这堂上来现丑。

  她颜容丑陋,此时一双眼睛却晶莹透亮,眼中气势自具。

  丹青手、一品文官乾仲早在离国之前便和父皇分析过,东陵皇帝不乘胜追击,回攻西夏,必是瞻顾到东陵内政。此番东访,大可不必过于恭顺,显西夏之慑于东陵,为邻国所笑。西夏他日趁东陵新旧君王交替之机,未必便不可乘势灭了东陵。

  淳丰因此纵怀而行,而这多天太子相陪,也并无多说一句。

  他笃定,东陵虽知他作了什么,却自不会问责一句,怎么想到这个女人竟敢当众打他,并揭他所为,说出这番话来!

  “这淳丰皇子怎能如此辱我东陵……”

  四下一片沸腾。

  惊怒之间,淳丰猛地抄手往翘楚脸上打去。

  翘楚淡笑,站在原地只是不动——淳丰却很快止了动作,冷冷笑问,“睿王这是什么意思?”

  上官惊鸿将翘楚揽进怀里,右手一柄长剑直指淳丰眼尖,铁面如霜。

  他今日归来,被皇帝直宣进宫中,被允许卸甲不卸兵器。

  “我父皇以和为贵,你却在我东陵国土上横行,逼害我东陵百姓。种种言为,我如何能放过你?我怀中女人,你可知她是谁?”

  淳丰听上官惊鸿逼问,后者又突然语锋一转,冷冽之中,恣怒长笑,他身上一个激灵,猛地看向一旁的王公公,“这…并非宫中舞伶?”

  那王公公看堂上人震惊莫名,已知不对,颤声道:“奴才……奴才也不敢肯定。”

  “这位娘娘是睿王的侧妃。”

  堂上不知谁说了一句。

  淳丰浑身一震,顿时定在原地。

  座上,彩宁也是大惊,她暗暗一咬牙,立即走出,“睿王,如今看来,是我等生了误会了。淳丰皇子绝无……冒犯王妃之意。只是那王公公告诉我们说,王妃是宫中舞伶,皇子方……”

  “误会?”上官惊鸿眸光一暗,冷冷打断她,“若事事皆可释以误会,则国也不必以法治了。长公主,上官惊鸿今日必定要为妻子讨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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