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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九


  上官惊鸿将四大和美人赶跑了,自己送她回房。

  回到房间,翘楚以为他要出去了,她也没理他,走到铜盆边上拿帕子绞湿擦了脸手,哪知他却悠闲的在桌边坐了下来,一拍膝盖,“过来。”

  翘楚怔了怔,唤门外守值的丫头进来换了新水,关好门方走过去,坐到他膝上,拿下他的铁面,仔细的给他也擦了脸。

  他很是得意,说以后每天都要这样。

  享受的将头靠到她肩上,沉沉的,翘楚不舒服,推开他,臀挪了挪,改成侧坐的姿势,螓首埋到他颈窝,这才舒服的吁了口气。

  他笑骂,“你倒会享受。”

  翘楚也不说话,慵懒的靠在他怀里。她走了一天,也累了。

  上官惊鸿看她不搭理,也不恼怒,伸手探进她的衣服里,去摸她的肚子,一手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件什么东西,凑到她嘴边。

  翘楚低头一看,赫然又是一支葫芦,囧的不行。

  她知他不爱甜腻,存心整他,又掰了块喂他,哪知这次他学了乖,使坏的将她的手指含进嘴里,他用力的吮吸,她身子一颤,他哑灼的眼中划过一丝邪佞,放了她的指,低头吻住她。

  他在她唇上折腾了很久,才放开,她抚着几近肿胀的唇,身子还在发颤,狠狠掐了他的脸颊一下。

  他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末了,拿过她放在桌上的帕子,仔细替她将手指都擦干净,把她抱到床上,柔声道:“歇会儿,我过去一下,一会回来和你吃晚膳。”

  上官惊鸿走了以后,翘楚想了想,下床让门外的丫头将景平找过来。

  ……

  “景平,方才在酒楼里爷到底对那紫袍男人说了什么?”

  这话问得极快,景平正低头见礼,闻言果是一怔,立刻抬起头来。

  翘楚也立时明白,猜测对了。

  “翘楚虽想知道,但若先生不能说,也没关系。”

  她怕景平为难,笑笑说道。

  景平紧紧皱眉,末了,终于轻声道:“翘主子,爷对那人说的话和他告诉我们的基本一样,只是少说了一句。”

  ……

  景平走了。

  翘楚回到床上倚着,夕晖虽是晚阳,从半开的窗透进来,也有丝刺眼。

  若非当时酒楼里景平眸中一闪而过的异色,她不会想起上官惊鸿在桌上的随手蘸划。

  若非在那之前她一心扑在上官惊鸿身上,她不会看到桌上的水渍。

  若非她干的是考古,她不会猜测那两抹水渍是两个文字——尽管那两个字她并不认得,但有字符的特征,想来应是别国语言。

  景平说,那两个字是“莫说”的意思。

  上官惊鸿当时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你是九弟的人。

  ……

  沈清苓的房间在另一个院落。

  上官惊鸿进去的时候,她正在斟酒。

  桌上一桌肴菜。

  “惊鸿,给。”

  看到上官惊鸿,她微微一颤,很快苦涩笑着递了杯酒过来。

  上官惊鸿接过,一饮而尽。

  沈清苓看他淡淡看着自己,心里却不由得紧张起来,明明他眸里并没有丝毫责怪。

  “当时,我其实想过去找你,只是,我顾忌太多,上官惊灏又在那里,我怕言语上被他看出什么端倪……”

  他一直沉默,等她说话,终于她按捺不住,走到他前面,伸手抱住他。

  他垂在身侧的手却一丝不动。

  她心里越加恐慌起来,嘴上却咬牙笑道:“翘楚是真为你好吗,好,我便当她真的是想为你好,但她这样做,惹怒皇上,只会将你害死,你现在连朝堂也不能上了——”

  “她这样做有她的道理,莫说她的不是。苓,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

  他终于出声,却是为翘楚说话,沈清苓一怔,悲愤交加之下,也登时怒了,“我和你之间的事?好,我不说她,但你抚心自问,为了她,你是怎么对我?今天,你甚至派人监视我,限制我的行动!”

  上官惊鸿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轻笑摇头。

  “监视?我还没有拿到绝颜丹,怕你苦闷,宁愿冒险让你用这个身份公开生活,上官惊灏从假香儿那里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但他是个极为谨慎的人,没有绝对的把握,绝对不会做戳穿的把戏。我便是赌他这多疑本性,计划在这段时间内将你转移,但看今天的情形,他已是试探出来了。我能不防范吗,派在你四周的人,也没有限制你行动,只是不让你出府,一留意到可疑,便带你从地牢离开。”

  沈清苓心头一震,低声道:“原来如此。”

  她说着猛地抬头,“告诉我,你还是爱我的,你爱翘楚也爱我,爱我更多一些,你对翘楚只是……负疚。”

  天色在一刹暗下来,入夜了。上官惊鸿眸光仿佛也在这夜色里变暗,平缓却深沉的像个洞。看不出,猜不透沈清苓突然间竟打了个冷战,果然,他的声音像刀子一样而来。

  “我爱她敬你。苓,从今而后,我不会再像以前那般逼你爱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沈清苓只觉耳边“嗡”的一声响,脑里一瞬空白,低喃道:“你仍为今天的事情怪我。”

  “我没有。今天的事,我虽没有预料到,但你那样是人之常情。若我能过这一关,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若不能,我会设法送你离开。”

  上官惊鸿的话却继续残酷的缓缓道来,沈清苓又疼又怒,死死抑住心思,听到他说最好的生活,却蓦然一怔,颤声反问道:“什么叫最好的生活?”

  他还是要娶她为妃是吗?

  “荣华富贵。”

  “你会娶我对不对?”

  “不。”

  一阵晕眩袭来,沈清苓几乎跌摔到地上,手肘却教一支有力的手臂紧紧抓住。

  不,这个时候她反更不能乱,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她知道。

  她深深吸了口气,靠到他怀中,“惊鸿,你已经变了心。但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不会变。你知道的,我和你一起,要的不是荣华富贵。我要嫁你为妻,若你不允,我活着也没有意思。”

  ……

  上官惊鸿果然吩咐厨房做了葫芦。翘楚看着桌上几道葫芦菜,哭笑不得。

  她瞥了眼窗外,天早已黑了。

  等了他半个时辰去了,也不见回来吃饭,她将他腹诽了几把,自己吃了起来。

  看去很美味的东西,嚼起来竟如同嚼蜡。

  也许是早膳的味道太热闹太好。

  她扒了几口,便没了胃口。开门出了去。

  却见景清不知什么时候过了来,在门口与众婢愣愣站着。看她出来,又惊又喜,招呼道:“翘主子。”

  翘楚看他这样,有丝失笑,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传话的。”

  “过来传话你不敲门不进来?”翘楚也愣了。

  景清立刻委屈起来,“爷嘱咐下来,说看到你出来才让说的。”

  翘楚越发奇怪,“不出来不说?他先告诉我他让你传什么话。”

  343

  走在书房的路上,翘楚本已为景平的话忧心,上官惊骢也真正卷入了这场夺嫡之争……上官惊鸿又不知什么葫芦卖什么药,和沈清苓之间又怎么了。

  他让景清传的话居然是:若她要找他,到地牢去。

  ……

  啷当一声,铁门推开,一片氤氲水汽扑面而来。

  翘楚一怔,只见竹屋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桌两椅。桌上竟是一桌的菜,炉子上还烫了壶酒。

  上官惊鸿铁面摘了搁在桌上,本支着肘子神色慵懒却又眉头紧凝不知在想着什么——这是种有趣的表情,他似乎很悠闲,又似乎在沉竭,她不由自主担忧,他这样,只能说明情况确实不好。

  听到声响,他嘴角顿时弥出丝笑意,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踱回桌边。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个样子她本来一肚气恼不安都不好发作了。但想想他着实好气,说好晚膳不回,让她自己一个在房里对他和清苓的事胡思乱想,他却在这里好菜好饭。

  上官惊鸿看她不出声,抿了口酒便去哺她,她推打着他连连闪避,却无果,被他灌酒不说,还又啃又咬的在唇舌上捣弄许久。

  她嗔然,“你从前不是最讨厌做这些事,如今……”

  她到底不如他厚颜,说了半句便说不下去。上官惊鸿却不然,笑吟吟道:“如今如何?你说说看。”

  她别过头去。

  上官惊鸿往碗里夹了些东西,递到她嘴边,低声道:“我在这里等,等着看你什么时候过来。”

  翘楚闻言一愣,他忽而又笑的得意,“你等不到我,果然巴巴出去,知道我在这里,巴巴过来了。”

  “翘楚,翘楚,你在吃醋。”

  翘楚没料到他竟然来这么一出,又好气又好笑,板起脸不去理他。

  上官惊鸿也有丝慌了,他看人犀利,惟独对她却不好琢磨,遂赶忙去哄她。

  翘楚看他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说些古怪的软话,归结起来就是什么提高四大美人的福利待遇,什么买个牧场送给她,气也没办法再生下去了,笑骂道:“八爷,你这人虽然恶劣,但总算没有虐待我的丫头,还有,你虽然钱多,但我不思乡。”

  上官惊鸿也囧了,但随之明白她总归是没有生气了,又颇为自得起来,替她布菜。

  翘楚也一边吃,一边往他碗里夹些青菜瓜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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