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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被谁抱着比较舒服,嗯?"魅惑还在持续,感觉到了春风的安静,他松开手,转而又回到她腰间,力道把握得刚刚好,将她轻拥入怀中。

  "什么?"春风没来得及展现出久别重逢的喜悦,就先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我以为我的情敌只有少主而已,没想到,连华遥都较真了。"

  "……你说大当家兄台?"对于眼下这亲昵的姿势,春风还是有少许的不适应,不着痕迹地挣开他的怀抱,她笑得若无其事,"不会啦,你想太多了,他就是硬要装出一副男子气概的大男孩啦。"

  "是吗?"小光挑眉,怀里忽然空了,嘴角笑意也随着淡去了不少,"呵,那最好,我也不想每次出现都是为了捉奸。这是什么?"

  他注意到了一直被春风紧握在手中的暗器,趁她恍神之际,便从她手中抽出,借着微弱的光芒,皱眉审视着。语气是难得出现的冰凉。

  "这不是你的吗?"春风眼帘轻眨,后知后觉地问。

  "不是。哪来的?"他转过眼,逼视着她,言辞间透着股紧张。

  "哈?"相较而言,春风仍旧没能从中缓过神。她认定那晚的人是小光,可会有人认不得自己的暗器吗?

  "呵,怎么了?我只是觉得女儿家好端端地藏枚袖箭做什么?还是说……这是哪个男人给你的定情信物?"他把玩着袖箭,话锋一转,先前的失态与慌张荡然无存。

  "才不是,是在林子里捡到的。"春风三言两语地把事情带过,既然那晚相救的人不是他,那也无需多做解释。

  "捡?你知不知道,东西不能乱捡,有些会为你带来杀身之祸。"他耳语轻喃,似是警告,又像是在一步步诱导她远离那枚袖箭的主人。

  "杀身之祸?不至于吧。"春风好奇地歪过头,不就是个暗器吗?那些江湖人物随手一洒就是一大把,她还以为只要有刺客执照,这东西可以按斤卖呢。

  "或许你可以问下船头那位花姑娘,她该比我还清楚。"

  "关花姑娘什么事?你认得这暗器的主人?"

  她对这枚袖箭的过分关注,让小光有些不爽,暗嗤了声,本不想解释,觉得有些事她完全没必要知道太多。可私心里,他偏是不愿见她对那个男人留太多神,"祈清登基才几日,便被袁族掳走。江湖盛传,袁族早就释放了他,是花家的船去接应的。可惜,还没入关,船被弄沉,祈清也失踪了。船的残骸里,有不少袖箭,和你手中的一模一样。"

  "那又怎样?"不就长得一样嘛,流水线批量生产不行啊。

  "不怎样,只是朝廷和江湖都不约而同地把这袖箭的主人,视为诛杀前皇帝的凶手。"他难得耐着性子为她讲述那些尔虞我诈。

  可春风的反应,却让小光恨不得直接把她丢到江里去喂鱼:"哦,这样啊,袖箭何辜,唉……"

  边叹,她边从小光手里拿回袖箭,谨慎地藏进兜里。显然,她完全不觉得杀了从前的皇帝意味着什么,更不觉得跟她有什么关系。只晓得这东西的主人救了她,不管是有意或无意,都得报恩。她们妖族最喜欢报恩了,有个白蛇姐姐,报着报着就抱到了个相公。说不定,她也能报恩抱到青山。

  "丢了它。"他眯着眼,命令。

  "做什么啦?"

  "捡来的藏那么好做什么?"

  "死鬼,你干吗非得跟枚暗器较真啊。"他的固执,让春风不解。

  "因为我答应过会保护你,不想看你被卷入那些是非。"小光别过头,口吻似真似假。

  "我不介意呀。"她没心没肺地傻笑,是是非非,那都是别人的事,她只管自己的余生安妥。若是不去招惹,又怎会平白无故被卷入?

  "当真?如果你爱的男人牵扯到天下之争,你也不介意?"他忽然眼眸凝光,怔愣地看着眼前女子,试探性地询问。

  "唔……为什么要牵扯?我会劝他放手的。"

  她说得很天真,却不自知地让小光的心一沉。

  --我会劝他放手。

  是"他",而非"我会劝你放手",潜意识里,她心底藏着一个他。

  "放手的理由呢?"小光勉强挤出寡淡的笑容,愈发觉得不该任由自己的心太过放纵。

  "我可以给他比君临天下更好的幸福呀。"春风笑眯眯地眨了眨眼,想到了他们自以为寿与天齐的那些年。

  小光恍惚地抬起手,轻柔地抚上她的脸,掌心冰凉。任由她的体温灼烫自己的手,带着少许的希冀问道:"为什么不陪着他一起君临天下呢?"

  "因为谁的天下也抵不过我的千年。"在他的触碰下,她有些恍然,这掌心的凉直直刺入心底,和千年前那股纯澈的温暖差之千里,虽陌生,却又仿佛也曾常伴在身边。记忆里,隐隐约约有些朦胧片段,春风想不起来,只记得她似乎对着一个男人如是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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