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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


  "嗯。"皇甫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殿下的状况似乎不怎么好,我去的时候他在发烧。"

  弦歌怔然不语,沉默片刻,她反手合上资料,淡淡道:"先不说这个。皇甫,在谈接下来的计划之前,我先问你个问题。"

  "王妃请问。"

  "我看了很多悠扬写的东西,如果没有料错,若是没有我,他恐怕也能从那监狱里脱身。"弦歌平静道,"他会选择被关起来,本就是为了逃避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纷乱吧?为了减少自己野心的嫌疑,不是吗?"

  皇甫容低声道:"殿下并未把所有详情告知属下,所以无法回答王妃的疑问。"

  弦歌的笑容中有些讽刺,"放心,无论事实怎样,我符弦歌说到做到,既然是我害他被牵连,那么,我一定把他救出来。"顿了顿,她敛起笑容,眸中感情复杂,"我会帮他的,即使为着那一百棍我也该有所报答。更何况,太后对我下手,我至少得告诉她,我不是软柿子,轩王府不可能任她欺凌。"

  皇甫容颔首,"王妃能这样想自然最好不过。"

  弦歌苦笑,甩了甩脑袋,恢复理智,开口道:"今天在宫里发生的事情,现在恐怕已经传到极东国各个皇子和要员耳中。不过,当时御花园的详细情况被父皇封闭,知道的人也不多,恐怕只有悠扬带兵进宫搜索这件事,还有就是他被关起来的事实。"顿了顿,她继续道,"从明天开始,或者该说这个时候开始,就会有人探究这件事,想查个究竟。"

  皇甫容疑问:"王妃想把这事瞒下去?"

  弦歌摇头,笑意在眼中蔓延,手指间不停地转着那支毛笔,"他们想知道,我就告诉他们,不过,从我嘴里传出去的事情,恐怕和事实不一样。"

  皇甫容道:"可是,若和事实不一样,传到皇上耳朵里,届时会对王妃不利。"

  "说是不一样也不代表我骗人,只是隐瞒一些事情而已。"弦歌不以为意地耸肩,"本来我想从暗探们嘴里传播这事,就像你们上次诬传冷立叛国一样。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不太妥当。上次已经用过一次,这次再用会引起别人怀疑。况且,这种皇帝下令封闭,连皇子们都打探不出来的事情居然会无声无息地传开,恐怕也不合理。"弦歌总结道,"所以,我想还是从我嘴里说出去最妥当。"

  皇甫容道:"王妃打算怎么告诉其他的皇子?"

  "装病。"弦歌的嘴里说出这两个字,"我和悠扬同时在场,悠扬被关进去后我回府立刻生了病。他们本就想从我嘴里套话,现在,我连借口都帮他们找好了。而且,我说过,我要太子和太后反目,更应该趁这机会好好聊聊了。"

  皇甫容劝道:"王妃,太子向来专制,很不容易被说服。你若跟他聊,会不会适得其反?"

  "呵呵,我又不跟他讲大道理,只是在他面前演一场戏罢了。把事实摆在他面前,由他自己选择,最多再给一些误导。"顿了顿,弦歌抬眸望着皇甫容,"皇甫,上一次在皇家寺院里,那几块捏碎的令牌究竟是谁的?你们想引起哪个皇子和太子的反目?"

  皇甫容一惊,答道:"是三殿下。"

  弦歌笑道:"果然,我猜也是他。他和太子的关系向来很僵,凌启明想要领兵,可太子手下一直有冷立,自然不放心把兵权交给凌启明。"

  皇甫容道:"王妃放心,过不了几日,刑部就快把那些令牌拼凑出来了。"

  是啊,凌悠扬那狐狸本来是想在监狱里隔山观虎斗吧!弦歌无奈地笑了笑,"那么,我也要抓紧时间装病了,至少得在刑部把令牌拼出来之前。"

  翌日,玄崆帝焦急地过问了凌悠扬被刺杀一事,所做出的反应也不出弦歌意料,立刻给凌悠扬宣了太医、换了住处,把他养尊处优地供在皇宫里,名为监视责罚,实际是怎样的情况还真没人知道。据太后身边的小丫环说,太后知道这事后连砸了好几只杯子。

  弦歌也在这一天开始装病,躺在床上,避不见客。可她越是不见,客人越是要来拜访。第一个客人,是太子和太子妃。

  熬了一夜,弦歌的脸色本就不好看,披头散发,虚弱地躺在床上。当凌靳朔和方仪蓝跨进门,弦歌急着从床上下来,想要行礼。结果,方仪蓝快步上前,阻拦道:"弦歌,你身体都这样了,还是躺着休息吧,都是一家人,不必行礼。"

  凌靳朔赞同道:"养身体为重,七弟妹,躺着说话就好了。"

  弦歌咬住双唇,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不顾方仪蓝的劝阻,扑通一声,半跌半跪,"二哥,求您手下留情。"说完,她抬眸,泪水满面,乞求地仰望凌靳朔,"求您,看在悠扬是您亲弟弟的分上,放过他吧。"

  凌靳朔摸不着头脑,诧异道:"此话怎讲?"他上前扶起弦歌,"弟妹快起,地上冷,这样对身子不好。"

  弦歌又坐回床上,吸了吸鼻子,抬手抹去眼泪,不住地抽噎着。

  屋里的丫环早就被弦歌撤下去了,方仪蓝亲自替她倒杯热茶,递到她手上,"来,弦歌,喝杯茶热热身子。有什么话好好说,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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