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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


  一半一半,不过,最主要的还是猜错了。凌楠但笑不语,“父皇,现在说什么都无所谓吧?当务之急不是应该把符弦歌找回来吗?”

  方子晗深深地看着凌楠,“太子殿下,你究竟想做什么?”

  凌楠不屑地笑了声,“你想知道?”他靠近她,眼中透出凌厉的光芒,“本太子凭什么告诉你?”

  “只要是对皇上有 危害的事情,奴婢都会努力调查。”

  “哈哈。”凌楠摆出一脸可笑的样子,轻佻道,“方姨的意思是,本太子会危害父皇?”

  方子晗道:“殿下或许不会,可是殿下真的不该把符弦歌带回来,光是她的存在对皇上来说就是一种危险。”

  凌楠微笑。“什么危险?”

  “也许,也许皇上会变得不像皇上。”方子晗的声音很轻很轻。

  凌楠但笑不语,听到这句话他心里是极其高兴的,不过,他挑眉道:“方子晗,本太子敬你一声方姨那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可这不代表你可以对本太子的行为指手画脚,你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事情不必劳心。”

  方子晗语噎,默立片刻,静静地走开,“那么,奴婢告辞。”

  凌楠笑得可爱,“方姨慢走啊。”

  日落西方,红霞铺满天。

  晚膳的时候,凌楠特地跑到凌悠扬身边和他一起用膳,看到凌楠的到来,凌悠扬神色依旧,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继续低下头吃饭,沉默得有些诡异。凌楠笑咪咪地坐到他身边,乖乖地拿起筷子,有一句没一句地插嘴:“父皇,看你的样子,似乎食不知味?”

  凌悠扬看也不看他,“闭嘴,吃饭。”

  “闭上嘴巴还怎么吃饭啊?”凌楠大呼小叫的,“父皇,您这叫独裁!”

  凌悠扬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闭上眼,他可以猜到这小鬼想说什么了,他明明不想听,可是,忍不住放下碗筷,“那么,你想说什么?”

  凌楠手托着脑袋,“儿臣没想说什么啊,难道父皇想听儿臣说些什么?”

  凌悠扬额头上青筋暴起,“凌楠,别以为朕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就敢无法无天!极东国不是没了你就不行!朕的皇位也不是非传给你不可!”

  “哦?”凌楠挑眉,“父皇打算再和符弦歌生一个?”

  凌悠扬怒道:“放肆!”

  “哪里放肆了?”凌楠笑意不减,神情中丝毫不见恐慌,“只准你做就不准我说?我不就是你和她生出来的吗?以父皇的能力而言,再生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凌悠扬一巴掌扇过去,却被凌楠躲开了。凌楠笑呵呵地靠墙而站,凌悠扬看着他的面容,情绪很快就平静下来,冷笑一声,“如果朕真的再生一个儿子,恐怕没出世就会被你给杀了吧?凌楠,你是哪种人朕会不清楚?”

  “不会哦,如果生的是妹妹我就很欢迎。”凌楠露出可爱的笑容,企图迷惑人。“孩子不生出来,我就不知道是男是女,真要动手我也会等孩子出世以后再动手的。”有个妹妹多好啊,如果父皇真跟符弦歌再生个女儿就表明他们和好了,符弦歌是不可能留在这里做皇后的,父皇为了妥协也只能选择和她一起离开,那皇位自然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何况,有个妹妹的话以后还能拿来和亲,或者可以赐给有用的臣子……唔,这样的话,只有一个妹妹还不够用呢。

  凌悠扬凝视他许久,叹口气,白了他一眼,“不说这个了。你会到朕这里来是想说符弦歌的事吧?”顿了顿,“她还没有回来对不对?”他已经命令属下去探听好几次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父皇真是神机妙算!”凌楠扬眉一笑,“符弦歌还没回来,儿臣已经派了好几拨人出去搜查了,可都找不到她,而且,搜查的人也不好太过扰民。儿臣来找您是想来听听您的意见。”

  “……朕没有意见。”

  凌楠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不怕死地开口道:“说起来,今日的情形是不是和十一年前很像呢?那时候也是找不到她的人……”

  凌悠扬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杀意,被这样的目光注视,凌楠骤然噤声,不自觉地倒退一步,复杂的情绪在凌悠扬眼眸中渐渐退却,轻声道:“不一样,和那时候不一样。”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沉默着。

  凌楠也乖乖沉默着,原来想好的台词说不下去了。许久,他轻轻问了一声:“父皇,她会去哪里?您有头绪吗?”

  凌悠扬抬眸,幽光闪烁,“朕不会去找她。”

  夜幕繁星,白驹过隙,轩王府安静地伫立在京城,从凌悠扬搬入皇宫后,这座宅院就再也没有迎来新主人。藤蔓缠绕,墙面破旧。

  弦歌一人在这里面走着,离开皇宫以后,她的冲动渐渐平复,原想立刻回去的,但转念一想,既然出来了,就先逛一逛再说。她在熟悉又陌生的京城里不断徘徊,不知不觉就走到这个地方来了。

  然后,弦歌坐在积满灰尘的凉亭里,看着日落西山,看着残晖褪尽,脑子里生不起一丝一毫想回皇宫的念想。

  这个地方,是她嫁给他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她爱上他的地方。

  “今夜几乎都看不到月亮,你坐在这里看什么?”凌悠扬一身白衣,出去他的皇冠黄袍后,一身清辉淡雅,声音也甚是平淡,“你连晚膳也没用过吧?不饿吗?”

  时间在这一瞬间定格,弦歌久久移不开视线,愣愣地看着他。她听到这句“不饿吗,”几乎要热泪盈眶。她轻轻“嗯”了一声,“我在等月亮出来。”

  凌悠扬回视她一眼,然后转身,“那朕先回去了。”

  “陪我坐一会儿?”弦歌建议。

  “……朕出来不是为了找你。”凌悠扬没好气,“只不过饭后散步散到这里来了。”

  “那我们真有缘,我也是无意中走到这里来的。”弦歌笑了笑,“悠扬,我非得叫你玄昭帝吗?”

  “嗯。”

  弦歌缓缓敛起笑意,“我们之间非得这么隔着距离?”

  “嗯。”凌悠扬静静地看着她。

  弦歌垂眸,“连做朋友也不行?”

  “当初,是你选择离开的。”凌悠扬勾唇一笑,“怎么?现在后悔了?”

  “如果听到我说‘后悔’两个字,你就会觉得自己赢了?”弦歌反问。

  “嗯,朕会非常高兴,还会趁机狠狠地嘲笑你,然后马上大婚,让你亲眼目睹朕的婚礼。”凌悠扬的语气很平淡,眼神却是怒狠狠的,“朕要你后悔一辈子,后悔到死为止。”

  “小心眼儿的男人!”弦歌无声地笑了笑,“当初你命令元澜做出那些事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的意图了。” 她抬头望着他,眼眸中光彩萌生,“其实,你那个时候让元澜给我喝的若是毒药,我也就那么死了。”

  凌悠扬没有搭腔,许久,“如果你死了……”那痛苦的人就不是她了,后悔的人也不会是她了,“让你活着会更好一些。”

  弦歌低低一笑,“尊贵的玄昭帝,你觉得我还爱你吗?”

  等了好一会儿,也只等来一片静默。弦歌意外地看着他:“我以为你会非常自信地回答,你一向都觉得,即使天下间的女人都喜欢你也不足为奇,不是吗?”

  凌悠扬站在夜色中显得白衣萧萧,形单影只,“你是朕此生中最大的意外。”

  岂止是意外,简直是劫难。情字一劫,难分难解,见血封喉。“恨我吗?”

  “恨?没有爱哪来恨?”凌悠扬自嘲道,“朕不恨你,朕只想忘了你。”想忘了这个女人想了十一年,一直想一直想,想她的可恨,想她的绝情,然后,只能愈记愈深。

  “如果你忘了我……”弦歌悠悠一笑,“那么,就由我来记住你好了。我这人很大度的。”

  凌悠扬身形一震,不受控制地开口:“这十一年来,你也没有和符迟雪在一起,是因为朕吗?”是因为他吗?是因为她爱他吗?是因为她忘不了他吗?如果她说是,他一定会尽情地嘲笑她!

  弦歌心中一紧,脸上还挂着笑容,站起身来走出凉亭,“你不是要回去吗?,我也正好饿了,一起回宫吧。”

  弯弯的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头来,两人的影子被渐渐拉长,中间隔着一段小小的距离,一左一右,始终没有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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