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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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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那个敢言敢怒,敢说敢笑的小姑娘竟是一去不复返了。 “傻孩子,你哪里不像你皇阿玛,额娘看你不仅像极了你皇阿玛,也像你额娘我,想不想听额娘给你讲一个故事啊?”宁德把自己飘渺的思绪硬生生地扯回来,拉起胤禛的手,柔声笑道。 琉璃看着宁德牵着胤禛的手坐到榻上,母子两一左一右地靠在一起,默默得听宁德略带温情的声音缓缓讲起那个十四年前的故事:康熙十四年,意气风发的玄烨和豆蔻年华的宁德相遇了,相遇在扬州河畔,也是那样的招摇,那样的不顾一切,联手整治李慕皇,智裁案件,清净庵里的谈笑风生,沿河船上的解语倾心…… 琉璃当年和翡翠一起也是在御舟之上见证着两人的感情的萌芽,升华到相知相许的,如今听来竟恍如隔世。她的眼底瞧瞧漫起一层水雾,看着宁德与胤禛娘俩促膝长谈,知道暂时没有自己的事了,悄悄地退了出去。 听完宁德的叙述,胤禛扬起小脑袋,奶声奶气地说:“额娘,以后我也要找一个像额娘那样的人成亲。” 宁德扑哧一笑,这个傻孩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原来还是满心的戾气,一副遗世独立的感觉,原想化解他的愤恨受伤之情怎么冒出个这样的傻话,到底还是孩子啊,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却听胤禛又声道:“额娘,那皇阿玛为什么还要那样说我呢?他是忘记自己年轻的时候了么?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说得宁德心里一颤,但她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你皇阿玛也是关心你,他也有他的不对,只看到你的莽撞,不问因果,可是你想想若是你皇阿玛不在乎你,他会发那么大的火么?前朝额娘不知道,不过打你皇爷爷入宫以来可没有人在这御花园里这样行凶打人的,要是旁人你现在还能哭着鼻子和额娘诉苦么?” 一袭温言说得胤禛低下了头,连玄烨的咆哮也不惧怕的胤禛此刻低低地对着宁德说:“额娘,我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胤禛当着宁德炯炯的目光,要把错事说出口来,不免心虚,虽然宁德不责不骂,却比骂了责了还难当。一件事说出口之后,下次再遇上同样的事,一回想便心虚起来不敢再犯了。 宁德看着胤禛的神情,知道教育效果已经达到,便不再说他,反而是胤禛抬起闪亮亮地眸子问道:“额娘,那您教教我吧。” 宁德慈爱地看着胤禛,走下暖榻来到书桌前,只见她提笔毫不思索,写下几个字,转首递给胤禛:“好好记住这四个字吧。” 说完就微笑着离开,走的时候还顺手带上了房门,她知道自己的这个自己的这个孩子还需要好长时间来消化这四个字。 胤禛接过额娘递来的素纸见上面只有端端正正的四个汉字: 戒急用忍 琉璃伺候宁德用过了晚膳,见胤禛还在书房里没有出来,不禁有些担心,惴惴地问了宁德:“主子,四阿哥还在书房,似乎连晚膳都没用过,要不要奴婢去瞧瞧。” 宁德却是一副了然的样子,嘴角含笑:“不必了,不过你这个做嬷嬷的要是不放心就去看看吧,顺便喊他出来吃饭,饿坏了身子也是不好的。” 琉璃虽听宁德这样说,但终究是不放心胤禛,趁着宁德吃完了饭,还悄悄跑去书房看了一眼。只见胤禛席地而坐,面前堆着宁德平时阅读的佛经,正一本本的细看,表情肃穆。宁德留的“戒急用忍”四个大字已被他高高地挂起,正对着主位,抬头立可见。 康熙二十九年六月,噶尔丹追喀尔喀侵入边境。玄烨命命内大臣苏尔达赴科尔沁徵蒙古师备御。命康亲王杰书、恪慎郡王岳希师驻归化城,以张英为礼部尚书,以董元卿为京口将军,裕亲王福全为抚远大将军,皇子胤禔副之,出古北口。恭亲王常宁为安远大将军,简亲王喇布、信郡王鄂扎副之,出喜峰口。内大臣佟国纲、索额图、明珠、彭春等俱参军事,阿密达、阿拉尼、阿南达俱会军前。 玄烨忽然动了心思要去亲征漠北,消息一出后宫里便是一片的喧腾。温贵妃知道自己在玄烨面前不讨好,仍是要劝,却是被玄烨一句“后宫不得干政”给堵了回来;宜妃去哭过,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玄烨开始还有着耐心好言哄着她,到了最后却是冷了脸,不再理会她。宜妃最是会察言观色的人,怎么不知晓,忙换了语调不敢再提。荣妃倒是稳重,搬出太后来劝皇上,却也没有什么大用,反倒是太后被皇上说服,不再反对,只是叫人好生看着,又细细叮嘱皇上莫要强出头,一直到皇上答应了只在军中坐镇,不去前线才怏怏回了慈宁宫。 夜,永和宫。 玄烨进来的时候,宁德刚哄了胤禵睡下。见着玄烨进来,宁德便要跪下,玄烨竖起食指放在嘴巴,做了一个轻声的动作,转身进了宁德的内寝。 “孩子睡着了吧?”玄烨倚在榻上轻声问道。一旁灯台上的红烛跳动着柔和的光芒。 宁德心中一暖,这样的体贴温存直如平常夫妻喃语一般,最是普通不过却在宁德枯井般的心底荡开一片涟漪。她含笑道:“刚睡着了。”宁德把手递到玄烨手中,连同把自己的心也放在那他的手掌上,“今晚皇上怎么回过来?” 玄烨轻轻抱住宁德,却不敢太用力,怕惊到她又要让她给逃脱了,只是伏在她身边笑道:“朕想你了。” 宁德的手顶在玄烨的身上,好叫他和自己之间多出一条缝隙,轻笑道:“谎话。”她到底挣脱了他,只是手仍是牢牢被玄烨牵住:“怕是到我这里来躲清净来的吧。”宁德笑盈盈地望着玄烨,眼底有着了然的波光。 玄烨手臂一紧,又将她箍在怀里,这一次却是怎么也不让她挣脱掉了,他把脸埋在宁德的颊下,感慨道:“还是你懂我。”过了半响,玄烨扬起头略带好奇地问道,“这一次你怎么不来劝朕?朕倒是等着你来劝呢。” 宁德伏在他的怀里幽幽叹道:“劝皇上?臣妾没有这样的本事。皇上不是守成之君,其其格说得不错,皇上是草原上的雄鹰,除鳌拜,平三藩,破台湾,哪一样不危险?哪一样没有风险?臣妾跟着皇上那么久了,臣妾看到出皇上想和太祖爷一样做一个征服危险的开创之主,所以臣妾不劝,劝了也没用。皇上的主意自打定下,臣妾就没见着万岁爷有改过。” 她忽然有些心软,望着玄烨正当盛世却已经爬上眉梢的皱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抚平他隆起的眉头,“皇上,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她望着他深邃的眼睛,藏起万般柔情,沉静地道。 玄烨一时不能自己,吻住宁德的红唇,在她的唇齿间许诺道:“朕一定平安回来。” 误会,隔阂,相疑,不解忽然一瞬间冰释,如积攒了千年的寒冰似乎也抵不过人世间最纯美的感情,片刻变化为一潭春水,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而原来误会也从来是不需要用语言来解释的,言语在这里只是显得单薄无力。 后宫里的儿女情长到底留不住玄烨,他亲率兵马出征西北。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由蒙满贵族主导的战争,几乎所有的旗籍大员、皇族亲贵——裕亲王福全,恭亲王常宁,国舅佟国纲、佟国维,姻亲索额图、明珠,内大臣阿密达,董鄂妃的亲弟弟费扬古等全都在征召之列,沁达尔汗亲王班第亲自领军,驻扎在布尔哈苏图,随时待命。圣上亲征自然不是儿戏,整个大清朝最精锐的部队几乎都投身了这场战争,噶尔丹没有想到一向对漠北采取怀柔政策的康熙此次竟然会动真格的,一时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然而就在前方战事进入白热化的阶段时玄烨忽然得了急病滞留在塞北行宫,不能指挥作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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