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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


  第九十六章 当雪人

  “开心了?”李淳风歪着头问。

  小鱼笑魇如花,来到大唐后,第一次这么快乐,心头所有的负担都扔掉了似的,“回头我们姐妹商量一下,还是我和珠儿留下好了。珠儿还在宫中服务,不能轻易离开,再说我哥——也就是长孙无忌啦,活得还很长命。现在让珠儿回去,一来容易引人怀疑,二来她和我哥的分别有点太久。而我嘛,要一直陪着李世民,直到我死的那天,之前就勉为其难的做个历史上端庄贤淑的好皇后吧。至于素素,我上回听说阿史那什钵,也就是突利可汗死得很早,现在素素回去,应该等不多久,就可以和现代版突利相见了。”

  “想得挺美。”李淳风咧嘴一笑。

  “不行吗?”因为这件事太多挫折和反复,小鱼有点不敢确信。

  “当然行,不过你不是得和你的姐妹们商量一下吗?”

  “要商量呀,但是我相信她们一定会同意。同时恭喜你,以后你也有机会替换虚拟人的身份到现代一游了。”直到这一刻,小鱼才相信她和姐妹们真的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所以说奇迹一定要坚信,而且一定要耐得住性子来等。就像她,本以为会伤心至死的,没想到幸福扑面而来,前一刻还如坠冰窑,下一刻却好像坐在夏威夷温暖的沙滩上,一边喝啤酒,一边看帅哥。不过这一切的好运来得太突然,她都有点招架不住之感,似乎所有的事都不真实,可又真实得让她无法拒绝。

  只是——她突然想到一个很八卦的问题。

  “冒牌来电话了吗?”她问。

  一定是这样吧,不然的话,为什么李淳风会把所有事情安排得这么妥帖周到,就连刚才让她讲玄武门事变的事,他似乎也早就知道了,不过是再听一遍而已。

  “没来电话。”李淳风否认。“是他自己亲自到了。”

  “啊?他人在哪儿?为什么小猫没有告诉我?”小鱼这一惊。非同小可。“距玄武门事变还有十五个月呢。他这么早跑来干什么?”

  怪不得!怪不得李淳风一口一个“我义弟说”。怪不得他满嘴现代话。什么时间质量啦。什么挂掉啦。什么虚拟啦。还叫她淡定。原来是沈茂排这个大天才来大唐了。

  “首先。他人在我那儿。猫姑娘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义弟没去雷人馆。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早就来。刚才不是说了。不知为什么。时空质量发生了变异。完全失衡。变成了一头大一头小地情况。他在时间上拿捏不准。到大唐后本以为是武德九年五月中了。结果才是武德八年地三月。”李淳风一一做了解释。

  “他怎么会在你那儿?”继续纳闷。

  “因为上回时空穿越机损坏得严重。现在他连降落地点也掌握不好。本想穿到雷人馆后巷地。没想到落到城外地小山包上。当时我正在那边夜观星象。那里视线良好。就见一道白光——”

  “他现在人呢?”小鱼打断李淳风欲详细描述当日情景地话头。

  “回去了。”

  “回去了?!”小鱼瞪大眼睛。

  这人怎么这么不负责呢?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见一面?再说了,现在的穿越机经常在时间和地点上发生偏差,他怎么还来来回回的跑呢?出了问题怎么办?

  “我刚才不是说我和我师父已经制成了阴阳八卦传送阵吗?”李淳风又得意了一回。“我义弟看了之后大为赞赏,并且突发奇想,把阴阳八卦传送阵和他的时空穿越机对接了,结果发现,这大大提高了定点定时穿越的稳定性,实验了九次,成功率百分之百。他今天早上又穿回去了,假如这第十次成功,下回运送你们就会很轻松了。”

  沈茂排真是个好人哪!暗碧眼光真好。嫁得不错!

  小鱼心里赞叹着,感觉心脏乱跳,喜悦得恨不得要冲出胸膛一样,不知道要怎么发泄。她跑到门边,然后又转回来,扑到李淳风肩上,吧叽在他脸颊上重重亲了一下。

  李淳风虽然狷狂不羁,视礼法世俗于无物,却毕竟是古代人。哪接受过女子这样的肌肤之亲。脸“唰”地一下红了,逗得小鱼哈哈大笑。

  “小李道长。如果你要到现代看看,这种礼节可要习惯呀。你长得这样帅气,到了现代包管很多女人追求,这么羞涩可不行呐。不过你为我们的事这样操心,有机会我给你多讲讲现代的事,不然你可糗大了。”

  “那你现在要去哪儿?和你的姐妹们商量我们的计划吗?”李淳风把话题导正,否则又尴尬、又羞涩,简直抬不起头了。

  “我们会商量的,所有人一起商量,我们姐妹,还有所有参与者,但不是现在。”小鱼露出温柔的微笑,“我要先去找李世民,我想他想得要死!托你和冒牌的福,我可以不用躲避他,正大光明的和他在一起啦!”说着,蹦蹦跳跳地就要走。

  李淳风拦住她,“你去哪儿找秦王?”

  “秦王府呀。”小鱼看看窗外,和李淳风说了半夜地话,现在天色已经亮了起来,“难道真正的长孙氏还在府里?”

  “她已经走了,而且还和兄长、舅父见过面。”李淳风摇摇头,“我听说长孙无忌和高士廉都决定把你当作真正的亲人,成全了长孙氏一片向道之心。这是很不错地结果,不过你到秦王府可找不到秦王。”

  “怎么啦?”小鱼的心揪了起来,真怕在这么快乐的时候听到有不好的事发生。

  好在李淳风没说不好的消息,但他说的话却也足以让小鱼震惊,继而感动,继而心疼,再继而连心脏也温柔得无法跳动了。

  他说三天前,遍寻不到小鱼的李世民终于明白小鱼可能藏在太子府,但因为没有证据,也因为李建成的地位,不能闯入搜查,于是他就站到太子府门口等,执意地等。

  第九十七章 非历史结局

  那一天,天降大雪,他一动不动地站了三天,如今已经成为雪人一样,可还是没离开。市井和朝中都流传他最近行事嚣张,有人参他行为不轨,还不尊敬太子,所以被皇上派去给太子赔罪,没人知道他只是在等一个女人出现而已。

  “三天呐,也亏了秦王身负武功又长年戎马,不然这么不吃不睡地站在雪地里,早就冻死了。”李淳风赞叹了一声。

  而小鱼听到这儿,再也坐不住了,恨不得立即就站到李世民面前。不过她不能就这么去,被人发现真相会损害李世民的名声,所以她乘了一辆马车,从角门绕到太子府的大门口。

  当然,马车是李淳风来时坐的,就这么给小鱼抢了去,他只能充当车夫。

  街上积雪颇厚,马车行得很慢,心急如焚的小鱼掀开车前暖帘,远远就看到一个全身皆白的人站在那儿不动如山。虽然看不清脸,虽然不能说话,虽然他安静而执拗得就像一块落满雪的石雕像,可她一眼就认出那正是她最深爱心爱的人。

  好心疼呀,流出来的眼泪滚烫,灼得她的皮肤都疼了起来,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体温都给他。好不容易,车到了那人的身边,她隔着侧帘叫了一声,“世民,我回来了。”

  石人抖了一下,落雪缤纷,如世上最美的玉石崩碎,漂亮极了。

  “上车。”她说。

  他依言而行,不发一语。

  她拼命扫落他一头一身的雪,然后紧紧抱着,不管那寒入骨髓的冰冷让她浑身颤抖起来,只想让他暖和起来。

  马车又拖逦前行,车中人半晌无语,快到秦王府门口时,李世民才问:“为什么离开?”

  “因为——爱上了你。”

  “为什么要在信上说对不起?”

  “因为——爱上了你。”

  “好。我知道了。”

  “那你干吗站在雪地里三天?干吗做这种傻事?”

  “因为——爱上了你。”

  “那我不走了行不行?”

  “想走也休想。”

  武德八年是平静的一年。只是在七月,颉利率兵十余万,掠夺朔州,又袭击将军张瑾于太原。李靖出师拒战,颉利不得前进,屯于并州。世民率师讨之。颉利引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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