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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李瑁,你会后悔你今天后做的一切的,你会后悔的!”我闭着眼,大脑里一片空白。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后悔的了,我已经失去了一切!”李瑁并没有因为说话而停下来。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将没有转机的时候,只听见李瑁一声惨叫,便倒在我身上。我转头,看见小翠手上拿着一个已破碎的青花瓷瓶。

  “翠儿——”我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小女孩。

  “小姐。”小翠泪流满面,她用劲地推开晕倒在我身上的李瑁,扶我起身,拿过一件新的便衣重新给我穿上。

  “小翠,你怎么会进来的?”这个小妮子,刚才不是出去了么?

  “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就觉得王爷不对劲,我担心小姐,便想来看看,谁知道在窗外听到王爷想对小姐……”

  我搂着小翠,想着经历过的这些事,我轻笑。今晚这事,瑁定饶不了小翠吧。小翠今晚所做之事,足以构成死罪。翠,我又怎么能让你为我了而丢了性命呢?或许,进宫未必是件坏事,毕竟李隆基对杨玉环的爱是有历史鉴证的,杨玉环也确确实实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我曾经极力地不让自己与杨贵妃重叠,最终,我得到了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得到。相反,我却失去了很多。

  想要救小翠只有一个办法,想要不再连累无辜也只有一个办法。

  大夫为李瑁包扎好伤口。看来昨晚小翠用了不小的劲,再加上李瑁喝了不少酒,因此抵抗不住,竟然流了不少的血。

  小翠正跪在地上,李瑁在她面前来回地走着,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

  我坐在一旁,看李瑁准备怎么处治小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翠受一点点伤害。

  “你一个小小的侍女,竟敢拿花瓶砸本王,真是反了!”瑁用手指着小翠,手因为气愤而发抖。

  “奴婢该死。”小翠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李瑁。

  “该死?你当然该死!但是如果你是受人指使的,就完全不一样了。”瑁在说后面一句时,靠近小翠,弯下腰在他耳旁低语,却恰好被我听见了。

  小翠听李瑁如此说,便猛然抬起头:“没有,小翠没有受任何人指受。”小翠头摇得跟个波浪鼓似的。

  “是吗?”看到小翠的反应,瑁直起身边,板着脸,“那你就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搞不清身份吧。”李瑁大喝一声,“来人,把她给拉下去,杖弊!”

  我脸“唰”的一下白了,李瑁果然不肯放过翠儿。我知道并不是因为她打了他,而是因为小翠是我的贴身丫环。他知道我视小翠如妹妹,他这是在逼我呀!

  心渐渐的凉了,原本一点点的希望全都破灭了。

  “住手!”我喝住正准备拉走小翠的两个家仆。

  我走向李瑁:“翠是我的贴身丫环,今天她做了这样大不敬的事,我也脱不了干系,至少是我没有管教好她。王爷要治罪,是否连带玉环一起?”我的话里话外,已没有任何的夫妻情份了,因此我也不再自称妍儿。

  “你……”李瑁转头看向我。

  我轻笑:“王爷应该知道,玉环一向待翠儿如姐妹。将来有一天进宫了,我还希望翠儿能随我一起去,有个亲近的人在身边,总好过那些不知底细的吧。”是呀,我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呢,是他负了我呀,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这寿王府对我,只不过是一个囚牢,我只不过是这里面的一只金丝雀。骄傲的我,又怎么能容许自己成为一只鸟呢?

  “妍儿。”瑁走上前,激动地想要抓住我的手,“你刚说什么?”

  “怎么?寿王爷是太高兴了而听不清,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玉环刚才所说的,不正是王爷做梦都梦着的吗?”我仍是那笑,却不知心里有多痛。

  “可是,妍儿……”李瑁还想说什么,我却没心情去听。

  “放了翠儿吧,今天她所犯的罪和你将来的太子之位比起来,孰轻孰重你应该知道。”我笑自己,竟然也学会了如何使用权术。

  我起身往屋里走去:“翠,你去帮我准备水,我要沐浴。”

  我知道李瑁是会放了翠的,太子之位是他的死穴。我只是笑他的天真,笑他的无知。他父皇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竟然看不透。

  我到屋里刚坐下,翠便跟着进来了,“扑通”一声跪在我脚边,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我叹口气,扶她起来,可这丫头却执着得可以。

  “小姐。”可能是因为哭得太厉害了,声音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傻瓜,别哭了,快起来!”我很心疼这个比我小几岁的丫头。

  “小姐真的要进宫吗?”

  “现在这个情况,我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吗?”我笑笑,兴许进宫是我最好的选择了,若我不进宫,瑁又怎么会罢休?他定会想尽办法不让我安宁的。

  “可是,小姐……”小翠还想说什么来劝我,却被我打断了。

  “现在情况你也看到了,还有什么可是?王爷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如果我不进宫,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看着桌上的茶具,出神地说着,“我只是舍不得僾儿,他还那么小,我就要离开他了,将来要是有一天,真如他所说的不认我了,我又该怎么办呀!”我疲惫地揉揉眼。

  “小姐真会带小翠一起走吗?”小翠一边哽咽一边问道。

  我对她笑了笑:“翠儿,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将来进宫会是什么样子,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又怎么能够让你跟着我受苦呢?”

  “可是小姐刚才说要带翠儿一起进宫的呀!”小翠着急地抓着我的手。

  “刚才是为了救你才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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