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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雅儿从承禧殿回来,明明说那宁贵嫔讲,太皇太后对承乾宫疑心。怎么又会是她呢?

  仙蕊眸中闪过一抹异色,但转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快得让图佳难已捕捉。可倏尔,却是冷冷地抬眼,冷冷地看她:“我倒说呢,原来,姑母这心里早就有了数,却要在蕊儿这怀恩殿故弄玄虚;姑母这探听口风的本事可是见长呢!”

  图佳脸色讪讪,忙不迭地解释:“投毒这么大的事儿,总要谨慎一些。”

  “可姑母对皇后娘娘倒也真是上心啊!”

  仙蕊看着她,忽然笑得意味不明。

  旁人有事没见她这么帮衬着,倒是这储秀官,三天两头的往里跑不说,还处处着眼,处处打探着,生怕遗落了一丁一卯。她倒是不懂了,这储秀官有什么事儿,和公主府扯得上关系么?

  “蕊儿,姑母也不瞒你,若是皇后临盆之际果真……”图佳没说下去,只比划了一个动作,“那么皇子唯有惠贵人生的儿子,姑母这下半辈子,可都要指望她了……”

  “这么说来,姑母怀疑,是惠贵人下的手?”

  那么,她这隔三差五就去储秀官,看来,是明察暗何,顺带着帮忙毁尸灭迹去了……

  图佳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她岂止是怀疑,简直就是笃定!宫里边儿除了纳喇口芷珠育有皇子的,就没别人了,她才不会当真想到承乾官去。

  “蕊儿,你想啊,除了惠贵人还会有何人?那钮祜禄口东珠连个孩子都没有,谋害皇后作甚!”

  她可是想,倘若真是惠贵人,那她倒能施以援手、度她一程的。届时等皇长子问鼎东宫,她要让这纳喇口芷珠好好还了她的情。

  东珠失笑地看着图佳。

  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啊。但,没有皇子又如何?那惠贵人可是庶妃,若是将来钮祜禄口东珠能够入王中宫,求得一顶凤冠,届时索性将皇长子一并过继过来就是了,何必非要怀孕呢……

  “那太皇太后决定如何处理皇后的事儿?”

  说不通,便不说了:她尽人事,便听天命。

  旁人如何自求多福吧……

  图佳没看懂她眸间深意,却凑过去,轻轻吐出了,足以让仙蕊心惊肉跳的两个字:“彻查!”

  太皇太皇要彻查。

  图佳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她与佟佳口仙蕊通气后不过两日,就有宫正司的典正和典正,趁着各官妃嫔去宁寿殿大佛堂伴随太皇太后礼佛的时候将一应寝殿,查了个翻天。

  也包括储秀官。

  宫正司的婢子们怀揣着内务府的册子,自卯时三刻开始,从西官开始查起,一应仆从,不论尊卑,皆可上前翻箱倒柜,就琏殿内伺候宫人的随身表物都不放过。

  结果,最后还是在承乾官,发现了一对宫缎扎成的巫蛊娃娃。

  那娃娃被插了满身的针,背后,用朱砂写了赫舍里皇后的生辰八字,一张脸扭曲狰狞,极是可怖。

  ——这便是射偶人。

  诅咒赫舍里皇后的射偶人。

  后官哗然。

  东珠很镇定。当官正司的人捧着那对娃娃去到慈宁官的时候,她正跪在那观音的须弥座前跟众妃嫔一并,诚信礼佛。

  当周典正事告多始末,在场的人却都吓坏了,尤其是安贵人。之前是她提及,皇后娘娘突然呕血,可能是巫蛊所咒,却是第一次见这么骇人的东西。登时就吓白了脸色。

  随即,太皇太后领着众人移步目宁寿殿,往那龙凤镭金宝椅上坐定了,才拿过周典正手里那插满了银针的巫蛊娃娃,敛着神色,一脸淡淡,看不出喜怒。

  早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妃嫔走上前,冷言冷语,开始落井下石。

  东珠微微抬眸,却见是马佳口芸珍,不由冷哼了一声。

  “东儿,你可有何可说的?”

  半晌太皇太后缓缓问出了口。

  东珠先是叩首谢恩,尔后,巧笑嫣然,依然是素日里娇纵任性的样子,哪里有一点被戳穿阴谋的慌恐,“皇祖母,臣妾……是冤枉的。”

  话一出口大大出乎了在场妃嫔意料。

  捉了贼,才过来拿赃,有官正司的官人们在场作证,岂能容她狡赖?可东珠毕竟是一等公的女儿,出身极高;在这宫里头的地位又仅次于皇后。盖棺定论之前,没人能置喙。

  “东儿,你可知,这东西,是在你寝殿内找到的!”

  太皇太后开了口,即刻就引来众人的一片附和声。东珠却笑得越发娇悄,挽着双手,明艳而高贵。

  “皇祖母,东儿可不懂针黹啊……”

  巧笑情兮,她吐出了一句极有分量的话。

  在场诸人大多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一片唏嘘之声。

  “这话便不对了,就算你不懂针黹,可也能让你身边的丫头来做啊!”

  芸珍咄咄逼人,竟是连一声贵妃娘娘都不叫了。也是,还叫什么贵妃呢?谋害皇后,是多大的罪过,更何况,还是巫蛊这等官里最忌讳的手段。就算这钮祜禄口东珠再如何得宠,怕也难以翻身了吧……

  东珠是个明眼人,一看,就知这荣贵人是饮恨她当初强行抱走容宪公主的事。

  她暗骂这荣贵人不不抬举,却也不屑和这种睚眦必报的主儿一般见识。倘若换了旁人,小公主已然完壁归赵,她不感恩戴德,也该息事宁人了。可马佳,芸珍却吃不得一点儿暗亏,上次对竹宁嫔是,这次对自己也是。真不知她是从哪儿借来的胆子。

  “珍儿这话就不对了,”坐在一边的惠贵人,轻轻开了口,语调轻缓,却暗含三分力道,“若当真是贵妃娘娘做的,那偶人也定是由娘娘亲手操持。没听说诅咒什么人,还要旁人代劳的,更何况,珍儿你想谋害谁,会假以人手么?怕还信不过吧!”

  她们两人,是天生的冤家。

  同年进宫,同被封赏,却总是拧着来。马佳口芸珍反对的,纳喇口芷珠一定就会支持;而芷珠赞同的,芸珍就总会横挑鼻子竖挑眼。此刻荣贵人哚哚相逼,惠贵人反倒要帮衬着,尽管,她也乐得作壁上观。

  芸珍冷哼一声“惠姐姐倒是对巫蛊之术挺熟悉的嘛!”

  惠贵人刚想反唇相讥,却被景宁轻轻拦住了。

  “太皇太后,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起身,径自走到殿中央,敛身揖礼,微垂着眼捷也不看旁人,只落在自己脚下红锦绣金心团花地毡上。这向来是个喜欢默默无闻的人,平素只静立在角落里,此刻却难得这般高调,在场众妃嫔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太皇太后似有一丝意外,转瞬,摆了摆手。

  “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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