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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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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与她说过始末。也不会说。 她是尔芳拼尽生命也要眷顾的妹妹,所以她本是希望给她一个最简单的身份,或许,在这宫里头,就可以过得平凡些。可正如荣贵人说过的,进了这宫,便没有不相干的人…… “可你今日又欠了朕一份人情,”他敛着黑眸,笑眯眯地看她,“要怎的谢朕?” 原本唏嘘不已的心绪被他这么一搅和,如红炉点雪,彻底烟消云散了;景宁笑了笑,又想起上一次他问同样的话的时候,脸不禁就红了红,耸肩,打趣,“那就以身相许呗!” “在这儿?”他故意暧昧地看着她。 她笑着从盘盏里挑了一颗蜜饯儿,喂到他嘴里,“皇上还是吃梅子吧!” 两根纤白的手指夹着那蜜汁乌梅,缓缓送入那薄唇,他张口便咬,如墨的黑眸如夜火,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然后,一并将那梅肉和她的指,含入了嘴里。 纤细的指尖,被那滚烫濡温的舌一寸寸的包裹,吮吸着,轻咬着,仿佛要将酸甜的味道一点一点尽情品尝。 景宁脑袋“轰”的一下; 在那双雾暖春融的黑眸注视下,她整个脸像火烧了一般烫;胸臆中狂跳,景宁耳热头昏,呆呆地瞪大盈盈的双眼,甚至忘了将手指头抽回来。 院子里,轻悄悄的,静得只剩下了脸红心跳。 不远处的宫婢早已羞红脸藏了起来,折退回来的秋静见状,羞涩地转过了身去。 等他津津有味地品味完了,景宁的双颊已经红得滴血。 “很甜。”他煞有介事地咂咂嘴,黑眸流彩亮灼,伸手也捡了一颗梅子,凑近她的唇瓣,“要不你也尝尝?” 他是说一不二的九五至尊,在妃嫔面前一向保持着最优雅从容的气度,恰到好处的宠,恰到好处的敬,从不曾做出如此让人脸红心跳的举动。此刻,却是浪荡极了,就连素日清淡俊雅的笑,都带了丝丝的魅惑风流。 那手,就在唇齿前横着,景宁退也不是进也不是,面上尴尬,一着急,攥住了他的手腕: “皇上,下人们都看着……” 她是宫妃,入了后宫,讲究的是肃穆妇容、静恭女德,除了床第之事,御奉君主,从不敢媚上邀宽、以色侍君。因在先帝时期,董鄂一妃专宠后宫,结果酿成祸患,太皇太后慎以宫人美于色,便是薄于德;皇后素来也不喜冶艳女子,以至于后宫争宠,一向不敢在情欲淫乐上面太过放肆。 她低声央求,他却一本正经地抿着唇,手指又凑近了些: “朕的手可举半天了,爱妃也不捧捧场……” 近在咫尺的梅子,都快贴在她唇瓣上了,景宁违逆不过,只得张开小嘴,飞快地将那梅咬了下来,吞入腹,连嚼都没嚼。 “甜么?”他促狭地看着她,深深黑眸,像是融进了春暖花开的潋滟。 景宁顿时垮了脸,五官都挤到了一起,“酸的……” 酸得倒牙。 他“扑哧”一声笑了,信手搓了搓她的发顶。他拿的,可是汁水最丰的那种青梅,不酸才怪。 这时,回廓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顺着声源看去,竟是李德全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万岁爷,出大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景宁见他慌慌张张地往这儿跑,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能让一贯镇定的李德全都着了慌,定是什么要紧事儿,形势严重的要紧事儿…… 果然,李德全蹬蹬蹬上了井亭,草草行了个礼,一手擦着汗道:“万岁爷,皇后娘娘要临盆了!” 赫合里皇后要临盆了,算算日子,也刚好是这个月。 此刻刚过了辰时,景宁陪着他赶到储秀宫的时候,正看见太医院的几个院判焦头烂额地聚在抄手游廓内,急得团团转。 之前,她犹豫着要不要跟来,毕竟皇后临盆,皇上理当来探问,可若她也一同前往,似乎于理不合。但他似是着了慌,不由分说,就攥着她的手,大步往储秀宫处走。 “情况怎么样了?”他让李德全招来其中一个来问,脸上是少有的凝重。 孙院判颤颤巍巍,花白的胡子,却仅是天命之年,“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她……有可能要难产。” 黑眸有一瞬的凝滞,转瞬,他整个人都冷了下来,薄唇轻启,一字比一字让人冰寒彻骨,“务必保住皇后的命;同样的,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皇后肚子里的孩子。” 孙平是宫里头的老人儿,深谙其道,听了他的话,瞳孔却猛地缩了缩,颤抖着双肩下拜,“老臣遵旨。” 太医们平素给皇后娘娘诊脉都极是保守,生怕出了什么岔子,可有太皇太后的属意在前,如今又有皇上的交代,放开手脚,倒也敢下针,敢用药引了。 储秀宫寝殿内,响起了一声一声凄厉的女子惨叫; 血腥味,从里面丝丝缕缕地透出来,负责接生的嬷嬷们满头大汗,手上,衣襟上,裙面上,被血污染得浸透,还不断催促着宫婢端热水来。 这时,寝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篷头垢面的婢子从里头跑了出来。她满身满脸都沾了血,一双通红的眼睛,脸上的妆都被哭花了。 “皇上,求您救救皇后娘娘,求您救救皇后娘娘!再这么下去,娘娘的命就要保不住了……” 奔过来的出尘,储秀宫最得宠的一个宫婢,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朝他磕头。 深邃的黑眸冷冽而幽晦,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的女子,仿佛在看一只卑微的蝼蚁,眼底,没有一丝感情。明媚的阳光洒在那白衣锦缎上,泛起一抹刺眼的白,景宁却感觉那是冷的,让人生生地寒颤。 “大胆贱婢,竟敢冲撞圣言,还不快退下!” 李德全厉声呵斥,转身递给左右一个眼色,立即有小太监上前将出尘强行拉开。 出尘往死里挣扎,却抱着,往台阶下带;正好经由景宁身侧,蓦地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死命地攥着,那尖细的指甲抠进她的肉里,死也不撒手。 “宁主子,奴婢求您,救救皇后娘娘吧……你是皇上最得宠的宫妃,宁主子您就行行好,说一句话,奴婢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恩情……” 景宁的手臂骤然一痛,竟是连着心,也跟着闷闷疼了起来。 “你这贱婢,快放手!” 小太监不管她是不是储秀宫的红人儿,只管李德全的命令,见她顽固,索性下了狠手,左右一扭她的胳膊,“咔吧”一声脆响,出尘“啊”的一声惨叫,便软趴趴地松了手。 怨毒,森然,忿恨……出尘冷笑着,再不挣扎,只死死地盯着景宁,一直到被拖出殿去。 景宁失神地望着出尘消失的方向; 这结果,是从一开始,就能预见的。从钮祜禄皇贵妃精心安排的毒药,再到后来纯妃机关算尽的谋害,皇后这病,一早就落下了,入了血,渗进骨髓,再无起死回生的法子。 太皇太后洞悉之时,皇后就已病入了膏肓,于是,两害相较,取其轻。 可…… 景宁缓缓地转身,逆着光,正对上他深邃的黑眸,复杂,落寞,狠辣,决绝……一霎那,她在那眸中看到了穷尽一生都难以眼见的情绪。 下意识地,想要转身,就这么落荒而逃; 可脚下,却犹如生了根,生生地动弹不得; 锦缎螭龙吻白袍,在那乍暖还寒的阳光下,盛雪妖娩,他一步一步,踏着那雪白石阶走下来,渐渐逼近她的身前。 “你怕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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