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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墨无尘哈哈一笑道:“看来你是不信我了,不过你用激将法也没有用,因为我从来不骗人。不如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吧,反正我们孤男寡女一起待在这黑压压的地洞里,暂时也不能做什么!”

  云萝自从在花溪与祁舜体验过几次鱼水之欢后,对男人已有所了解,毕竟在一个黑暗阴森的角落里,一个男人愿意讲故事给她听,总比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好得多。眼前的墨无尘尚且不能定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听一听他的故事也未尝不可,她没有再表示反对,应道:“请说。”

  云萝静静聆听着墨无尘的述说,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与祁舜有七分相似。

  墨无尘的故事,是一个江湖上号称最隐秘最强大的门派——“墨家”的传奇。墨家的亲信弟子达数千人之多,皆是武林中一流的顶尖高手,擅长奇门遁甲、机关营造之术,在战场上可以以一当百,墨家掌门具有绝对权威,所有墨者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还踵。墨无尘就是“墨家”新一代的掌门,江湖上最强大的截杀密令“枯木”的执行者,他身为墨家最高领袖,武功自然远胜冷千叶。

  云萝听他说完故事,忍不住问:“你这半个月来每天都在湖边,难道剑湖宫与你们墨家之间有关系?”

  正在此时,他们头顶处隐约响起两记轻微的叩击声,墨无尘随即回以短暂的一声啸叫,只听“轰隆”一响,几缕刺眼的强光从云萝眼前投射下来,她慌忙举袖遮掩着夺目的光线,同时向后躲闪着。

  墨无尘伸手托起她的后腰,纵身一跃出洞口,又将她放落下来。

  云萝举目远眺,见不远处一湾碧水清莹,正是剑湖,转头又见救援他们的二人背袱戴笠、布衣芒鞋,应是墨家弟子无疑,这才稍稍安心。

  墨无尘抖了抖衣襟上的尘土,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姿态,说道:“我来剑湖宫确实另有目的,不过遇见你倒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我今天就要离开衣国,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来认识你,希望你不要见怪。”

  云萝只觉不可思议,设计引诱她入谷、发动机关将二人同时陷落地底,竟然只是为了“认识”她,虽然他的行为令人难以接受,但是他坦然承认事实的气度又令人没办法对他厌恶起来。她心中只当这顽皮的少年刚才玩了一场恶作剧,仰起头对他微笑了一下。

  墨无尘凝视她片刻,才笑道:“那么我们就此告别了,后会有期!”

  云萝眼看他们三人的背影穿越山峦而去,并没有将清晨与墨无尘的这一场邂逅放在心上,而是继续沿着来时的小径返回剑湖之畔。

  夏去秋来,光阴恍若弹指之间,云萝在剑湖已居住了整整三个月,直到剑湖岸边的梧桐树叶变黄渐渐飘落,祁舜依然没有来剑湖看望过她一次。

  云萝虽然按捺着对祁舜的思念,每次都尽量安慰自己祁舜是因为国事繁忙才忽略了她,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她觉得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简单,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冷千叶对她的异常关心背后必定有缘故,虽然他不肯明说,但凭借她的直觉,她隐隐觉得或许是临安京城情况有变。

  冷千叶接到汶瑶的报信,匆匆赶来云萝的居所时,见她已将行装收拾进一个小小的锦缎包袱内,仿佛是一副即将远行的模样,心中顿觉不妙,他假装若无其事迈步走进她的房间,问道:“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云萝放下手中包袱,和和气气地回答说:“冷大哥,我想回临安一趟。”她的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温柔,眼眸中却透出坚决的神色,示意这一次远行必定要去,没有人可以阻挡。

  冷千叶轻轻注视着她,道:“你皇兄曾对我说他会来剑湖接你,你如今若是走了,他命人前来迎接的时候找不着你,我如何对他交代?况且你从来没有单独出过门,又不认识前往临安的路,还是留下来等他比较好。”

  云萝摇了摇头,坚定了语气说:“我回到临安去,他见到了我,自然不会再让人来接我了。虽然我不认识前往临安的路,”她抬眸淡淡一笑,对他说,“但是冷大哥一定会派一个人认识路的人陪我一起回去的,对不对?”

  冷千叶凝眸看着眼前的少女,虽然她只在剑湖居住了短短三个月,容颜之间依然透着娇柔高贵的公主气息,思考和说话行事的方式却已经类似剑湖宫的其他女弟子,不再像以前那样如同一张白纸般,单纯得可以任人随意勾画。

  他不禁微笑起来,说道:“你说得没错。不过最近几日剑湖宫都在筹备武林大会,我暂时抽不出人手送你回临安,请你等待三日如何?”

  云萝并无异议,开心应道:“多谢冷大哥。”

  祁国皇宫,中宫殿内。

  两盏暗淡宫灯映照着低垂的一片青色帷幔,御榻隐约侧卧着一个头发散乱的黑衣男子。榻旁矮几上搁置着精美的酒壶和几夜光玉杯,殿内酒气弥漫,夹杂着男子常用的熏香味道,这种压抑而深沉的气氛,令人几乎窒息。

  “嚯啷”一声脆响,那男子将手中的玉杯猛地摔落,发出一声狂笑,众多侍女都不敢出声,谨慎地退出殿外。一名胆大的小内侍诚惶诚恐地一步步挪移着,将地面上四散的夜光玉杯碎片轻轻捡拾起来,一点一点放入宽大的衣袖内,小心地关闭殿门。

  和祥听见帷幔内传来玉器落地的声响,暗自叹息了一声,自从三个月前祁舜返回临安之时起,每当独自一人的时候,他就会在中宫殿内关闭门户肆意酗酒,除了坐在麒麟宝座上面见群臣的时候是清醒的,他就常常处于这种迷醉和混乱的状态中。然而,除了他近身的内侍,任何人都不敢将他的这一面告诉任何人,包括祁皇后和永妃。

  和祥隐约猜到这件事必定与寄居在剑湖宫的庆安长公主有关,却无法猜到二人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祁舜明明安排好金屋藏娇之计,正当两情相悦、花前月下时,他居然没有与云萝同返花溪,反而牛郎织女天各一方起来,看起来似乎并不是恋人之间互相闹闹小脾气这么简单。

  他壮着胆子走近御榻,隔着帷幔轻声说:“奴才禀皇上,今日奏折各部已处理完毕,信函都呈递上来了。”

  寝榻上的黑衣男子原本微微合着双眸,这些话似乎让他从迷乱中略清醒了些,沉着声音问:“信系何人所寄?说些什么?”

  和祥小心翼翼地略近一些,将信笺展开,说道:“燕国太子今日来函两封,照例有一封信是寄给长公主的,奴才已按惯例焚毁了它。另一封信是写给皇上的,呈请皇上御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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