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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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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少时,二人俱是心不在焉,言谈愈发地无趣起来。宸雪注目徐惠妃片刻,忽道:“我心里不好受,怎么瞧姐姐也是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样子?可是出了什么事?”徐惠妃略一迟疑,叹道:“底下那些丫头,尽不教人省心。”宸雪追问:“怎么了?婢子笨手拙脚的惹姐姐生气了?”徐惠妃摇摇头,又点点头,面色凝重,“两个丫头拌了几句嘴,一个心狠的做了个偶人咒另一个,昨儿丢了东西,正巧搜出来。” 宸雪听说事关巫蛊,脸色便有些不豫,很快笑道:“一点子小事,处置一回也就是了,姐姐烦心什么?”徐惠妃牵了牵唇角,眼底却殊无笑意,“虽说是小事,可厌胜巫蛊 历来为宫中大忌,只怕传扬开来,倒把我也搅进去。”思及一事,忽转向宸雪,“问句不该问的话,那一回巫蛊的事……” 宸雪慌忙摇头,“不,不是我。我就算记恨她,哪会做这等傻事?”不免咬牙恨声,“都是欣儿那贱婢不知被谁收买……”“欣儿?”徐惠妃喃喃重复,微微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宸雪察觉她神色有异,正要相询,徐惠妃却问:“她姓什么?”宸雪略一思量,道:“刘,姓刘。”“刘欣儿……”徐惠妃叨念了一回,又问,“她是何时拨到你毓宸宫来的?”宸雪道:“乾和二年我才怀了宁瑶的时候,添补到我名下来的。”见徐惠妃深思不语、脸色愈发凝重,不由问,“怎么了?”徐惠妃低声道:“似有些极其要紧的事,一时偏就想不出。”说至此间目中光亮一闪,倏地抬首,“对了,这丫头拨到你身边来,原是经了我的手。刘欣儿……她本是重华宫的人!” “重华宫……”宸雪疑色渐起,“薛昭媛?”徐惠妃点头,“那时你才有了身孕,皇上吩咐为你添置人手,我便从各宫里挑拣了四个伶俐的。恰巧教薛昭媛知道了这事儿,她说重华宫里一个丫头与她八字相冲,不吉利,便领那刘欣儿来换走了四人中的一个。”说着不由长叹,“我未曾多想就把人送到了你宫里来,不料竟教奸人……” 宸雪听至此间不觉惊愕,渐渐理清思绪,“薛昭媛……原来是她……”她猛地一掌拍在身旁小几上,惊得杯盏齐齐一跳,“她竟有这样的心机……埋藏人手,栽赃嫁祸,她好歹毒的心啊!”徐惠妃忙按住宸雪的手,柔声道:“罢了,都过去了,何苦气坏了身子。左右那奴婢也已送了性命,往后多留个心眼,仔细提防着就是。”顿一顿,见宸雪怒气稍敛,却又正色道,“话说回来,那丫头当的是什么差事?不曾把私密事叫她知晓吧?若把不该说的话全都抖搂到她主子那儿去,可就贻害无穷了。” 宸雪按下心中恼怒,开口犹自恨恨,“一向当的茶水上的差事,平日不过沏沏茶、做些茶点,倒也不曾——”话一出口兀自愣了一愣,倏然回首向一旁侍婢,“绿绮,那一回,杏仁酥的事……”绿绮茫然,“杏仁酥?”宸雪却自顾自掉开了脸去,喃喃低语,苦笑出声,“是欣儿……就是欣儿……她既掌着茶水上的差事,你几番下厨做杏仁酥,自然全入了她的眼,如何不知你把杏仁收在何处!可笑这么些年,身边混进了奸细来,三番五次要置我于死地,你我竟就无知无觉!”直把银牙咬碎,目中杀意涌现,“薛氏……你好,你很好!” 初一循例为皇后侍寝日,涵柔虽有了身孕,皇帝却还是如时而至。一时已要睡下,忽有值夜的宫女隔着帷帘低声禀告,“皇上,贤妃娘娘差人过来,说小皇子不知为何哭闹不休,娘娘亦是心惊肉跳地不得安枕,求皇上能过去镇一镇。”皇帝劳碌了一天本已躺下,听得此言不由皱眉,略一斟酌,只道:“孩子哭闹本是常事,嘱咐乳母好生哄着就是。今儿是初一,朕也累了,就说朕睡下了吧。” 如此一夜安睡,晨起送了皇帝去上早朝,涵柔正在梳妆,忽见景珠神色凝重,匆匆近前低声道:“娘娘,出事了。毓宸宫着人来报,说贤妃打从昨儿夜里便开始说胡话,如今神志不清,连人都不认得了。”涵柔一惊,“怎会有这等事?”说着仓皇起身,“快,快去!” 涵柔急急赶至毓宸宫时,惠妃淑妃也已闻讯而至。涵柔拦住二人,“不必多礼。”脚步不停径直向内殿而去。一室的宫人正乱作一团,此时慌忙向三人行礼。众人分立开来,涵柔这才瞧见宸雪披着长发、怀抱永暄,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绿绮试着近前去,犹相隔三尺已惊得宸雪愈发瑟缩成了一团,瞪大双眼不顾一切地尖叫出声,“别过来!你别过来!你别想伤害我的孩子!” 涵柔眼见如此情境,脸色早沉了下来,手足无措,向周遭婢女叱道:“昨儿不是还好好的,怎会变成这样?”殿中宫人慌忙跪了一地,为首的浣秋战战兢兢开口,“昨儿小皇子不知为何一味哭闹不休,怎么哄都不济事,娘娘只得亲自抱在身边。闹了大半夜孩子总算不哭了,娘娘却有些恍惚,才更衣睡下就教噩梦魇住了,唤醒过来却再不得安枕,至四更天里就开始说胡话。奴婢不知怎生是好,又不敢再去回皇上,就……就成了现在这样。” 涵柔皱眉听着,焦急之下理不清思绪,只是喝问:“太医呢?没有传太医?”微一侧目见一旁立着的正是御医邵岚,不由作色,“怎么还不去给贤妃诊脉!”邵岚诺诺应了声“是”,硬着头皮低声解释道:“皇后娘娘,贤妃情绪激动、不容近身,臣已命人去煎安神助眠的汤药,待娘娘饮下,微臣再细细看诊。”却是面有难色,“只是……贤妃娘娘把小皇子抱在怀中,这……怕是不好办。” 涵柔沉吟片刻,显出和蔼的笑,放轻脚步行上前,向宸雪伸出手去,柔声道:“宸姐姐,暄儿饿了,该吃东西了。把孩子给我,好吗?”宸雪愈发向里缩去,惊惧万分,“你别过来……你休想抢走我的孩子……休想!”涵柔探过身去轻轻抚摩她战栗的手,语调愈加低柔,“宸姐姐,是我……你别怕,是涵儿啊。”半哄半骗,到底把永暄从宸雪臂弯中抱过。 宫人端来煎好的汤药,三五侍婢一齐上前,又劝又灌,终究迫着神志不清的宸雪喝下了药。宸雪闹了一夜本已筋疲力尽,此时在药力的催动下很快沉沉睡去。涵柔稍稍放下心来,把怀中兀自安睡的孩子交与乳母,留下太医为宸雪诊病,领了浣秋到外间细问。 “贤妃昨夜都说了些什么胡话?”殿中气氛凝重而压抑,浣秋道:“娘娘一味觉着有人要谋害小皇子,一会儿咒骂,一会儿哀求,怎么劝也劝不住。”涵柔紧锁着眉头沉吟不语,惠妃淑妃陪侍在旁也不敢接口。 各自猜度不定,门吱呀一响,邵岚看诊完毕出来回禀。涵柔急问:“怎么样?”邵岚面色不豫,微一犹疑却屈膝跪伏在地,“微臣无能,还望娘娘恕罪。贤妃脉象紊乱,实实断不出是何病因;瞧着当下症状,恐是受惊所致,暂时乱了心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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