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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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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懦弱,没有尽头地懦弱着,才会直到现在都那么犹豫不绝。让比他更痛苦的她,替自己做出最后的决定,他真的可耻。元元的眼眶湿润,看着季颖的眼里带着赤裸裸的伤痛,脑海里反反复复唱着那首老歌:“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寸一寸在挣扎;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惩罚,剪一地伤透我的尴尬,反反覆覆清清楚楚,一刀两断……” 他们在此,已如她珍爱的发。一刀,两断。他是她的过去,她的最重,如她最珍惜的发。但是现在,发断,情分亦断。 他们,只有过去,没有未来。而做出这个选择的人,是他。 元元看着季颖体贴地将他的手拿开,没有回头地奔向在边场休息的忍足,毫不畏惧他大变的脸色,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仿佛扯住了这个世界的牵系。她手上漂亮的链子,亮晃晃得好不闪眼,闪得他的视线,不知何时,已迷糊一片,如同她另一只手上,已经泛了白的护腕。娇俏地使坏。他甚至不敢上前,去确认那张定然灿烂的笑靥里,究竟有几分真实。 颖,颖,颖,颖……元元的嘴巴微张,却发不出声来。他看不见她,他叫不住她,他甚至无法上前确认那张定然灿烂的笑靥里,究竟有几分真实。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深刻而无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因为即便是这样的呼喊,在不久以后的将来,也只得在没有她的另一个时空,一个只有她过去的痕迹,没有她未来的希望的地方:颖,你会一直想我吗?你会伤心很久吗?没有我在你身边的未来,又有谁,甘愿放弃所有,来把你保护? “杉木颖,你们……”忍足无法不惊讶。尽管只有一瞬,他还是看到了和远脸上的湿润。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而倔强的和远,却一反常态,无法控制地展露出他的脆弱。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决定分开。”季颖站直身体,眉眼如不二般弯成了好看的弧,没有如他们的预料,爽快地给出了答案。就算元元能骗尽天下人,也无法瞒住迹部和忍足。何况他们从最初开始,就没有打算隐瞒。 “为什么?”迹部一点便是中心。 “为什么?还能有什么为什么?他决定诚实地面对自己,回到那些爱他、他也爱的人身边。我和他,以后都不会再见了。”永远,永远,哪怕再想念,哪怕想到心都疼得揪成一团。 “犯得着吗?”极端得有些离谱,任谁都无法相信。 “即使不见面,我们依然是朋友。”季颖把手放在胸口,表情温柔,“如果我能带给他的,只有幻灭和拖累。不见,不是更好?” “这只是你自己的妄想而已。”谁都没有权利,替他人决定幸福和快乐。 “也许吧。但是,他认可了。”如果她的对手只有银子,那么自私的她,一定不会放手。只可惜,她的对面站着的,还有很多很多同样爱着元元的人。那些人中,有她无法战胜的他的父母,他们是给了他生命和未来的人,他们是她无法面对也不想面对的,“敌人”。 平然地转过头,季颖歉意地对穴户笑笑:“抱歉,是我利用了你。”这必然是一场她会胜的比赛。不管,比分如何。因为她要的,不过是一个说再见的契机,而不是和他分出什么高下。 穴户没说话,只是嗤了一声。他承认自己心有不甘,但得到了现在淡定的心惊和成熟的球技,又眼见那一地的落发,他还能,抱怨什么? “呵呵,作为补偿,我会遵守许下的诺言。这几年,我都不会再留长发。”季颖摆了摆爪子,洒脱到旁人都看不下去。 忍足和迹部交换了个眼神,便利落地拖着她往场外走去:“走吧,你这样子没法见人,我带你去修一下。” “谢了。”季颖大方地应下。只是临走之前,她没能忍住地回头看了元元一眼。尽管他依然没有转过脸,她还是习惯性地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迎面吹来的风,温润舒爽,可是她的心里,却有一些寂寞的萧瑟感她这个训练有素的笑容,以后,又能传给谁看呢?失去他的日子,就像一个人踏上未知的前路,黑茫茫得,什么也看不见。 “后悔吗?”忍足坐在一边,看着理发师熟练地舞动着银色的剪子。手起刀落间,黑发悄逝,一点点地短去,一点点地整齐,也一点点地,把季颖的笑容摧毁。 “后悔?怎么可能?”季颖拉开嘴角,却没有微笑。表情淡淡的,如雏菊一般。 她做事,不管对错,从不后悔。因为后悔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价值的东西,白白地抹杀了自己的努力。若连自己都无法肯定,那么,又还能奢望谁的垂怜?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把事做得那么极端?”忍足不觉得那是件多么大不了的事,分清界限是必要的,但也没必要非搞得生生不相视的地步。他们,不都还只是孩子而已吗?未来的事,又有谁敢下定论? “呵,一直以来,我都太依赖他了。”季颖看着自己的掌,仿佛有光晕,渲染其中,暖暖,凉凉,矛盾得像世界的两极,“银子是一个很温润的女孩,和我完全不同。她乐观,大方,温柔,善良,有一点笨拙,很可爱的那一种。虽然长相一般,但笑起来的时候非常灿烂,灿烂到连同为女人的我,都觉得很耀眼。” 哦?和远喜欢那一类的?忍足有些不太相信,她描述的这个女的应该是大部分男人心目中的最佳老婆型,安定‘贤惠,善解人意,很能给人轻松感。但是,太普通了,普通到略显无趣,普通得太多见。 脑海中突然闪过些什么,忍足微微一怔,再抬头时,他快速地捕捉到了季颖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苦。果然么……他就觉得奇怪,原来,这才是理由:“那个女的,一定很不喜欢你。而你,则是非常讨厌她。” “Bigo!不愧是老爹。”季颖看着落在身前红布上的发,坦率地承认,“我讨厌她,甚至到了想吐的地步。” 世界很大,人外有人,有说不清的奇迹,说不完的异类。但那都和她无关,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眼睛可以看到的地方。而在这个狭隘的世界里,银子和她,从性格到个性,都是根本不该有交集的,南北两极。 第十一章 挥手拜拜不再见 四 “Bigo!不愧是老爹。”季颖看着落在身前红布上的发,坦率地承认,“我很讨厌她,讨厌到想吐的地步。” 忍足不语,只是看着她。 季颖微笑恬然,一脸无畏。她知道忍足已猜到了全部,但她并不在意。她讨厌银子,非常讨厌。不仅讨厌,还执着地相信对方也一样。 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不管介于怎样的情况,只要有一个动了心思,关系自然会变得很微妙。何况,她们还处在那样尴尬的境地。 “和远知道吗?” “不清楚,应该会隐隐有点感觉。不过他从小就擅长自欺欺人,这又是他最不乐见的场面,我们做足了表面工夫,他大概会逼自己不往那方面想。”季颖潇洒地耸肩,换理发师一声惊叫,及地上被多削去的一截发。 “美女,你不要乱动啊!”理发师一脸惋惜。 “是,是。”大惊小怪什么?受损者还没出声呢!季颖朝天翻了个白眼,姿势却安分了许多,她接下自己的话,“不过,那个女人也很配合,她在这方面出奇的有天份。” 不管人前人后,她们都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她的不冷不热,银子的礼貌周到。即使在路上遇见,元元不在的时候,她们也会微笑地点一点头,打个简单的招呼,绝不会幼稚地装作没有看到。 只是她们都是对自己诚实的人,所以巧妙地选择了距离,不尴不尬,不远不近。不管元元怎么努力,她们的关系也没能得到改善。 “果然如此么。”忍足嘴角轻勾,却并不轻松。 杉木颖和银子,和远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性格却南辕北辙。一个阳光一个阴郁,一个迷糊一个聪慧,一个温柔一个别扭,明明都笑容满面,内心却截然不同。她们像极了电视剧里最常出现的典型。在happyending的剧本里,女配的杉木应该用尽心机,把身为男主的和远蒙骗,让女主的银子受尽欺压,百般周折后,终于真相大白。作为坏人的她在观众的一片叫好声中,不得好死。若是一出悲剧,表面别扭内心善良的她天生就是那桶炮灰,历尽种种挣扎和错过后,不得不远走他乡。此生寂寞无边,思念无尽。更甚者,会在救助男主或者女主时不幸牺牲,留下存活的男女主带着自责的锁链,为这个多余的家伙而无法幸福,让所有人跟着无奈到悲伤,责骂她的不该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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