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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太子燕想起永夜风仪,悠然神往:“络羽输之英气,安四输之妩媚,玉袖输之秀丽,蔷薇郡主孤还没见着。”

  老夫人这才动容,手中转动的佛珠一停,长叹了声:“原来如此……如此之佳丽,是长得极像端王妃吗?”

  “比王妃多了丝英气,这点更酷似端王爷。”

  老夫人转动佛珠的手停了停,良久轻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想像永夜的容色,还是在担忧安家的未来。

  太子燕一向温和心思却细,见老夫人神色忧虑,宽慰道:“怕有宵小混入府中,老夫人莫要担忧,安家忠心,皇上必能明察。皇上素来宠爱贵妃娘娘,不会不顾及的。”

  老夫人捧起茶碗拂了拂茶沫,饮下一口道:“老身已做了决定,此事一了,将安家分了。”

  太子燕一愣,安家豪富,为何要分家?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树大招风,安府太大了。伯平还年青,老身年事已高,顾不过来这庞大的家业。大树犹有枯枝,公主竟在内院失踪,将来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各府各院分了过,是好是坏看各人造化了。”

  她看向在府中进出的士兵,突叹了口气,对太子燕道:“太子唠扰老身一杯茶,老身想拜托太子一件事。老身礼佛,佛堂不可进太多兵,打扰了菩萨就不好了。”

  太子燕笑道:“孤这就吩咐下去,老夫人不必担忧。”

  他唤来一名士兵去通知风扬兮不要破坏佛堂,又悠然的坐着喝茶。

  风扬兮站在永夜住的客房内,这里干干净净,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难道是入夜前就失踪了吗?

  安伯平站在他旁边,忧虑道:“这里绝对没有动过。今晨我来这里唤公主时,发现屋内无人,这才前来报讯。我已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入。”

  风扬兮默默的听着,向来锐利的眼神中有几分担忧。“永夜住进来时,这里的文房四宝可有动过?”

  “没有。”

  他看着打开的砚盒眼睛一亮,又凑上炉台,蜡烛已灭,上面沾了些纸灰。永夜画过什么又烧过什么?无人进入,她烧掉的纸灰太少,没烧掉的东西永夜会随身带走吗?风扬兮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锐利的目光从房梁看到窗户。他突然躺了下来,钻进了硕大的书桌下。

  风扬兮的心怦然跳动。书桌底部一柄飞刀钉住了两张未被烧尽的纸。他小心取了下来,看了又看,放进了怀中。

  “永夜昨天还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风扬兮声音冷洌,眼神又恢复如鹰隼一般锐利。

  安伯平讷讷道:“照事先商议,她是以画赵子固佛像住进来的。在下就领公主去佛堂看了佛像,母亲常年礼佛,永夜也见到了她。”

  风扬兮什么话也没说,大步走向佛堂。

  莲座观音慈眉善目悲天悯人俯瞰众生。浓浓的沉香味道在佛堂弥漫,浓得嗅不到别的味道。

  他怔怔地望着观音出神,慈眉善目的观音安静的望着他,细长眼眶中那双黑色的眼瞳竟有了情感,似带着笑意又似有着无尽的苦痛,分外莹润。眸光随着风扬兮的动作也跟着闪动。

  风扬兮闭上眼,双手合十喃喃自语。双目一睁,长剑直指观音。

  跟在他身边的安伯平吓得倒退一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翡翠貔貅触到青砖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浑身发抖,以头触地,只求菩萨保佑。

  风扬兮长剑挥出顺着观音眉间细细剖开,沉香木软,他却不敢用掌力击开。他跳上了供桌,掰着细缝用劲一分,观音像哗拉一声被掰成两半。

  “风大侠,太子有令,别破坏了老夫人的佛堂……”传令的士兵气喘吁吁跑来传令,正巧瞧见佛像被一分为二,吓得噤若寒蝉。

  永夜脸色苍白之极,身上缠着银丝网,被绑在佛像中,嘴被堵住出不了声,眼睛却瞅着风扬兮。

  “速报太子!”风扬兮冷冷的说道。他伸手取出永夜口中麻核,焦急地问道:“如何?”

  “墨玉那狗娘养的,你小心,我背上钉了好多刀。”永夜呸了几口,动了动麻僵了的嘴恨恨出声。她在佛像里站了一夜,一动不动,早已受不了。咬牙瞪着下面的安伯平,连带他一块儿恨了进去。

  风扬兮吓了一跳,绕到背后一看,佛像背部刺进了六把飞刀,入木三分,正巧像钉子一样钉进永夜背部。

  他运足内力用剑削开佛像背部,用力一板,永夜闷哼了声倒在他身上,背后六道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永夜,你忍着!”风扬兮脸上满布乌云,几下掀开丝网,扯下经藩将永夜缠了个严实,抱了她就往外走。

  安伯平连滚带爬起来,看了眼被拆毁的佛像,哀叹一声,踉跄着追了出去。

  风扬兮显然正在狂怒中,见他跟着大吼一声:“去取伤药!”

  安伯平额头汗出如浆,想了想,却飞快地跑去拿治伤的药。嘴里喃喃念:“菩萨保佑!”念了一会儿,又苦笑,菩萨这回是保不了安家了。虽如此,却依然赶着去翻安家珍藏的灵药,希望能减轻点罪行。他是安家主事人,此刻心里所想仍是如何做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安府太大,风扬兮不敢抱了永夜奔走太久,直接将她带回客房。

  片刻后安伯平跌跌撞撞的冲进来,捧了干净的白布与药声嘶力竭的喊道:“我这里……药!”

  风扬兮抬手就是一剑划在他胳膊上:“试药!”

  安伯平痛得跳脚,却撕开衣服,将药洒上去,血迅速被止住,伤口冒出黄水。药效相当不错。“不会留疤痕的,神医回魂制的药!”

  风扬兮冷笑一声接过药,解开永夜身上的经藩将她翻了过去。

  永夜痛得大吼:“你猪啊,叫他出去!”

  安伯平一愣,不待风扬兮吩咐,擦了把汗拉上房门走了出去,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背靠着房门目中喘粗气。

  这时太子燕得了消息,带了侍卫过来,见安伯平坐在门口,往里张望了眼皱着眉道:“大公子?!”

  “殿……殿下!在……公主在……疗伤。”他突然想起风扬兮与公主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疗伤,伤势又非得解衣不可,吓得话也说不清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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