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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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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针听着茱樱的回答一时不能理解,却也不再问,坐在案几旁慢慢地吃。 那茱樱也乖巧,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她用完,并服侍穿针漱口。穿针抹了抹嘴,看茱樱一团和气,便和善地说道:"我叫穿针。" "姑娘在这里叫珉姬,茱樱已经记住了。"茱樱说着,收拾完就出去了。 穿针脸上好容易浮上来的笑意顷刻退了下来。她呆呆地站在卧房内,眼前袅袅不绝的烟雾逐渐模糊。 从踏入这道门开始,她其实什么都不是了,也许用了十八年的这个名字即刻让人淡忘。很多人都说穿针这名字太俗,女孩子应该花啊、娟啊,穿针可是喜欢。穿透那个不难把准的针孔,她仿佛看见娘安静地坐在绣房内,五色的线拈在她尖细的指头上,让想象中绚丽奇异的画面一层层地铺开…… 引线的笑容是月夜时铜镜里流转的烟波,带一点花蕊含苞时的甜美和情绪大坏时怪怪的冷笑。她把自己房间里装不下的都搬到穿针的房间里,慌得龚母生气道:"你姐姐还没跨出门呢,你就迫不及待了。" "姐住在晋王府,哪还会稀罕这里?她不会来了,要想看她咱们进京城去。"引线得意地笑。 穿针默默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看着两个轿夫将那个装满绣鞋的大箱子重新搬下去。 "大姐,你真的不回来了?"庆洛倒恋恋不舍地跟在后面问。 穿针淡然一笑,一手拍拍他的肩,慢慢地走向院子,朝门外走去。 "姐--"突然一记凄楚的唤声,她蓦然回首仰望。 木窗旁站着引线,眼里浸着落寞的暗伤。她含笑向着楼上的引线挥了挥手。 卧房的雕窗漏着芬芳的光,已然如一朵初绽的花,漫漫晕开。一颗泪从穿针的眼中如珠坠下,跌进茜红衫子里。随着宫人的吆喝声,她本能地站了起来,迅速地用手背将脸上的那道泪痕抹去了。 浴房里,佳楠盘香在鹤形香炉里盈盈燃起,如丝的烟雾缭绕。烛光明艳,茱樱提起薄如蝉翼的睡衣小心地熏着。 宫人提着一桶桶漂浮着茉莉香末的热浴汤,小心地倾倒在浴池里。穿针褪尽身上的红罗裙子、丝绣的小肚兜,流泻下如水的青丝,赤脚走入浴池,刚伸腿探水,如被金针猛地戳扎了一下。她本能地后退几步,发出吃惊的呀声。 茱樱带着怪异的眼神看她。穿针咬住牙,倚着池壁拿棉巾轻轻拭着身子……慢慢地,那种灼烫感消失了,趁着氤氲的香气,才将全身浸没在浓香四溢的热水中。她慵倦地揉搓着全身,发出一声长长的、适意的叹息。 拭干身体头发,茱樱将熏香的睡衣给她套上。睡衣迤逦逶地。外面的宫人已经在催着将步辇抬来,穿针由宫人抬着又进了卧房,刚在床沿上坐定,有人用一块红绸带将她的双眼蒙上了。 刹那间穿针眼前昏暗一片,她的心有了一丝的惶惑。只听得匆匆来往的步履沙沙,又有人褪了她身上的睡衣,将她送入锦衾,放下帷帐。想是纷纷悄声退出去了,卧室内静若死水。 穿针静静地躺在床上,侧耳聆听黑夜中的动静。 终于,晋王府中,传来了玉漏更滴声,与城里的钟声隐隐相和。 隐隐约约外面有宫女恭声叫"王爷",她知道那个晋王来了。 "姐,他叫肖彦是吧?"恍惚中引线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除了这个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今晚,她的处子之身,那个花了五百两银子的身子,就要完完全全交到这个叫肖彦的男人手中了。 有顷,黑暗中,有人掀帐登床。 她努力睁大眼睛,恍惚间有火光摇曳,映得满眼红彤。而那人就在红绸的一头,那样的近,近到了呼吸可闻,灼热的鼻息绵绵拂过她的脸,带着一股暖香之气。 穿针听到了自己心脏的激跳声。正不安着,盖在身上的锦衾猛然被掀开了,她姣好雪白的胴体暴露无遗。穿针浑身抖瑟了一下,不由自主将双腿盘起,不知所措地、僵硬地等着。 时光可怕的漫长。在无底的静默中,那人呼出一抹温热的气息,似是一声深沉的喟叹。他的唇柔软温暖,轻轻慢慢地、不怎么经心地落在她的胸前。 穿针的口微微张开了,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低吟声……他的呼吸愈来愈沉,手指一寸一寸地滑过她的肌肤,最后抓住了她的脚,温柔地抚弄。掌心的温度透过滑润的脚背传入她的心尖,她竟起了一身酥麻。穿针的手缓缓举起,想摆脱,又不敢摆脱,手指停在半空中,颤抖着。 "别……"终于她发出了声,手无力地垂下,落在平滑柔软的缎面上。 那人的手突地抖了一下,使劲地抓紧了她的脚,一刹那又松开了。 穿针感觉那人正迅速地离开床,她下意识地攥紧被的一角盖住了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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