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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六


  李欢凝视良久,这几个脚印明显是球鞋的脚印,尺码较之一般女孩子的尺寸还小一些,类似童鞋,不过32-34的码子。

  他忽然笑起来:“大中,不必检查了。”

  “为什么?”

  “是冯丰来过。”

  他和她生活日久,非常清楚她衣服鞋子的尺寸,她脚很短,才能穿这样尺寸的鞋子。也只有在C城,女孩子个子普遍偏小的情况下才能买到这种码子,他去北京时,想给她买鞋,就从来找不到这样的尺寸。

  并且,除了她,谁还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又好气又好笑,估计她当时一定躲在斑麻花丛里,不敢惹自己,就只好拿自己的车子出气。这个女人,永远也不会有成熟的时候 。

  心里异常激动,他快跑几步,在路口细细地看枯黄飘飞的斑麻,几乎要高喊出声。可是,周围静悄悄的,哪里有丝毫人影?

  “老大,怎么了?”

  他失望的摇摇头。

  “老大,现在怎么办?”

  “我们马上去一个地方。”

  “是。”

  车子在那条斑麻飘絮的道路上开过时,李欢还在细看两边,但是仍旧没有丝毫可疑的痕迹。他暗叹一声,看来,冯丰早已走了。

  等车子完全消失在辅道,上了前面的立交桥,冯丰才从最里边的一棵大树下钻出来,她要的那辆出租车早已等在那里,好奇心涌上来,立即上车:“你跟着前面那辆车。”

  司机等得不耐烦了,好在等待也计费,也不以为意,心想,这个小姐玩什么警匪片?

  一直到郊外,大中忽然说:“老大,有人跟踪我们。”

  李欢看后面那辆出租车,心想,是谁这么笨?跟踪也这么明显?大中变化了方向,几个拐弯,再回头,那辆出租车已经不见了。

  见跟丢了,司机摊手:“小姐,不用跟了吧?”

  “拜托,你再想想办法……”

  “小姐,老公包二奶,你最好找私家侦探,我没那个本事,荒郊野外的,我也要注意安全啊……”

  冯丰大为沮丧,只好叫他掉头回C大,心想,莫非李欢这厮真的是“包二奶”了?还以为芬妮和他能成,结果大奶都没个影儿,还二奶?

  什么东西!

  车子放缓了速度,李欢拿出座前的一份化验报告单看看。这是很费了些手段才得来的,自己的毛发、骨骼、血液、DNA检测。

  他几乎足月沉浸在这份研究报告里,整天在网上搜寻,好像变成了半个医学者。不知为何,他对这个结论,隐隐感到失望,又觉得不可思议。

  后视镜反射出他的两鬓的白发,他想,这些白发,今后也许只能一天天扩大范围了。如果是这样,又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车子径直驶进红墙内的跑道,经过七弯八拐才在一片草坪上停下来。

  这片草坪完全青绿,令人一点也没有冬天的感觉。李欢和大中下车来,对面,一名熟悉的老仆等在那里,神态恭敬,眼里却有着习惯性的警惕。

  大中等在门口,老仆带了李欢前走几步,升降梯开,两人进去,李欢立刻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当”的一声,门打开,老仆拉了一下铃,乌木一般的门缓缓自动打开,李欢不假思索就走了进去。

  老白正拿着放大镜在看一本书,李欢走过去,他头也不抬:“李欢,把这段念给我听听,”

  李欢拿起书,正是那本记录自己身世的用失传鲜卑语写的宫闱秘史。他毫不考虑,念了一遍,完了,将书合上放在桌上。

  老白大喜:“终于弄懂这部天书了。不过,记载的内容却并不稀奇。你怎么又会认识这种文字?”

  “我做梦梦见的。”他半开玩笑半认真,拿出错金弓弩,“你是研究考古文文物的,你认为它的威力有多大?”

  “理论上来说,它的威力应该腐朽了。但是,这个世界上,奇迹总是存在的……”这是当时叶霈从这里挑选了送给李欢的,老白完全记得,他的目光变得十分锐利,“李欢,

  你为什么会认识这种字体?”

  李欢也看着他,两人目光交汇,老白移开了一点,仿佛一个凶神恶煞遇到了另外一个凶神恶煞,气势上竟然有点压不住,声音低了半分:“李欢,你究竟是什么来历?”

  李欢并不回答,目光扫过屋子了的所有陈设,落在一柄长约七八寸的单刃匕首上。他走过去,抽出匕首的刀鞘,匕首淬炼百金打造,虽历千年时光,刃口已钝,但那股厚重之

  气更是显得苍凉。匕首上还有淡淡的血迹,那是当初在冯丰脖子上划过,滴在上面的,历经千年,变成了青色的红。

  他拿了匕首,漫不经意地走到老白身边:“这柄匕首是我的,我要带走。”

  老白觉得一阵极其诡异的感觉,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好像对面这个男子,真的是这一屋子出土文物的主人。

  李欢拿起匕首再看一看,贴近头发,立刻,掉下好几根头发,是一种奇异的灰黑交织成的银白。他叹息一声:“这匕首遁了,本来,如此靠近的时候,应该掉下一缕的。”

  老白目瞪口呆地看着桌面上那几根头发,再抬起头,李欢已经转身走到门口,也没说再见,就拿起匕首走了。

  老白小心翼翼地收集了头发,用了特殊的纸包裹好,饶是半生盗墓,也没觉得这样诡异过。

  门口,老仆恭送。

  李欢看他一眼,他鞠一下躬。大中早已打开了车门,李欢上车,车子驶出红墙大门,大中才紧张道:“老大,有没有线索?”

  李欢把玩着那把匕首,沉思半晌:“我们也许追错了方向。”

  冯丰返回学校时,已经快六点了。她习惯地往荷塘方向看看,也不见黄晖的影子。路过球场时,情不自禁地停留了一会儿,一众男生中,依旧没有他的影子。

  三天期限已经过去,她想,黄晖是放弃了。

  毕竟,年轻小伙子和离婚女人的故事,社会再怎么开明,他和他的亲友,心里总是有点疙瘩的。

  婚姻不外是一场陌生男女之间的资产重组,只看双方能有多少利益,

  至于爱情,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玄的东西?

  这一刻,心里竟然觉得有点悲哀的轻松。

  这天晚上,黄晖的短信发得很迟,几乎快到零点了,才响起了熟悉的短信铃声。那时,冯丰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了。

  翻开看看,这一次不是刻板的一句话了,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难受的符号::(

  她连简单的那个“嗯”字都没有回复,径直关机睡觉。

  榨出皮袍下的“小”来

  一夜淅淅沥沥的冬雨,清晨一出门,冷风嗖嗖地直往脖子里灌。

  上午只有两节课,下课后,她看看时间还早,打算先去小店转一下。

  手机响起,居然是黄太太:“小丰,你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你谈谈……”

  她十分意外,又有点紧张。

  “我在荷塘边等你。”

  一定是黄晖和她在一起,黄晖清楚自己的作息时间。

  她答应着,下意识地回到宿舍,从抽屉里拿了那个首饰盒子和红包,放在包里,快速往荷塘走。

  黄太太站在一棵巨大的柳树下面,只有她一个人,黄晖并不在。

  “伯母,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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