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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六


  夏桑眼眶没由来湿了,赶紧起身,拖着右腿跳着快跑。

  见到进了跨院的龙非离,夏桑一下子跪倒。还没开口,龙非离已经上前将他扶起。

  “免礼了。小心把喜服弄褶子了。朕也是临时起意,到你这里讨杯喜酒喝。”

  “皇上的亲临,已是皇恩浩荡,夏桑惶恐。”

  龙非离坐定,宣布仪式开始。随着喜娘的唱喜,仪式终于结束了。夏桑看着作为喜娘的老宫女先将新娘送去洞房,终于悄悄松了一口气。

  仪式只是个仪式,不代表真实的什么。只是宫中寂寞人之间的一种聊以慰籍的精神安慰。

  但玉致怎么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难道她真的是伤心了?只不要生出什么怪念头就好。

  龙非离眼眸一睇,已感觉了些许的变化。心中安定,嘴角扯出笑意,站起身,举高了手中的酒杯。底下跪倒一片。

  “朕祝夏桑与夫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大家都平身同干了此杯吧。”

  干了杯,龙非离瞥了夏桑一眼,夏桑会意,点了点头。龙非离离座:“今晚在此的人除了明日当值的,都可以不醉无归。夏总管的酒量,就由你们来称量了。”临走,扶起跪着的夏桑,浅笑着:“洞房花烛,好自为之。”

  恭送了皇上,夏桑回神仔细看了看现场,小小的变化,又怎么能逃过他的眼睛。

  被小太监们轮流灌了酒,夏桑有些薄薄的微醺。一群人吵着要闹洞房,夏桑斜睇了一眼场中空下来的那个位置,微笑着应了。

  洞房内,大红的喜烛头顶着黄色的头饰,跳着欢快的舞蹈。映着大红的纱幔,大红的被褥更加耀眼。喜床上坐着的新娘安安静静的,是不是也跟民间婚姻中新娘同样的心情。喜娘看见夏桑走近,打起精神。让了夏桑进去,夏桑回手关了门,将小太监的好奇心都挡在了门外。

  夏桑临空挥了挥手,新娘头上的喜帕被掀掉。露出精致的一张小脸。夏桑冷冷一笑,跪倒在地。“奴才夏桑恭迎公主。”

  玉致绷不住了,自己掀了脸上的面具。“夏桑,你一定要跟我这样吗?你可是刚刚跟我拜了天地。”

  “夏桑虽不才,跟谁拜的天地还是清楚的。夏桑拜天地时,公主还坐在大厅左侧的第三桌。”夏桑心下惭愧,自己跟玉致这么多年,尚不及皇上眼尖。

  玉致被揭了底,有些懊恼,指着夏桑的鼻子,厉声喝道:“反正,过了今晚,你就是老娘的人了,盖着头盖,谁知道当时谁跟你拜的天地。”

  “敢问公主,夏桑的新婚妻子在什么地方?”

  “哼,已经被我放出宫了。现在,估计已经出了城门。”

  “不可能!”

  不可能。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宫女,怎么可能背叛自己而去。

  “什么不可能。女人都爱自己那张脸。我一说要么把她的脸划成跟我一样,要么我送她出宫跟家人团圆,她马上就选择了出宫。”

  “你简直是在胡闹!是女人谁不爱惜自己的容颜?谁愿意变成丑八怪!”夏桑也恼了,话带着刀子,直接飞了出来。

  一时之间,屋内静谧得可怕,玉致的眼神空洞了下来。一动不动。

  夏桑也噤了声,紧盯着玉致,心中一阵阵的抽痛。

  玉致慢慢脱下了喜服,摘掉头上的金钗,攥紧了手。夏桑看着钗子,真希望玉致能扑过来,把钗子直接插上自己的心尖,用疼痛替换心中的那点蚁噬的抽痛应该更好受些。

  夏桑轻轻喊着玉致,慢慢走近她,掰开手,把钗子拿到。看着玉致的眼睛,夏桑跪倒在地。“夏桑言语冒犯了公主,请公主责罚。”

  玉致推开挡在身前的夏桑,跑了出去。

  外面传来阵阵雷声,磅礴大雨突然降了下来。

  夏桑楞了半晌,突然跳起身,追了出去。

  388雨中失控

  他在夜色和雨水中搜寻着她的身影,手脚的伤患很痛。

  瘸着右脚走着,没有想到要回头,没有想到要去追那个被她放逐出皇宫的女子。

  索性施展起轻功,也不过是让右脚更痛。无碍,他的脚已废,只要能找到她。

  虽然,她也无处可去,哭够闹够只能回自己的寝殿,但他真的无法舍下,满脑满心,只是她刚才奔出时的倔强和伤心的容颜。

  就至于把她找到了,要怎样面对,要跟她说些什么,他一概不知。

  手下的人择日子的时候已问过钦天监,今儿个不是好日子,这场雨早已注定,不过是他的一意而行。

  雨,下得像帘瀑,这天底下最美丽的楼阁就朦胧在这片水珠子里。

  堙楼阁灯火,外面却是空无一人。

  突然,他定住脚步。

  兰林里,她一身喜服横卧在雨地里。

  他大惊,足下一点,来到她面前,伸手把她的扶起来,颤了声音。

  “玉致?”

  玉致一震,抬起头来,望进那双映满她模样的清亮又熟悉的眸,轻轻笑出声,“新郎倌怎么过来了?”

  夏桑听她语带嘲讽,一时苦笑,末了,把她抱起来,低声道:“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就喜欢躺在这里当我的落汤鸡,反正整个皇宫都在看我的笑话,背后谁不说龙玉致怎样怎样,不过是被我九哥压下了。”

  “你管我做甚!只管回去当你的新郎倌,新娘子走得也不远,你派人去追,指不定还来得及洞房花烛呢。”

  明明有雨水做掩饰,还是不由自主伸手去抹眼睛。也许是因为雨冷,泪热,才会如此不由自主。玉致一抹之下,又一怔住了手,不想再他面前示了弱。

  她用力在他胸膛上一推,挣扎下来,一拽长裙,又坐回地面。

  追,怎么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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