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3期

多元情境下的人生五味

作者:苏银华 赖起凤 晏 娜





  编者按:青年作家汪伟跃的中篇小说《关于我兄毛大壳》(以下简称《关》)在本刊2004年11月号发表后,引起强烈反响,编辑部收到了许多读者来信。在此,我们特辟“读者点击”栏目,刊登其中一二,以感谢作家和广大读者对本刊的厚爱和支持。
  “读者点击”栏目将一直保留,欢迎广大读者供稿。
  
  小说以改革开放二十年后,经济巨潮震动下的乡镇农民生活为背景,描述了一个普通农民家庭的悲剧故事。
  确实粗略看上去,与以往的野史、传记、小说中常出现的“红杏出墙”之类故事,在情节上没有什么区别。细细品来,却道出了中国现代社会在多种经济、文化冲击下的思维方式以及人生价值取向的多样性。改革开放后,经济迅速发展,全国上下也随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社会各个领域出现了多元化的景象,拥有五千年文明的农耕民族,如何在西方政治、经济、文化唱主角的世界格局中,寻找自己的位置?如何在社会结构发生巨大变化的今天,摸索自己的命运?农耕生活模式以及与之相配的文化道德体系已远远满足不了现代城市、乡村的需求,我们作为华夏民族的一员不能不思考自己的位置。
  这篇小说中,毛小壳作为文章中的主线,他与嫂子楚天舒之间关系的起伏变化,是现代与传统的再一次交锋。文章中,毛大壳外出打工后,毛小壳为嫂子在梯田间,雾雾升腾的山谷中耕地时“嘿!嘿!”洪亮吆喝声,以及嫂子开怀的笑声,体现了自然和谐的叔嫂关系。然而,作者笔锋一转,一棵危险的种子夹杂着羞涩,在瓢泼大雨中发芽了。当毛小壳完全明白嫂子的意图时,作为传统意义上的男人、小叔子,拒绝了嫂子的暖昧的同时压抑了心中对嫂子的好感,他与嫂子陷入了矛盾的关系。而自己酒后失言,悲剧最终发生后,他与嫂子再一次相依而立。此时失去兄长下理智而人性化的他看着嫂子头上扎的白手娟,动情地叫了一声嫂子,再一次和谐的叔嫂关系,道出了人性中感人至深的最高境界。
  ———苏银华
  汪伟跃《关》将深刻的人性探求和现实关切融合于悲剧情调与平民意识中,描述了当代中国山村普遍的世俗家庭一女三男的情感纠葛和命运沉浮。主人公毛大壳因妻子红杏逸墙,为雪耻而走上不归之途。这部以家庭伦理为中心,深刻感悟时代隐哀的伦理小说,真实深入地展现了人性特征,透过人物对传统道德伦理的操持或悖逆的挣扎,试图探讨中国传统文明的现代命运,从而使作品具有一定的社会历史审视和人文批判精神。
  小说事故中交织了几组矛盾冲突。矛盾冲突的变换和运转,宛如一道蜿蜒前行的流水,朝决绝的方向奔涌。在理智与情感的冲撞中,作家明显倾向于以理智驾驭情感,尤其以第一人称的叙事手法更支持了我们的判断。“我”耳闻目睹了人性中的美与丑,善与恶的裸呈,在情感的门槛边一度徘徊,左右掂量,我们可以体察到作家作品禀赋了一种以理性与反思为特征的现代意识,其沉痛、忧郁、感伤的人文精神得以成功地抒发。
  ———赖起凤
  《关》确实是部悲剧,它的可悲在于每个主人公都被牢牢地刻上了悲剧的烙印,都带有俄底浦斯式的命运结局。读完全文后,掩卷而叹,一张张被宿命压抑的面孔从眼前浮过:偷情者的悲剧,杀人者的悲剧,以及被杀者的悲剧,旁人的悲剧。杀人者———“我兄”,一个为维护“男人尊严”而死的人;被杀者———“堂兄”,一个背负“奸夫”之名而死的人;偷情者———“我嫂”,一个全文中人性色彩最复杂丰富的人,一个以破梦、失爱,而演示可悲人生的人;旁人———“我”一个有着男人悲剧心理,而又为整场悲剧找不到出口,将一切归因于自身的人,一个也终将随“兄”的死而麻木地为肉体而活的人。我们发现:每个人都是可悲的,没有谁体会到了一丝欢娱,即使是偷情者也得不到心灵的舔吮。佛语讲因果报应,在这里,每个人的报应仿佛都自自然地实现了,但似乎使人看过后没有大快人心之感,也并不令人欢畅。我们同情他们并非是因为人恶而受到惩罚,因为他们没有十恶不赦,劣迫斑斑的行径,也没有“十全大补汤”似地令天下人齐而诛之的人性恶习;甚至他们是一群勤勤恳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动者,在贫瘠的土地上刨生活,在颠簸纵横的山路上寻出路甚至心怀梦想的人。同时也正是因为我们的同情而更增加对悲剧命运思索的余味,更增加了对人性和完美的思考。
  ———晏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