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6期

卷首

作者:佚名





  张锐强在《集体记忆:旗帜与符号》一文中写道:“集体记忆每每让我无限温馨。因为它给了我无限的归属感和安全感。我可以放心大胆地招摇过市,而不必担心被人当作异类乱棍打死。但从大的方面来说,集体记忆在更大程度上恐怕代表着不幸。如果从文化的层面来考证的话,因为错讹百出,集体记忆实际上就是集体无记忆。”
  实际上,人类历史上许多集体记忆的标本,都是用非理性的手段制成的,还有某些集体记忆,让人们至今仍心怀恐惧。
  说到恐惧,有一段时间,我有意租了一些惊悚片来看,仿佛是为了考验一下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比如《午夜凶铃》系列、《异形》系列、《吸血鬼》系列等等,但无一例外,它们都让我失望了。它们并没让我感到恐怖。与实在的世界相比,它们不过是作了一些简单的变形。就好像那些关于外星动物的电影,不管怎么变,都没脱离人的影子。不管一只改变了基因的蚂蚁多么巨大,它还是一只蚂蚁。这使我对恐怖电影作者的想象能力表示怀疑。
  其实,真正令我们感到恐惧的事物不是古怪的、变形的、神秘的东西,而是那些日常的、暴露的、公开的存在。比如,一个和你相当熟悉的人,有一天你们在大街上相遇,他却忽然不认识你了,无论你怎样喊着他的名字摇着他的肩膀他都无动于衷。比如1968年春天的布拉格,市民们一早醒来,发现街道还是熟悉的街道,但名称全改了:格兰特旅馆改成了贝加尔旅馆,铁托广场改成了莫斯科广场,此外还有斯大林格勒街,基辅商场,罗斯托夫诊所,高尔基剧院,普希金酒吧……一个人,好不容易从奥茨维辛集中营捡了条命回来,可是已经没有人理他,也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甚至还有人认为那个集中营根本不存在。在电影《大鸿米店》的结尾,当杀不死的五龙一次次地回来或站起时,我不禁毛骨悚然地想到人性恶的蚂蟥是如何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或许是巧合,我们在本期刚好刊发了农村作者茨平的短篇小说《一个人的遭遇》。很短的小说,但这个标题一点也不小,肖洛霍夫用过。分量一点也不轻。文学来源于生活,不是来自于标本,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又到订阅的季节了,愿我们的双手在明年的刊物上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