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日本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是稳固的,美、欧、日三足鼎立。日本作为经济大国、贸易大国、金融大国和投资大国的地位没有改变。在各个领域的国际化程度也在逐步加深,与此同时,日本国内的政治开始出现右倾化倾向,思想意识逐渐变得保守。尤其是中国经济高速发展以后,这种倾向更加明显。虽然中国经济在一定程度上为日本经济的繁荣起到推动作用,但中日关系也在小泉纯一郎当政之时,长期处于“政冷经热”的困难状态。
90年代以后,作为日本成为政治大国的国策,大国意识开始抬头,其中一直持续着的是修改宪法第九条和争当联合国常任理事国。
但是让世界人民警惕的是,日本的这种大国梦,是和日本的“战前史观”紧密联系着的,日本内阁成员多次参拜靖国神社,多次失言否认日本对外侵略的历史,不能不让世界正义之士和亚洲广大人民怀疑,这样一个国家能否堂堂正正地成为一个大国?
1994年12月7日,在瑞典的斯德哥尔摩诺贝尔皇家文学院的讲坛上,获奖的日本著名作家大江健三郎发表了《暧昧的日本的我》的获奖演说。
也就是在26年前,另一位日本著名作家川端康成在这里发表过获奖的演讲《美丽的日本的我》,这个对照成为大江健三郎反思日本的一个重要由头。
大江健三郎说:川端康成的“这一演讲极为美丽,同时也极为暧昧。”
“坦率地说,与26年前站在这里的同胞相比,我感到71年前获奖的爱尔兰大诗人叶芝更为可亲。”因为他“在破坏性的盲目信仰中守护了人类的理智。”
“倘若可能,为了我国的文明,为了不是因为文学和哲学,而是通过电子工程学和汽车生产工艺学而为世界所知的我国的文明,我希望能起到叶芝的作用。在并不遥远的过去,那种破坏性的盲目信仰,曾践踏了国内和周边国家的人民的理智。而我,则是拥有这种历史的国家的一位国民。”
“作为生活在现在这种时代的人,作为被这样的历史打上痛苦烙印的回忆者,我无法和川端一同喊出‘美丽的日本的我’”。
“我觉得,日本现在仍然持续着开国120年以来的现代化进程,正从根本上被置于暧昧的两极之间。而我,身为被刻上伤口般深深印痕的小说家,就生活在这种暧昧之中。”
“把国家和国人撕裂开来的这种强大而又锐利的暧昧,正在日本和日本人之间以多种形式多样化和表面化。日本的现代化,被定性为一味向西欧模仿。然而,日本却位于亚洲,日本人也在鉴定持续地守护着传统文化。暧昧的进程,使得日本在亚洲扮演了侵略者的角色。而面向西欧全方位开放的现代日本文化,却没有得到西欧的理解,或者至少可以说,理解被滞后了,遗留下阴暗的一面。在亚洲,不仅在政治方面,就是在社会和文化方面,日本也越发地处于孤立的境地。”
“支撑着日本人走向新生的,是民主主义和放弃战争的誓言,这也是新的日本人最根本的道德观念。然而,蕴含着这种道德观念的的个人和社会,却不是纯洁和清白的。作为曾经践踏了亚洲的侵略者,他们染上了历史的污垢。”
“日本经济极其繁荣,使得日本人在近现代进程中培育出来的慢性病一般的暧昧急剧膨胀,并呈现更加新异的形态。国际间的批评眼光所看到的,远比我们在国内感受到的更为清晰。”
1995年,在世界各国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50周年的时候,德国前总统魏兹泽克撰写了《德国和日本战后的50年》,对德国和日本对待战争罪行的不同态度作了这样的评论:
“处于领导地位的政治领导人,如果不想或者也不能从历史角度对本国在战时的行为做出估价;如果在判断究竟是谁发动战争以及本国军队对其他国家究竟做了什么这类问题上犹豫不决;如果一方面迅速染指战利品,一面把对其他国家的进攻解释为自卫;那么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即使完全不谈道德后果,也会产生外交上的严重后果。
产生不信任是导致战争的原因。成功消除不信任是关系到现在和未来生死攸关的大事。否认过去的人就将冒重蹈覆辙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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