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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宝领教济度金书》与《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对虚皇坛的描述之比较
作者：梁德华
一、两书之简介
宋末元初道士林灵真所编的《灵宝领教济度金书》，全书有正文三百二十卷，另有目录一卷，嗣教录一卷，共有三百二十二卷。林灵真编撰时应始于宋末或元初，全书只有十二卷。今存版本中卷五五、卷一五九、卷一七五等所列之奏启文牍中，经常看到“大明国某州某县某乡某里人”字样。由此估计全书由元代至明代间，由不同的道人陆续增补，最后编成的时间在明朝。② 《灵宝领教济度金书》是现存卷帙最多的道书，也是道末所见现存最早有描述虚皇坛的道书。
明代道士周思得是东华派的传人，他所编的《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被视为东华灵宝派科仪的集成。全书有正文四十卷，附目录一卷，共四十一卷。全书的编撰体例是每卷分门，门下分品，品下分细目。全书四十卷正文中，其中有三十二卷开首的标题为：“嗣青玄府下教司命灵宝领教法师林灵真集，制授履和养素崇教高士周思得重修。”《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卷二十五收有《灵宝领教济度金书》一书，是上述三十二卷之一，即全卷开首注明是周思得“重修”。
道末参考两书时，发现《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对虚皇坛的描述和内容的编排，皆有别于《灵宝领教济度金书》。周思得所谓“重修”，是对《灵宝领教济度金书》进行了补充和修改。若将两书的主张具体应用到坛场的布置上，便会发现一些不兼容之处。道末在下文将《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对《灵宝领教济度金书》的补充、修改，和两者不兼容之处作简单的介绍。
元始虚皇，即道教最高尊神元始天尊之尊号。在道教众多的斋醮道场中，元始虚皇坛名列其首，用于罗天大醮之中。元始虚皇坛，依制设坛三层，分别是内坛、中坛和外坛③。《灵宝领教济度金书》和《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内之三层虚皇坛，布局大体相同，下文只以虚皇坛的内坛作为例子。
二、《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对《灵宝领教济度金书》的补充——图片
《灵宝领教济度金书》对虚皇坛的描述包括有：坛的大小、形状、材料、位置及距离等。以下便是对虚皇坛中内坛的描述：
内坛高于中坛一尺五寸，以净坚土筑成。坛周围各安方木，周植红纂二十枚。两纂夹开一门，周开十门。每门用牌额，两旁雕飞仙日月牌，挂于门楣上。楣上纂头，用斜杈作华表形，并以竹为之。纂头刻木莲花，或火珠形。纂用红绳三度，周围拦之。第一度于纂头莲花下连门拦之，第二度于莲花下低三尺拦之，第三度于第二度下低三尺拦之。第二度、第三度只拦余门，不拦西北一门，留以备出入。又于纂头四角相对处，交加絣缚以助牢固。两纂之间，第二度红绳下悬小彩旛，第三度红绳下悬钓枝像生花。每纂第二度红绳下背人手可到处，安一灯，以红纱灯圈罩之。遇夜然点。纂头莲花下离纂相去三寸，悬木纂符旛，以竹横标之。坛周围用花帛裹碧色为上，不欲见土也。天门外造踏级二层，以备登降上下。(卷1，页19)④
从以上引文来看，《灵宝领教济度金书》对内坛的布置已有详细的描述。然而，《灵宝领教济度金书》仍有一些数据没有收录，例如全书描述内、中、外三坛的布局后，便是对坛场的灯作出描述。当中三丘、五墓、三魂、七魄、九幽⑤这几组灯图，只有文字记载，并没有收录图片。⑥ 周思得在重修《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时，便收录了这几组灯图的图片(卷25，页74)⑦。为什么林灵真说“经无图形也”，而周思得却能补充这些图？他是在其他经书中找出来？或是自行编出来？这些问题仍有待进一步考证。但是，以上例子可以看到，《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对《灵宝领教济度金书》的图片作出了补充。
除以上例子外，《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还补充了大量的图片，这些图片在《灵宝领教济度金书》中是看不到的，如“开通五路灯图”、“九阳灯图”、“破九幽狱灯图”等。又如描绘群仙莅临虚皇坛之威仪，如“仙境绛节”、“朝元朱幢”、“飞空霓旌”等⑧。有兴趣的读者，可按批注的数据查阅原书，自会见到更多的图片，在此不一一详述。
三、《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对《灵宝领教济度金书》的补充——文字和布局意义
除了图片的补充外，《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也补充了《灵宝领教济度金书》文字内容的不足。如描述“坛外威仪图”(卷1，页25)的部分，《灵宝领教济度金书》描述了具体的执行情况及各威仪的名称、颜色、形状及物料等：
用一十二人，装如道童，各执威仪，列于四面……每法师出入坛，则道童执威仪，和华夏天尊号……(威仪)凡六对十二件。一曰节，以五色丝为之，上下五层，悬竿头上，金凤衔绶带。二曰幢……三曰旌……四曰珠旛……五曰五明扇……六日鹤羽……。坛前设大香案、香炉、花瓶，务令整齐。(卷1，页25)
《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对于坛外威仪图一段的描述，与《灵宝领教济度金书》并不相同。《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坛外威仪图”一段在开首部分并没有描述具体的执行情况，而是解释了“威仪”的出处，及为何要有“威仪”的安排，原文如下：
天真皇人曰：“昔元始天尊演说灵宝玄妙超度法门，会集群仙于虚皇天宝之台，诸天队仗纷纭，日月星宿、璇玑玉衡、鸟兽鸾凤、丹舆绿辇、幡盖霓旌，来朝天尊。”夫行法之士，开建坛陛，亦遵上天之仪，以度下世兆民者也。(卷25，页76)
按周思得的解释，昔日元始天尊演说灵宝玄妙超度法门的时候，仙界众多神仙，有驾着丹舆和绿辇，有手持幡盖和霓旌，集合虚皇天宝之台，听元始天尊讲经。至于为何修建醮坛时要有“威仪”的安排，周思得的解释是，因为设坛行法的道长，亦应该遵循上天的礼仪，来度化天下世人。
在介绍为何要做威仪之后，《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便列出各威仪的图片，分别是节、幢、旌、珠旛、明扇和鹤羽，最后便是具体执行的要求。《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精简了《灵宝领教济度金书》对具体执行的描述。由于内容没有太大差异，故不在此详细说明。
从以上介绍可以看到，相对于《灵宝领教济度金书》，《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补充了威仪的出处，及为何要做威仪的原因。其次，《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虽然没有各威仪的具体说明，取而代之是各威仪的图片，使读者更容易掌握威仪具体的形状。
从上述有关威仪的出处、为何要做威仪，及附有威仪图片这三点，《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确实为《灵宝领教济度金书》作出了补充。有一点值得提出的是，附有威仪图片的《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固然较没有威仪图片的《灵宝领教济度金书》优胜，然而，《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却删去威仪的文字说明，这显然是令读者难以掌握威仪的全貌。因为威仪的大小、用料及一些细致部分，不是图片可以取代的。如《灵宝领教济度金书》所云：“五明扇，以木雕成，金彩装，上布星斗”(卷1，页25)，在《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中只有由线条画成的图片，这又怎能清楚将上述文字的意思表示出来呢？故此，上述提及《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对《灵宝领教济度金书》作出了一些补充，并不表示《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一定较《灵宝领教济度金书》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