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回头,原来有家的感召。
阿慧除了那双黑眼睛在结婚前会发电外,没其它优势了。她相貌平平才疏学浅个子又不高,做姑娘时属于三等女人。阿慧在43岁时下岗了,那家大型化肥厂生产的化肥不知什么原因连近郊的农民都不要。阿慧是个普通的操作工,更不知企业倒闭的内幕就领了几元遣散费呆在家中。多年的上班族突然进入优哉游哉的生活,使阿慧感到空虚烦躁。经济上拮据别再说了。月开支大幅度下降;但意外的事却日夜在侵入,那就是阿慧原来的衣裤只能刀枪入库。该肥该丰满的地方不肥不丰满,不该肥不该丰满的地方惊人地扩张。阿慧遇到同事好友一聊就涉入主题:我喝自来水它还长肉呀,有什么办法。
老公对阿慧说,你一天睡八个小时,早晚健健身会恢复过来的。别老是惦着你的那个儿子。阿慧自己有个女儿,不知遗传了谁的基因,从小学起读书,直到考上北京大学,阿慧从来没去指导过一次。阿慧老公所说的儿子其实是干儿子,在监狱里服刑。
姓郑的干儿子是在2 路公交车上因掏阿慧的钱包而拘捕的,那时阿慧还不认识她的干儿子。
那天下着毛毛雨,春末初夏交接的天气流动使人们衣着极不协调。在同一辆公交车内,穿吊带背心上装的靓女和穿长袖羊毛衫的阿慧像是两个季节两个世界来的人。靓女壑丘半露感觉好得非百万富翁不嫁,双目透出唯我独尊的光,有几颗青春痘的脸经过人工打磨泛着孤芳自赏的气息。阿慧自惭形秽地想到自己臃肿的身躯。
就在这时,阿慧感到有人贴在自己的臀部后。凭女人的直觉和嗅觉,阿慧已知是个男人趁车厢挤来揩女人的油。阿慧想了想,我前面那个丰臀硕乳的美女难道是植物人?阿慧略微移动一下脚步,并把臀部的位置转移到无雷区域。那个男的得寸进尺,又贴在阿慧的身后。阿慧想起做姑娘时,她乘29路去上班,还是遇到过这得寸进尺的男人。那年代时兴穿花裙子,阿慧在星期日采购了一条花裙子隔天早上就穿上,自我感觉好得所有男人都在打回头眼。车厢内挤得像罐头食品。阿慧双手把坤包移到胸前,这样既保护了乳房又保证坤包不被偷窃。但就在这时,阿慧觉得一个男人向她敏感的部位紧贴了过来。阿慧憋着气丝毫不动,尽管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她心里知道那是什么。蓦地阿慧浑身发烧颤栗。她霎时转身,看到一个文质彬彬的戴着近视眼镜的中年人。那张苍白中略带猥亵的脸直到阿慧结婚那夜才从她的心中消失。
阿慧骤然踅身,看到的却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小伙子尴尬地溢出一丝笑后把身侧向穿吊带背心上装的靓女。就在阿慧观察小伙子是否和靓女之间会发生自己遭遇过的事情时车突然颠簸了一下。阿慧霎时感到类如钢针的东西戳了一下她的裤袋。阿慧的目光和小伙子相遇的一瞬间阿慧下意识地用手伶俐地抓住了那只仍拿着镊子的手。
你胆大包天!居然偷我的钱包——
小伙子现在改称小偷了。小偷脸不改色心不跳目光中透着一股凶气。车厢内轰动了。各种人各种言论足足能包下一个版面。阿慧不管三七二十一,手像铁钳一样攥着那只捏着镊子的手。把车开到公交派出所去!阿慧严厉地一声。各种人各种自私的论调赤裸裸地弥漫在香味汗味烟味酒味狐臭味中;这次如果现场录音,起码要揪出几个腐败分子。由于驾驶员立场坚定,公交车在咳嗽声埋怨声叫苦声叫累声气喘声中抵达公交派出所。
警方经过一系列调查原来小偷嫌疑人姓郑名守规,门面这么守规,背后却是个抢劫后在逃的网上罪犯嫌疑人。
郑守规是个孤儿,羁押在看守所后阿慧买了一大袋日用品去探望他。
看守的警察在叫阿慧填写探监单时发现亲属关系一栏里歪斜地写着两个汉字:
干妈。姓郑的这小子居然冒出一个干妈。警察忍不住脱口而说后抓起电话通知值班警察。探监的手续这个程序估计永远是抱残守缺,墨守成规的胡同尽头值班警察才用沉重的钥匙打开一头大象都撞不开的铁门。这个喉咙干燥的警察边用双手提一下裤腰边火辣辣地唤了一声:你干妈来看你了。这个剃着光头的郑守规愣在牢房的隅角,双目迷茫地望着。雄鸭嗓子的警察重复一次原话才使郑守规站起,看他痴呆的模样,他仍处在云雾之中。等这个不守规的郑守规走到会面室时惊异了,原来自己失手被擒时的那个女人就是那个非要把自己搞死的肥婆!
你抓了我来看我干吗,我出来了又不认识你了,你怕我呀。什么是我的干妈。
我看你可怜才来看你,你这个从小没爹娘的野仔,我不来看你谁来看你呀,你以为我怕你报复呀,你三五年出来,我早就成老太婆了,你还认得我呀。
你是不是退休警察呀?
我有这么老呀,像你这样的三只手,我没抓住你,我说是别的男人抓住你,头上肯定砸个洞,我看你年轻,政府能把你扶住,所以要把你送进来。这些东西拿着,看你,牙齿都黄了,多刷刷牙。
你姓什么?不是退休的警察我总不能白拿你的东西呀。
像你这种人,我生不出来呀,叫一声干妈这么难就别叫了,在里面要听看守们的话,做过的坏事要老实交待,懂吗?你想一想,连我老太婆都能抓住你,你做过的坏事警察会不去调查呀。
阿慧后来几次去看这个姓郑名守规的野仔。看守所的警察都知道姓郑的那个干妈来了。从小没得到过温暖关怀的郑守规竟然在一次会面中抱头痛哭。
你哭出来就会悔过,你哭我阿慧会心疼你的。
郑守规由于不守人类生活中的常规被政府判了三年刑。
郑守规去服刑的那天盼望着阿慧去送他。郑的“同志”们都讽刺郑说你干妈怎么没来送你。押送的大型卡车驶进看守所的广场时,郑守规忽然看到铁门前干妈阿慧含着泪水在向他招手。郑守规望一下钢枪的武警脚在原地凝住了。武警中队长打开铁门让阿慧和郑守规见面。
这些东西都检查过了,你带上,到了农场给我写封信,这是干妈家的地址。阿慧抹一下眼眶渺茫地望着一大群准备上车的囚犯。
郑守规心神不定地接来各种日用品食品,脚寸步难移,嘴难以启齿。
上车吧,到了别忘了给家里写信。
家?我有家了?家。这个一生没跪下过的硬汉终于忍泪跪在阿慧面前叫了一声:干妈……
阿慧呜咽着,扶起郑守规叫他快点去上车。
郑守规骤然踅身,拎着那袋东西麻利地而去,上车时几乎呐喊一声:干妈,你走吧,我会听你话的—
郑守规服刑二年多了,阿慧每季度都去看他,苦口婆心地劝说他要重新做人。
郑守规每次把农场里表扬他奖励他的各种精神奖品和物质奖品拿给阿慧看。但阿慧临走时总是吩咐郑守规,郑守规感到阿慧有点过分,但他心里一清两楚,那个干妈是自己的再生母亲,不管阿慧多少罗嗦,自己总是频频点头。
干妈,你走吧,我会听你话的。
这样的话至少郑守规要说几次阿慧才肯离开。
老公,快来看儿子的信呀!他在火灾中救出三个狱友要特赦了。
老公戴上了老花镜,认真地反复地审阅那封是否赝品的信函。信的内容是一次火灾中郑守规奋不顾身救出狱友而受到农场领导的“特赦”,即提前半年走向自由。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在问你呀,老公。
这种事还要我解释吗,阿慧,你是否想上报呀,做事别太过分,你每季度看你这个儿子,家里就这么几个铜钿,女儿在北京读书,每月要寄钱,我下酒的菜,连鸡爪都飞走了。
我不去照顾他,谁去照顾他,他举目无亲,总不能让他再去偷吧。
好好好好好。老公反诘片刻就举手投降。再不投降,晚上就没戏唱了。阿慧跟他老公上床有暗号,今夜不让老公喝酒,他老公就明白了。
阿慧到了更年期,这种事反而热烈了。老公说阿慧返老还童,阿慧说自己没力别找门缝钻。阿慧洗好澡,躺在床上惦着的就是干儿子,几月几日能出狱。我那个儿子不知什么时候到家?什么,你要把他带到家里来?你看不惯就走,我决定的事谁都不能左右我。为了这件事,一直听老婆的话的老公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阿慧为此事与老公吵了起来,说现在社会冷漠的人多,你就是其中一个,这件事我就是要管到底。老公说郑守规是县城人,那边也是共产党领导,你管得这么宽干什么,何况你下岗了,哪有这种女人,来掏她钱包的小偷居然认他干儿子。话越说越多越说越难听越说越出格越说越下流。
砸了那只报废的热水瓶后老公才感到问题的严重了,立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最后双方摊牌,后来经过类如板门店的又臭又长的谈判最终划下三八线:郑守规不能住到“北朝”并允许阿慧在“南韩”为郑守规提供各种方便。
阿慧的前卫思想及热心感染了她的几个姐妹。
在郑守规到达宁波前一天,阿慧已帮干儿子在酒店里找到杂工活,为了能守住这个曾经手很痒又不规矩的郑守规,阿慧瞒着老公自己撕下脸皮到酒店去冲洗厕所打扫卫生。
酒店老板是阿慧姐妹中阿秀的丈夫胡。阿慧对胡老板的承诺是郑守规绝对不会出事,我会管好他。胡老板说你老公做生意赚了一笔钱,你何必到这儿来冲厕所,再说这小子自己有脚,你下班谁管他。
理着小平头的帅仔郑守规到酒店来上班了。
酒店里的服务员轻蔑他厨师嘲笑他领班为难他经理埋怨他坐台小姐勾引他。三个月过去了,郑守规没干什么坏事,但好事也没有。酒店里的所有人,好像在等待某一天,那天就是郑守规作为不受欢迎的人背起包袱离开这家豪华的大酒店。
阿慧真的像管幼儿班小朋友那样看管郑守规,离酒店时非等郑守规在宿舍里躺下了才回家去。郑守规每月发了工资都交给阿慧,阿慧一五一十地把钱存在银行里,每月的开支阿慧给郑守规安排得天衣无缝。
你又不抽烟,这儿吃住又不花钱,多存一点钱,过几年干妈给你找个老婆。
干妈,你又说这种话了,哪个女人会看上我呀。
你比哪个男人差呀,又不少胳膊不少腿,干妈有机会给你找一个好女人。
干妈,我说出来你别生气,其实酒店里的人都时时刻刻地监督我,我不想干了。
你说什么?儿子,干妈都是为了你好,你别心里老是惦着过去的事,我告诉你,你如果再走错一步,干妈就跟你一刀两断。
干妈,不是我不想在这儿做,我连累了你,你为了我,老了几年,头发都白了好多。
你能想到这些更要好好做人,别让干妈操心。
阿慧千叮万嘱说服了郑守规。
郑守规到八楼女寝室公共浴室门口的水池里去疏通水沟。
不知是咋搞的,一通后污水迎面喷到郑守规的脸上。郑守规脱掉上衣边对着水笼头冲洗边呕吐。一只软绵绵热辣辣的手搭在郑守规赤裸的背上。郑守规迅捷地转身,发现少了一颗门牙的阿珠紧抿双唇在嬉笑。
阿珠这个硕乳肥臀的女孩是酒店夜总会里坐台小姐,曾三次勾引过郑守规。第一次是郑守规在下班的走道里路过,那天半夜酒喝得醉醺醺的阿珠在昏暗的走道里倏地搂住郑守规说要送她上寝室。郑守规见阿珠脚都立不稳只好陪她上楼。但上楼途中阿珠在郑守规身上又搂又蹭使郑守规有本能的反应;郑守规脑海中老是响起干妈阿慧的各种劝说而放弃了那次到手的肥肉。但自己的东西全泄在裤内。第二次是郑守规在顶楼平台上扎晾衣铅线,只穿睡衣的阿珠从小铁梯里攀上来,风吹拂着她的睡衣,白嫩且丰腴的大腿连根部都展示在郑守规眼前,前胸的丘壑在阳光下迷人地在郑守规眼前晃动。阿珠说她好寂寞,想跟郑守规聊聊。郑守规说他在上班,别跟我开玩笑。阿珠说这儿没人,把平台盖的铁门一盖,谁都不知道。说罢阿珠轻盈地走过来,目光中充满激情火焰。郑守规一想起上次半夜走道里的艳遇,血脉顿然贲张。多亏有人喊他,如果那天没人喊郑守规,他肯定步入阿珠布下的淫井。第三次是二天前,郑守规躺在寝室的床上,在睡梦中发现有女人的手在抚摸自己。他惊醒时愣住了。你怎么进来的?阿珠温柔地说慌什么呀,你早在我这儿失身了。郑守规跃起身通地下床往走廊尽头卫生间逃去。
郑守规见到阿珠略有恐惧感,脚后退了一步。
喂,傻骆驼,愣着干吗,到冲凉间来呀,我帮你冲洗一下。
阿珠,我不是躲避你,我跟你没缘分,何况我没钱养你。
我又不丑,那颗牙齿明天就镶好了。你爱不爱我?
郑守规吞吐地说我要去问我干妈。阿珠戏谑地说那夜你泄在裤里了也跟你干妈说了吗?说罢伸手去拉郑守规的手。郑守规说那夜是你酒喝醉了,我又没干什么。
郑守规像从梦中醒来,因为他才看清阿珠睡衣一张一开,那两团肥墩墩的白兔在颤抖。阿珠似乎早已准备,纯情的眼神里溢着欲火。到冲凉间来呀。你身上还有污水,我帮你洗一下。阿珠边说边扇开睡衣。
郑守规喉咙上火了。原来阿珠没穿内衣裤衩。
你是不是有病呀,你以为我很贱呀,晚上一些客人,想摸一下我的波,我都拒绝他。
我很穷,除了干妈阿慧外,我一个亲人都没有,再说我上无片瓦下无寸土,我不敢……你对我好。
阿珠掩上冲凉间的门,失声而哭。
郑守规莫名其妙地抓起捅暗沟的竹条狠狠地抽在水泥地上。
当晚下雨,郑守规上厕所时坐在坑边捡到一台波导手机。郑守规一生没打过手机,过去曾偷过一台,卖给路边二手贩子只得500 元人民币。是谁的手机?今夜参加婚宴的人这么多,也许是客人的吧。自从步出有电网的大门,郑守规第一次捡到贵重物品同样第一次动摇了心。是否酒店里人故意放在这儿钓鱼的呢?如果拿了,干妈阿慧知道后肯定会伤透了心。
我要让干妈有个意外的惊喜。
郑守规把波导手机交给领班后翌日整个酒店都沸腾了。
镶好一颗门牙的阿珠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喜悦地对郑守规微笑。
郑守规在过道里对阿珠说,你原来很漂亮。阿珠冲过去在他脸上啐然一吻后雀跃跑去。我以为你有病呐,原来没病——
阿慧把手机事件告诉了老公。老公淡然一笑说人不能看一时,要观察他的全过程。阿慧气得转一个身立即把那夜的暗号取消掉。老公一声叹息。
酒店里各种层次的人渐渐对郑守规有了好感。郑守规做事干活劲头十足,连锅炉房的煤碴他都主动铲去倒掉,受到了胡老板的口头表扬。干妈阿慧也用不着每夜要等郑守规睡下后再回家了。原因是阿慧发现这个只有小学文化的郑守规居然在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问他干吗看这本书?他说电视连续剧没机会没条件看。通过观察郑守规的确是个书迷后阿慧才每夜放心地回家。其实在酒店里有卧底,那个卧底就是阿珠。
阿慧是从阿珠的眼神里看出阿珠在偷偷恋着郑守规。一天阿珠上厕所时阿慧用女人特有的手段让阿珠坦白了。阿慧趁机指导阿珠怎样去监视郑守规。对于阿珠过去几个月用美人计的风骚去诱惑去勾引挑逗郑守规一事,至今阿慧仍蒙在鼓里。
酒店里的各种人对阿慧开始崇拜起来。
就一句话:这种野仔居然不偷不抢不骗不打架不骂人不赌不嫖又埋头苦干又专心读书。
胡老板感到不可思议。在发工资前夕的夜里,胡老板算好脚步,故意把钱包丢在男寝室的楼梯口,派保安躲在对面窗口窥视。
郑守规洗澡归来走过必经之路时看到钱包就捡起连看一眼都不看,放入脸盆里后用毛巾盖起来。保安看到全过程后露牙恶笑并疾步去汇报。
胡老板说里面有1320元人民币,如果郑守规明天上午没上缴,下午就炒他鱿鱼。
保安说那钱给他了。胡老板揶揄地一笑,这钱我送郑守规了。并告诉保安,这件事对谁都不能说,我怕伤阿慧的心。
胡老板检查一下酒店上上下下后步出酒店,欲驾车回家时阿慧喊住了他,说她捡了一只钱包,明天查问一下,是谁丢的。胡老板怔了下心里明白了,那个郑守规不想再风云突起。里面有多少钱?阿慧说我数了,有1320元。
那夜阿慧老公服帖了。
过年前,胡老板派郑守规去学厨师,郑守规感到意外。胡老板说,你去吧,我决定的事从不改变,半年的学费都替你缴了,每月的工资你按时来拿,学会了,你不想到我酒店来做,我帮你到另一家酒楼去掌勺。
郑守规激动得哑口无言。
阿慧千谢万谢阿秀,说阿秀的老公胡老板重用人才,不计较过去,是位心胸宽阔得能撑船的男人。
郑守规去学厨师后阿慧帮阿珠说情,阿珠在酒店当了领班后阿慧到她老公开的五金门面去看店,一有空闲不是到酒店来就是到烹调学校去看干儿子。郑守规拿到结业证书后又跑到酒店来,现在他在酒店当厨师助理,月薪1000元人民币。
休息天,郑守规到五金店面去探望干妈阿慧。
郑守规含羞地告诉阿慧,说干妈,我有女朋友了。阿慧说明天让我看过,干妈不喜欢咋办。
你决定吧,干妈,我听你的。
阿慧热泪盈眶,说婚姻不能包办。是不是那个阿珠?
郑守规点点头,问:她咋样,你喜欢吗?干妈。
那你怎么不跟她一起来,我喜欢呀。
干妈!躲在树边广告牌后的阿珠噙着泪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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